侯夫人非要自己去看看,她身邊的嬤嬤只能扶著她過去,柳雲湘跟在後面。

來到後花園,又往西南角過去,柳雲湘遠遠的看到嚴暮站在那兒,背身站著,有幾個小廝圍著他,手中有拿棍子,有拿菜刀,還有舉著磚頭的。

等走過去,侯夫人先喘了喘氣,再問:“你……你是哪家的婢女?”

嚴暮一身婢女打扮,只是身量很高,肩膀很寬,讓人看著彆扭。此時他面朝西南角,身前有口井,他正望著裡面。

而對於侯夫人的問話,他卻置若罔聞,反而彎下腰,探頭往裡面看。旁邊有塊大石頭,應該是在井上面的,被他給移開了。

柳雲湘雖然尷尬,但也必須站出來,“夫人,他是我帶來的。”

侯夫人皺眉,“王妃,你這是什麼意思?”

“他其實是……”

“井裡有屍體!”

柳雲湘的話被嚴暮給打斷,而他這話一出,四下都驚了。

一小廝舉著磚頭的手抖了抖,面色難看,顯然是想起前不久婢女年兒在這後院被殺的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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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井……這口井已經荒廢了,平日裡不用的,你怎知下面有……有屍體?”

“剛我過來,見一條狗圍著這叫,待我移開石頭,一股腐臭氣衝上來,而官府正在找另一具屍體,她極有可能也是在你們莊子上被害的,所以我猜測這裡面有一具人的屍體,可能已經四分五裂,還少了一條胳膊。”嚴暮話說得平靜,但聽得人卻嚇得連連往後退。

侯夫人也嚇得不輕,身子發軟的靠著旁邊的嬤嬤,“這不過是你的猜測……”

“讓人下去探一探就知道了。”嚴暮說著轉過身來。

侯夫人看清他的面子,又是一驚,“你是……鎮北王!”

嚴暮點頭,“夫人不讓官府進府搜查,本王苦於無法,讓您見笑了。”

侯夫人皺緊眉頭,再看向柳雲湘,“王妃你……”

柳雲湘嘆了口氣:“想來夫人也想還年兒和另一個受害者真相,找到兇手吧。”

侯夫人深吸一口氣,將頭扭到一邊,冷漠道:“井裡可能死了一隻貓一條狗,絕不會是人的屍體,王妃還有王爺,二位請速速離開我這莊子!”

“侯夫人,只消讓人下去查一查……”

“不必!”

侯夫人原是溫婉的性子,此刻卻堅定而冷漠,“二位既然不肯走,休怪本夫人不客氣了。”

說完,她衝身邊嬤嬤使了個眼色,那嬤嬤招呼旁邊的小廝們將他二人給趕出去。

嚴暮雙手抱肩,嘴角扯了一下,道:“關係兩起命案,夫人卻執意不讓我們查,莫不在包庇兇手?”

“你,你休要汙衊本夫人!”

“不管是不是汙衊,本王做為刑部侍郎,今兒既然在你這莊子上發現了疑點那就必須查,誰要阻攔,本王可要請她去刑部大牢坐一坐了!”

見嚴暮態度這般,侯夫人腳下軟一軟,臉色已經極為蒼白了。

來的時候,嚴暮就交代給大黑了,此時拿出袖袋裡的笛子,用力吹了一聲,大黑帶著官差很快闖了進來。

“大人,可有發現?”大黑問。

嚴暮指著西南角那枯井,道:“派兩人下去檢視一下。”

大黑點了兩個官差的命,那兩個得令開始準備。

“你們擅闖我這莊子,我……我要進宮告你們!”侯夫人怒喝。

嚴暮輕嗤,“夫人儘管去告,本王為查案,自覺並沒有錯。”

“你!”

柳雲湘怕嚴暮把這侯夫人氣倒了,忙上前賠禮道:“夫人,錯在我們,您別生氣。但官差都來了,不妨查一查,這裡風大,要不您先回屋吧。”

侯夫人臉色發青,“二位勢大,臣婦哪敢不陪著。”

柳雲湘沉了口氣,賠了這麼多好話,這侯夫人還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她的好脾氣也磨光了。

這時下面傳來動靜,一官差喊道:“大人,下面確有一具女屍,缺了左臂,正是我們找的。”

“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死了有些日子了。”

嚴暮再看向侯夫人,挑眉道:“夫人,顯然本王猜對了,這下面不是貓和狗的屍體,接下來您說如何吧。”

侯夫人閉著眼睛,一副氣都喘不上來的樣子。

“臣婦不敢如何。”

“行,那就先把屍體抬上來吧!”

大黑帶著幾個官差一起幫忙,很快將那具屍體抬了上來,屍體已經開始腐爛,臭氣沖鼻,莊子上的下人紛紛往後退。

好在這屍體只是少了一條胳膊,並沒有像之前那具被分屍。

柳雲湘也用帕子捂住唇鼻,有些不敢往那邊看。

“屍體是婢女的打扮,你們莊子上的人都來人人,看認不認識。”嚴暮道。

他說了,卻沒人上前,還紛紛往後躲,他又喝了一聲,這些人才硬著頭皮往前走。

第一個是管家,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不……這不蘭香麼!”

他這話一出,其他人也忙湊上去看,大家紛紛點頭。

“就是蘭香!”

“沒錯,是她!”

大黑問:“蘭香是誰?”

“蘭香是我們六姑娘的貼身丫鬟啊!”管家道。

“六姑娘?”

“是,我們還以為她跟六姑娘一起失蹤了,怎麼死在這兒了。”

“蘭香怎麼會在這兒……思芙她……她……”侯夫人想到什麼,眼睛瞪大,身子不住發抖,下一刻突然暈了過去。

“夫人!”

柳雲湘忙讓子衿幫忙將侯夫人送回院裡,還吩咐她可以去找曲墨染來給侯夫人看看。

嚴暮先檢視了屍體,而後圍著把井轉了幾圈,邊轉邊思量。

“京兆府的官差翻查過,這井不算隱秘,應該是查過的,也就是說這屍體是後來被扔進井裡的,跟那條斷臂後來被埋到山林裡一樣。”嚴暮分析道。

大黑跟仵作學過兩招,簡單查驗了一下屍體,道:“從斷臂處傷口整齊度來說,胳膊是在死者死後被砍下來的。而先前那具面板收縮,傷口綻開,是在死者生前被砍的,屬於虐殺。如果以此推斷的話,兩人當時所處境況並不同,也可能不是一個兇手。”

大黑說的這些,嚴暮早已經想到了,甚至他都想到了誰是兇手。

他看向柳雲湘,而柳雲湘在聽完大黑分析後也立馬想到了,二人一對視,便知對方也想到了。

兇手極有可能是紅燭!

“這人一定是練家子,劍法極準,一劍下去直中要害,而受害者很快死去,並沒有受多大痛苦。”大黑又道。

柳雲湘撥出一口氣,應該就是紅燭了。

只是紅燭當時受了重傷,顯然這個小婢女沒有本事傷她的,那會是誰?

不對,有一個人能傷她!

定遠侯府六姑娘韓思芙,她會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