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若不是你的話,安淑珍還救不回來呢!”

包國維瞅著他這一身夜行衣,混跡在黑暗裡,那真是像是一團黑色的墨水一般,真有點妖魔鬼怪的味道。

特別是在迷信盛行的鄉下,被人撞上了,還不得把人嚇個半死。

“把這身衣服先換了吧。確實怪嚇人的。然後你在外面守著,那些人吃了虧,必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陳弘梁點點頭,便轉身去換衣服了。

“爸!六妹!夜深了,你們快去睡吧。安淑珍還沒醒,我放心不下,我就在這守著了。”

看著一進門就忙前忙後的兩人,包國維有些心疼。

“沒事。我不困,我也擔心安姐姐,我在陪國維哥哥一起等。”

“國維啊!你們這可是遇到了強盜土匪,要不要報告給官府?”

包國維搖搖頭,道:“爸!不必了,這是安家派人來了。”

老包的神色變得怪異,嘴巴蠕動了半天,像是下了極大的決心一般,終於開口了。

“國維,你現在長大了,當是自己當家做主,我這把老骨頭說不了什麼,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吧。”

包國維抬頭,老包那渾濁的眼球轉啊轉,像是要擠出濁淚來。

他嘆了口氣,安慰道:“爸!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我行得端做得正,你不必害怕,那安家不敢把我怎麼樣。”

“啊!”安淑珍猛地驚喜,身子直立立地端坐起來。

“怎麼了?”包國維關切地問道。

安淑珍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撲進了包國維的懷裡,慢慢地,低聲的抽泣聲在屋內響起。

等安淑珍情緒穩定後,包國維這才說道:“沒事了。方才你見到那個東西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身穿夜行衣的陳弘梁,我把他叫來給你看。”

說罷,包國維朗聲喚來了陳弘梁,安淑珍這才鬆了口氣。

“我擔心我爹,我剛剛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總感覺安府會有危險了。”

包國維面色凝重。

“是的。本來你與安太太的矛盾終歸只是家務事,但是牽扯到了那些碼頭打手,這就不是小事了,何況剛才他們的表現,似乎並不在乎你的死活。”

安淑珍的心頓時跌進了冰窟窿裡,慌張的神情讓包國維很是心疼。

“這夥賊人都是認錢不認人的主,他們不久之後必定會捲土重來。”

“那怎麼辦?”

包國維手背突然感覺一陣冰涼,原來是安淑珍的淚水落在他的手上,他心如刀絞,拿出手帕為她擦乾淚水。

“要不把安姑娘藏起來,猴狻山是個好去處。”一直站在門口不言語的劉六妹開口了。

包國維搖搖頭,柔聲道:“不行!現在走已經誤了時機,何況,如果現在走,保不齊這幫人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他們既然只派來兩三個人,並且還是在晚上,那就是不想讓人知道安家小姐已經回府了。那你明天趕緊回安府,把動靜鬧大,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敢對你輕舉妄動了。”

“可……”

“我自然知道你的擔憂。放心,陳弘梁有飛簷走壁的本事,他自然會暗中保護你的安全,而我也會盡快找到安老爺。我有一種預感,安府要變天了。”

“哈哈。這安府就要變天了!”

屋內身著皮衣的高挺男子面目猙獰,像是瘋子一般地狂笑著,那笑聲就快要把這房梁給震塌了一般。

“劉連虎!你看你這般癲子模樣,像什麼樣子!一點大戶人家的禮節都沒有!”

安太太怒火中燒,手邊茶碗重重地摔在地上。

“姐!我高興不行嗎?難道你高興不笑嗎?你高興還是擺著一副苦瓜臉嗎?原來這就是大戶人家的禮節啊!”

“姐可你別忘了,你也是個泥腿子出身,靠著自己一副皮肉才能進到這安家,做了偏房。過了幾天好日子,就拿自己是大戶人家自居了?”

安太太那擦著胭脂的臉皮頓時變得跟蠟一樣黃,嘴唇被氣得更白了。

“啪!”

二話不說,她上前就是給自己這個瘋癲的親弟弟一巴掌!

“如果不是我?你能有今天?”

劉連虎看起來更癲,看起來匪氣十足,他的眼睛裡充滿了火熱,對財富的火熱。

“別笑了!你知道嗎?安淑珍丟了,她在外面可是個禍患。”安太太怒聲道。

劉連虎無奈地搖搖頭,道:“放心吧!我現在已經叫人去水鄉鎮了。”

“安太太!劉大哥!”

屋內突然闖進來一人,打眼一瞧,這正是昨天綁架安淑珍,領頭的黑衣人。

“金錶!怎麼了?人找到了嗎?”

看著安太太慌張地向金錶詢問,劉連虎滿不在乎地斜躺在了正廳的大椅子上。

“安小姐已經回來了。”

“抓回來就好。”安太太頓時鬆了一口氣,趕緊拿著旁邊的冷茶水喝了一口。

“不是抓回來的。是她自己回來的,現在安家那些管家下人們都在外面迎著她呢!”

“嗯?”劉連虎翻身,疑惑道:“自己回來是?”

隨即,他獰笑起來,自言自語道:“那既然如此,我就先除掉安老爺,再來對付你安小姐了。”

……

安府門外。

安家的下人都來迎接安淑珍,要知道這位安家大小姐已經失蹤了有些時日了,若是讓安老爺知道,那麼他們全都可能丟飯碗的。

如今安淑珍安然無恙地回來,自然是讓所有人都放心了不少。

安淑珍在安府一些有年頭的下人的簇擁下進入安府。

安太太親自來迎接她,還帶著小安少爺,安文德,今年已經有十歲了,還在家裡上私塾。

安太太緊緊地握住安淑珍的手,眼淚簌簌地落下,就連安文德也用他小小的手臂,緊緊地抓住安淑珍的下襬。

“珍珍!你真好生讓我擔心啊!”

安淑珍見她越誠懇,心中就越覺得噁心,原來世間中鱷魚的眼淚是真實存在的。

又是淚水縱橫,又是噓寒問暖,安淑珍好不容易被安置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可是自從她進屋那一刻起,她就感覺到不對勁。

對!她被禁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