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輝瞧了瞧左右, 趕緊捂住了他的嘴。

他既是說了王帳不安全, 就不要吃著吃著飯,突然來一句謝公,好像他們真在談什麼陽謀一般。

她不過就是談及了謝公和謝家, 他就跟炸了毛的貓似的。

若是放到了以前,明月輝大可以心懷坦蕩地訓誡他一番, 此時……她做賊心虛地閉了嘴, 只是道,【你小聲點, 小心隔牆有耳。】

司馬沅像是被氣到了,全程吃飯都不跟她講話了。每當她要夾什麼菜的時候, 他總是提前一筷子,搶先一步給夾了。

明明明月輝有理由發火的,可那股火隨著那做賊心虛的小心思,也都發不出來了。

司馬沅小松鼠一樣,大口大口地嚼著菜,像是在發洩著什麼。

明月輝見他模樣, 有種若是再不快點吃, 可能今兒午後要肚子的預感,為了保命,連忙也夾起了菜。

兩個人不說話了,你追我趕地開始了飯桌上的拼殺,很快滿滿一桌子菜,被兩個氣鼓鼓的人消滅了個乾淨。

……

飯後司馬沅煮起了茶。

“咦, 怎麼不煮謝公的茶了?”明月輝這才小小聲提起了謝如卿,這時提也算起了個由頭,沒大毛病。

可她下一秒意識到,好像自己又犯了禁忌。

該死,她怎麼回事兒,闖鬼了嗎?……怎麼老提起謝如卿。

“扔了,岳父給的茶更好喝一點。”司馬沅涮了茶杯,斟了一杯茶,推到她面前,“你阿父給的明前龍井,試試看。”

明月輝自知又說錯了話,只好閉了嘴,端起來嘬飲了一口,果真清香四溢。

袁廣涯給的茶,果然是最正宗的好茶。

她也想給袁芳塵捎一點去,這是她阿父送來的茶啊……

“那個……可否將這茶勻我一點。”明月輝小口小口喝著。

她自己覺得自己的要求不過分。

“可以啊,求我。”

明月輝:“???”

司馬沅斜眼瞥她:“方才你故意氣我的債,以為不用還了嗎?”

“我可一筆筆記著的,現在,可以討了。”

明月輝:“……”

原來他剛才吃飯吃得這麼快,壓根不是為了和明月輝鬥氣,而是在為報復蓄力。

趁她呆愣之際,司馬沅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提到了自己腿上,“司馬沅,司馬沅你放開,你做什麼?!”

【人來了,正在左側帳外,裝作與我不合。】

明月輝反應過來,她之前將大半內力轉給了司馬沅,司馬沅的功力可以說是突飛猛進,而她只恢復了三四成,方才全身心糾結其他事情去了,倒也懈怠了。

他們哀牢山一脈,自由感知外物的方法,便是用氣來追尋。

每個人身上都有一種氣的存在,平楚老人教授她透過氣來感知對方的存在。

只是她沒有想到,司馬沅這樣警覺,竟然隨時隨地地消耗著內力,用來感知王帳的情形。

她閉目,釋放出內力,果真感知到王帳左側侍立了一人。

這人屏氣凝神,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光是從此人身上深不可測的內力來看,就一定是探子無疑了。

這樣的內力,怕是王帳裡面的纖毫響動,都逃不過那人的耳朵。

想不到吳王翎的人居然能這樣近距離地靠近王帳,司馬沅的情況該是有多危急啊……

明月輝擔憂地瞧了他一眼,【你平時也省省,內力耗盡了,你這個人也就完了。】

【擔心我,便不要老是氣我。】司馬沅用心音傳遞。

“別在孤面前提及其他男人,是你太水性楊花,還是嫌孤不能滿足你?!”司馬沅一把將她抱了起來,朝床榻走去。

明月輝吞了一口口水,她想,從方才起,司馬沅便是在做戲吧……

他應當沒發現,她與謝公的事吧……

他的字裡行間,雖是說給外面的人聽的,卻字字敲打在了明月輝心中,“司馬沅,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你……你憑什麼!!”

她戲精十足地演戲,字字句句,卻也是在說給他聽的。

很快,她被司馬沅一把扔到了床榻之上。

這裡的床遠沒有顯陽宮中的軟,摔得她背脊一疼,心想這死崽子演戲真不知輕重,“哎喲,你混蛋!”

“等會還有更混蛋的事情!”司馬沅脫了自己的腰帶,將明月輝雙手一舉,綁到了床柱上。

“你……你幹什麼!”明月輝被嚇住了,也不用這麼逼真吧。

“幹你。”

司馬沅扯了帷幔,暗紅色的綢子拉下來,他以系帷幔的軟布遮了明月輝的眼睛,“感受我。”

明月輝這才慌了,雙腳無助地亂擺著,又被他壓了下去,“司馬沅,放開我,你不能這麼做,放開我!”

【別怕,我不會碰你。】司馬沅暗自用心音道。

明月輝:“……”

……

……

在外人聽來,是帝后吵了架,小皇帝疑神疑鬼,懷疑皇后有了人,直接將皇后綁了起來,徹底玩弄了一翻。

幸虧王帳的距離離其他帳篷都很遠,如果不是王帳離的人,其他人完全就聽不到皇后的慘叫。

那叫聲到最後聲嘶力竭,別說伺候的宮人,就連假冒宮人身份偷偷聽壁腳的探子,都心生不忍。

司馬沅在明月輝大腿上去了,直到最後,他灼熱的身體緊緊地抱了她一下,似要把她嵌進身體裡。

他是沒有進入她,可除了那個過程,他什麼都做了。

他甚至埋了下去,讓她徹底地也釋放了出來,到最後她真的忍不住出了聲,是真的因為太舒服了,才發出的聲音。

那樣的好手段,是他以前決計不會使的。

事後,他解開了她眼睛上的緞帶,最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她的眼睛裡滿是沉溺在慾海裡的春水,他知道,這一次她終於沒有嫌棄他了,她是得到了快樂的,這就夠了。

“滾,你給我滾!”王帳裡,傳出小皇帝最後的怒斥。

很快,他們見到他們的皇后裹了厚厚的衣服出來,身子歪歪倒倒有些瑟縮。皇后身邊的宮人連忙抬來小轎,將她送了回去。

……

“薛海。”過了很久之後,小皇帝叫來了自己身邊的大太監。

“聽說水蓼院的薛女郎也來了,去請薛女郎進來。”

“諾。”

不須時,薛快雪被人攙扶著來了,她著實比以前瘦骨如柴的模樣胖了很多,身材養得豐腴了,那張本來有些刻薄的臉此時看起來已經頗為了。

原來這張臉在有肉的時候是這般模樣,靈動而略帶嬌憨,可惜薛快雪不笑,若是笑起來,怕是還要更具姿色。

那樣一張臉,真與薛快雪的性格不配。

不出半日,水蓼院的薛女郎進了王帳的事就傳遍了整個隊伍,人人心裡都清楚,薛快雪的好日子怕是要來了。

……

……

“殿下,您不氣嗎?”陳涼真心疼地在明月輝青青紫紫的脖頸上塗抹藥膏,若不是晚上還要出席晚宴,她都想走進王帳,拼了命也要撕了那狗男女。

明月輝臉頰還是酡紅的,整個人泡在熱水中,她捏了捏司馬沅給她的錦囊,“氣有什麼用,我與他恩義兩盡了。”

陳涼真驀然停了手,愣了愣,她本來想夫妻倆吵吵架,日子還是要過下去的,沒想到明月輝會這般決絕。

她強忍住那剎那間衝出來的竊喜,義憤填膺地同仇敵愾,“是了,咱們和他恩斷義絕,不理他們去。”

“以後不要再想袁家幫他,本宮過幾日便去告知阿父,就算幫扶阿貓阿狗,也比幫那忘恩負義的司馬沅強!”

“他要真喜歡那相識於初識的薛快雪,就抱著薛快雪與她患難與共去吧!本宮正要看看,他沒了袁家的支援,朝堂上還有誰敢幫他!”明月輝閉上了眼睛,靠在木桶邊沿,她的氣息感受到正在帳外監視的兩個人慢慢走遠了。

她舒了一口氣。

其實,這次她還挺爽的,這小崽子弄得她很舒服。她早就想這麼痛痛快快地走次腎了,真是養男主一生,用在一時啊。

她陪他演一次戲,也算是回禮了。

“嗚嗚嗚嗚嗚……”驀然間,她聽到身邊女孩的啜泣。

“你怎麼了?”明月輝睜開眼。

“殿下……您受苦了啊……”陳涼真動情地流著淚,在明月輝目瞪口呆的表情中,扇了自己一巴掌,“奴婢真不是個東西,殿下都這麼傷心了,奴婢居然還生出了其他心思。”

明月輝:“……”

“殿下放心,以後殿下無論做什麼決定,無論到哪裡,涼真都誓死跟隨殿下……”陳涼真動情地嗚咽,“涼真這條命都是殿下的,會一直一直陪伴殿下。”

明月輝有點被她的真情實感打動了:“不用的,你也要有自己的人生啊。”

陳涼真使勁搖搖頭,頭髮就像撥浪鼓一樣打漂,“涼真這輩子,跟著殿下就很開心了。”

“可我不開心。”明月輝看著她。

陳涼真:“啊?”

明月輝勉力笑了笑,眼神都柔和了,“我希望看到你成親生子,我希望見到你的後代。你若生了大胖小子,我便親自教他習武;若你生了一個閨女兒,我便收她做義女,許她一世榮寵。”

陳涼真都呆了,老半天咬著牙冒出一句話:“那……那涼真好嫉妒呀……”

她吃起了莫須有孩子的醋了,若是那死孩子生下來,搶走了殿下對她所有的關注怎麼辦?

“不會的。”明月輝眼睛裡有光,眼神越加柔和,“涼真,你是我的家人。若是有了孩子,我會更加開心,你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想我們的家更加熱鬧一點。”

陳涼真一心一意對她,明月輝確實已經把她當成了家人。

“家人……家……”陳涼真喃喃著,從她七歲,自己的阿父陳鶴被雲帝處以極刑,阿母和她在充當罪奴的第一年生病故去之後,已經好久好久,沒有家,還有家人這個概念了。

她就這樣喃喃著,流下了兩行幸福地清淚。

……

就算再如何鬧矛盾,明月輝晚上還是要出席皇家晚宴的,她是這個國家的女主人,合該坐到皇帝身邊。

才晃眼間,明月輝已經發現陳涼真偷偷溜走了。

陳涼真溜去找到了遠處坐在火堆邊一個人嚼著烤肉的沈忌,沈忌一手握住了一柄小刀,一手握著一隻羊腿,一片一片片著吃。

“沈忌!”陳涼真猛然從後面嚇了他一下。

沈忌聽到那個聲音,刀子差點割了手。

他回過頭來,眼睛一亮,“你……你……你……”

你來找我啦!這幾個字,怎麼也說不全。

“來……來吃腿兒……”沈忌連忙遞上了羊腿,又恍然自己不像一回事,趕緊取來瓷盤,用小刀在烤全羊火堆裡割了最細嫩的肉,巴巴地地給她,“這……這……不是腿,也可好吃了。”

見陳涼真不接,隻眼光灼灼地看著他,沈忌心頭髮慌,忙將盤子推到她面前,開始介紹:“撒了西域來的孜然與胡椒,用蒜末做辣,香噴噴的,真的!”

“沈忌,我不吃,我問你個事兒。”陳涼真挪開了那盤誘人的烤肉,那肉正在滋滋冒油,向陳涼真展示著它的可口。

然而陳涼真此時還有更加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一把揪住了沈忌的袖口。

沈忌往下一瞥,臉紅到了耳根。

“阿忌,你肯不肯和我生孩子?”陳涼真有求於人,這會兒子連稱呼都變了。

別看她平日裡兇巴巴的,女人溫柔起來,是無師自通的柔媚。

她就這樣輕輕……輕輕地湊到他耳邊,那舌頭猶如一條小蛇,婉轉出世界上最不容拒絕的話語。

刷地一下,沈忌的臉簡直就充血了。

滴答……滴答……

一滴滴鼻血從鼻子中留了下來,大腦轟鳴,沈忌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想不到了,只聽他的嘴唇自己動了下來,“可……可……本世子……”

他本想說自己才剛滿十五,英年早婚這種事,一定要先見了阿父,再去見奶奶。

他不是隨隨便便的野漢子,別看他平時逗貓惹狗,其實他家風可好了,為人也可端正了。

“可什麼呀?”陳涼真目光湛然地看著他,甜甜地問道。

鬼使神差的,方才想的那些鬼話他一個字都沒說出來,他就哆哆嗦嗦憋出了一個字……

“好……”

作者有話要說: 什麼都不說了……開始婊演……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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