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祁夜沒料到蔚煙會來,而且還這麼生氣,不由放下手中的檔案,劍眉輕擰問,“怎麼了?”

“怎麼了,你還問我怎麼了?”少女畫著精緻妝容的臉上帶著怒意,眼中卻罩了一層水霧,眼眶微紅控訴地瞪著他。

“我看你昨天身體不好,這才好心來給你送飯,你倒好,故意把我晾在下面這麼久,打你這麼多電話也不接!”

司祁夜翻出手機,果然見到了好幾個她的未接來電。

他揉揉眉心,耐心道:“抱歉,剛才在開會沒聽見。”

“在開會有必要讓我在樓下等嗎?我都說了是你的老婆了,前臺的人還是不肯讓我上來等,她們說是你吩咐的。”

少女已經泫然欲泣,“司祁夜,你就算不喜歡,也犯不著這麼作賤我的心意啊!”

“你被前臺的人攔在下面不讓上來?”司祁夜抓住了她話中的重點。

少女點了點頭,“不然我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就算你忙,可我再怎麼說也是你名義上的老婆,就這麼把我晾在樓下一兩個小時,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司祁夜冷靜的聲音傳來,“我從來沒吩咐過人把你攔在下面,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誤會。”

少女不依不饒,“如果不是你吩咐的,前臺有這麼大膽子把你老婆我攔在樓下?”

司祁夜頓了頓,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內線讓聞雪曼進來。

隨著高跟鞋觸地的聲音響起,辦公室門被開啟,穿著一身職業套裙的聞雪曼走了進來。

看到蔚煙她微微有些驚訝,“蔚小姐,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聞雪曼心中不屑,果然還是跟以前一樣啊。

司祁夜聽到她的問話就是一頓。

他原本是想讓聞雪曼去問下怎麼回事,但是現在看來,把蔚煙攔在大廳這件事,是聞雪曼做的。

懷珈的臉色依舊有點氣鼓鼓,“我在樓下等了一個多小時,肚子餓得咕咕叫,只能先隨便去外面吃一口墊墊,卻沒想到回來了還是見不到自家老公……”

說到這裡她狠狠擦了一把眼眶裡落下的淚,“虧我還起這麼一大早做便當送過來,結果人家根本就不領情,嗚——”

少女大概是真的傷心了,絲毫不顧形象地說哭就哭。

偏偏還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一點都不讓人覺得刺耳厭煩。

“雪曼,這到底怎麼回事?”司祁夜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

聞雪曼連忙解釋道:“老闆,那時候你正在開會,我怕蔚小姐會打擾到你的工作這才沒有告訴你。”

聞雪曼一邊說一邊直覺不對勁。

以前蔚煙每次來都被自己攔在樓下,她雖然恨得咬牙切齒,卻從不敢在司祁夜面前哭鬧告狀。

司祁夜性子冷澹又理智,不是那種女人擠一兩滴眼淚就會心軟的人。

可今天她怎麼會衝進總裁辦理直氣壯地哭訴?

還沒等她說完,司祁夜的手指就在辦公桌上輕輕釦響,“可是我沒讓你把她攔在大廳不上來。”

他站起身,扣好西裝的紐扣,從自己的座位後面出來,緩步走到聞雪曼的面前。

“雪曼,你是公司的老人了,這種事情想必不需要我提醒吧?”

只是這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讓聞雪曼的臉色頓時煞白。

她一生要強,從來不允許自己在工作上有任何失誤,她認為只有這樣的自己,才配站在司祁夜的身邊。

可是今天,因為一個金絲雀一樣的女人,司祁夜竟然會對自己說這種話。

她的身形顫了一顫才堪堪穩住,還是忍不住為自己辯解,“老闆,今天的會議十分重要,我怕蔚小姐貿然上來不懂職場的規矩衝撞了客人,這才自作主張讓她留在下面,”

“是我沒有考慮到蔚小姐的感受,對不起。”

聞雪曼能屈能伸,既解釋了自己這樣做的目的,又主動道歉在司祁夜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懷珈差點忍不住要為她鼓掌了。

“原來是聞小姐乾的啊,那是我錯怪老公了。”少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聲音還帶著剛哭過的鼻音,“以前我來這裡送飯,也得天天在樓下大廳等上一兩個小時,”

“看來老公的確很忙,每天都有重要客戶,是我不懂事了。”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軟軟的甜。

即使是剛才怒氣衝衝進來的時候,也只是拔高了一點音量。

現在聽起來更像是在撒嬌。

然而司祁夜的臉色卻瞬間沉了下來。

“雪曼,你越界了。”

他的語氣依舊很澹,但是尾音下壓,一般人根本聽不出其中隱含的訊息。

只有像聞雪曼這種跟了司祁夜多年的人,才能分辨出來他的真實情緒。

他生氣了。

聞雪曼只覺得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即使她穿著高跟鞋,面前的男人還是能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一雙晦暗不明的眼比最深沉的海面都要難以捉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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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

“出去吧,這種事情,不要再有下次。”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捏著自己的眉骨道。

聞雪曼幾乎是落荒而逃。

司祁夜看著在一邊還呆愣站著的自家小妻子,脫下西裝外套澹澹道:“不是說給我帶了便當麼?”

小妻子如夢初醒地“哦”了一聲,又似乎是想起什麼,抱緊身上的食盒道:“不給你了。”

司祁夜對她孩子氣的動作微哂,捲起襯衫袖口走過去,“正好我還沒吃飯,別浪費了。”

小妻子眄了他一眼,這才不情不願地從袋子裡拿出保溫盒。

保溫盒效果不錯,即使經過了這麼長時間開啟飯菜還是熱的。

一碗蘿蔔排骨湯,一份清炒時蔬,褐紅的牛排切成小長塊整齊地碼在白米飯上。

家常得根本不符合他這個首富的人設。

司祁夜卻笑了起來,臉色也變得柔和。

“多謝,辛苦了。”他拿起長快慢條斯理地吃起來。

即使在吃便當,他的動作也是優雅自在的,從小培養出來的教養滲透於細枝末節,僅僅一個微小的動作也讓人賞心悅目。

“那司先生,我以後可以天天給你送飯麼?”小妻子等他吃完發問,又補充了一句,“要在這裡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