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看著萩原研二,眼中流露出幾分疑惑,“你很高興?”

他剛剛說了什麼讓人開心的話嗎?

萩原研二微微一愣,眼中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過,他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萩原研二一臉無辜地問:“我看起來像是很高興的樣子嗎?”

“像。”松田陣平肯定地說,鳧青色的眼眸緊緊盯著萩原研二,“別裝模作樣。”

對方這種反應讓他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測,畢竟他是最瞭解……松田陣平的思緒一頓,對,如果是hagi的話,可‘三木葉儀’不一定是hagi。

萩原研二抓住了他動搖的這一刻,面不改色地調侃道:“我只是高興有人陪我母胎單身了。”

“啊?”松田陣平直覺不是這個原因,但又想不出別的理由,半信半疑地問,“是嗎?”

萩原研二深深地嘆了口氣,抬手抹了抹眼角假裝拭淚,“小陣平不知道現在連小學生都在談戀愛了嗎?我們這種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人少見得如同瀕危物種。”

他自然地在話中把兩個人歸為一類,像是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關係。

松田陣平臉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就靜靜地看著你表演.jpg

萩原研二滿臉純良無害地看著松田陣平。

松田陣平:總感覺哪裡不對,但對標的是hagi,所以也有可能是錯覺。

“小陣平?”萩原研二歪了歪頭,心中留意。多久沒人能這麼輕易地看出他的心情了,小陣平這麼敏銳,看來以後要更加小心。

松田陣平從熟悉的容顏和聲音中回過神來,“……怎麼了?”

萩原研二給了他一個wink,“小陣平是沉迷我的美貌不可自拔了嗎?”

松田陣平還了他一個白眼。

小陣平就算是翻白眼也很可愛啊!——萩原研二內心語。

松田陣平被萩原研二半含半露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他剛皺了皺眉,萩原研二立刻轉移話題,“現在距離吃飯還有一些時間,我們一起拼個模型怎麼樣?”

萩原研二眼巴巴地看著松田陣平,“我早就試試拼大型模型了,可是自己一個人總是有心無力。”

“行。”松田陣平不以為意地答應了,問,“你平時工作很忙嗎?”

“不算太忙吧。”萩原研二模稜兩可地說,“我是個自由記者。”

“記者?”松田陣平意外地看著萩原研二,像是從來沒想過他會和這個職業扯上關係。

萩原研二朝著他笑了笑,“很驚訝?我不像嗎?”

“只是沒想到。”松田陣平說。也許他只是沒有去想。

萩原研二湊近了些,紫羅蘭色的眼眸中滿是好奇地問:“那在小陣平眼中我像是做什麼工作的呢?”

自己在松田陣平心中是什麼形象。

松田陣平沉默了,他看著萩原研二,像是在重新認識他。

他沒有想過,這就像是在想如果萩原研二身邊沒有了他,會選擇什麼職業——但這樣根據對一個人的瞭解去揣測另一個人本身就是不對的。

可是,他們太像了。

萩原研二和‘三木葉儀’,就算明知道前者已經去世,但是看到後者的時候,松田陣平還是會恍惚覺得是hagi回來了。

世界上真的會有兩個人相似到這種程度嗎?除了容貌之外,連聲音和性格都相差無幾。

僅僅是兩面,‘三木葉儀’已經無數次讓松田陣平聯想到萩原研二,有時候他們給出的反應如出一轍。

松田陣平不會認不出自己的幼馴染,但他的理智早已接受了萩原研二死去的事實。

潛意識的認可和理智的拒絕,讓松田陣平無法拒絕‘三木葉儀’的親近。

我只是想要個答案,他想。

萩原研二看著走神的松田陣平,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開口道:“這是個很難的問題嗎?”

“我沒想過。”松田陣平說。

沒有他的萩原研二大概不會做警察,對方一開始是想繼承家裡的修車廠,後來是想找個穩定的工作,記者……尤其還是自由記者……

沒想到和沒想過。

萩原研二不以為意地笑了一下,俏皮地說:“那小陣平剛剛想到了嗎?”

“我沒接觸過記者。”松田陣平問,“哪裡能看到你的報道嗎?”

他沒有看報紙的習慣,遇到新聞一般也是過耳不過心,現在完全想不起來之前有沒有看到過署名‘三木葉儀’的報道。

萩原研二避重就輕地說:“我之前寫的基本上都是娛樂圈新聞,小陣平應該對這方面不感興趣。”

松田陣平直率地說:“但我想看看你寫的報道。”

“欸?”萩原研二睜大了雙眼,看著松田陣平認真的表情,耳尖紅了起來。

他的唇邊彎出一個漂亮的弧度,用揶揄的語氣試探著問:“所以小陣平不是對報道感興趣,而是對我感興趣——我可以這麼認為嗎?”

似乎有哪裡不對,但又沒什麼不對。

不過鬆田陣平早已習慣萩原研二開玩笑時會用的曖昧語氣,痛快地點了點頭。

“太好了,正好我也對小陣平感興趣!”萩原研二雙手合十,在胸前擊了個掌。他說的太過坦蕩,反而讓人無法聯想到什麼曖昧的地方。

“但是在日本想看我的報道有點困難。”他落落大方地說,“畢竟我之前一直都在美利堅。”

“美利堅?”松田陣平下意識追問。這就是他這幾年從來沒遇到過對方的原因嗎?

不,東京這麼大,遇不到其實很正常,他不能這麼想。

“是啊。”萩原研二垂眸一笑,抬起眼眸看向松田陣平的時候裡面滿是笑意,“小陣平對我之前的生活也感興趣嗎?”

雖然‘三木葉儀’頗有些事無不可對人言的坦蕩,但松田陣平卻莫名察覺到了他對這個話題的迴避,“你想說嗎?”

“其實沒什麼好說的。”萩原研二聳了聳肩,“在國外的生活除了工作之外也沒什麼樂趣,不然我也不會回國休假了。”他看著松田陣平,故意抱怨道,“那邊連想吃點正宗的日料都找不到地方,還是回來好。”

松田陣平忍不住點頭贊同。要是對方一直待在美利堅,他們連面都見不到了。連想吃日料都吃不到,他的目光在‘三木葉儀’的腰身上流連片刻,好像是有點瘦了。

松田陣平關心地問:“回來之後就好些了?還適應嗎?”

“小陣平好關心我啊!”萩原研二單手托腮,一雙紫羅蘭色的眼眸緊緊盯著那雙讓他一見傾心的鳧青色眼睛,像是要看清裡面的每一絲變化,用壓低之後顯得愈發磁性的聲線蠱惑道,“要不要騰出時間聽我詳細說說?”

“你隨便。”松田陣平對‘三木葉儀’過去的經歷有些好奇,如果‘三木葉儀’和萩原研二之間真的有什麼聯絡,也許能從他的過去中找到一些線索。

但朋友間的聊天又不是審訊,比起‘三木葉儀’口述的不知真假的過去,松田陣平更在意他眼中看到的真實。

如果他真的是hagi,那麼更重要的是他們重逢後的未來。如果他不是hagi,那素不相識的過去就更沒有關係了。

看到松田陣平不甚在意的樣子,萩原研二能判斷出他的真心,剛剛升起的警惕又緩緩沉入心湖,如同從未出現。

是他的警惕心太強了。萩原研二鬆了口氣後點評自己。不過組織裡的人大多數都有這個問題,警惕性不夠的人活不長。

和松田陣平的接觸從頭到尾都是他主動的,當初走進這家店也是一時興起,更別提一見鍾情這種意外事件了——

在見到松田陣平之前,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喜歡這種型別,別人就更無從得知了。

萩原研二理智地為松田陣平解除嫌疑,心中為他剛剛對松田陣平的懷疑品嚐到了幾分內疚,他還以為自己早就沒有這種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