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萩原研二工作娛樂兩不誤的在完成任務之餘還不忘把之前買的模型拼了。

工作是毫無樂趣可言的,這點大概是可憐的社畜們的共識,就連他們這些人也不例外。

畢竟我又不是什麼變態嘛!萩原研二如是說。

但是工作帶來收入,收入可以帶來快樂。

萩原研二沒什麼攢錢的心,不過託組織良好的福利待遇,他掙得永遠比花的多。

衣食住行基本上都可以找組織報銷,一點兒小愛好也能隨便編個諸如‘鍛鍊手指靈活度、熟練掌握撤離技能’之類的理由報上去。

不過只掙不花,看錢堆在銀行裡還有什麼意思,一些小錢不到一定數額,萩原研二也懶得去打這個報告。

萩原研二把手中已經完成的模型擺到展示櫃裡,端詳了一下,滿意地點點頭。

拼模型和完成一個模型的成就感,這就是一種很普通但讓人滿足的快樂。

萩原研二活動了一下脖子,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

一輪紅日從天際墜入地平線,紅色的彩霞被慢慢染上黑色,夜幕降臨了。

今天沒有任務,萩原研二坐在家裡,安逸地擺弄了一天自己的小愛好。

組織不是八小時工作制,只要沒有任務,隨便做什麼組織都不管。

——那種沒有任務還要自己找活兒乾的勤勞人士不算。

萩原研二也經歷過一段用工作把生活塞滿的日子,但那是他被三個卷王誤導了。在日本的時候和波本、蘇格蘭、萊伊一起做任務的時候,那真是一個接著一個。

現在想想都奇怪,這三個人裡面居然沒有一個喜歡摸魚的,再加上琴酒這位常駐日本的組織公認勞模。可憐的萩原研二因為沒有任何記憶還以為組織裡的人都這麼勤奮,直到去了美國才和現在的上司貝爾摩德學會了以權謀私,不是,是勞逸結合。

不過也許對於剛剛醒來還沒適應的他來說,這樣能夠塞滿生活的工作強度才正好。

再結合組織要探他這個失憶人員的底這件事想想,說不定還是他連累了那三個人。

說卷王,卷王就到。

萩原研二看著手機上來自波本的郵件,挑了挑眉,唇角彎出一個弧度。

他進臥室換了身衣服出來,開啟房門的時候隨手把掛著的車鑰匙取下來塞進兜裡,欣欣然去赴約。

夜晚的天幕上,明月當空,銀白的月光遮掩了繁星。

月光灑在山路上,給路燈沒有企及到的路面灑下一抹銀輝,像是對夜行者的庇護。

兩輛車一前一後地在曲折的山路上飛速行駛,快得能在人眼中留下殘影。

萩原研二坐在駕駛席上,紅色的跑車在他的駕馭下如同一道閃電。後面緊跟著的白色馬自達也不差,一直緊緊咬在後面,只要前車稍有不慎就會被超過。

隨著在最後一個彎道的甩尾,紅色跑車保持著微弱的優勢停到了山腳下。

萩原研二推開車門鑽出來,隨手關門。他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臉上帶著舒心的笑意。

組織裡的人因為工作原因大部分車技都不差,但萩原研二與他們不同,他是把飆車當愛好,熱愛速度與激情帶來的快感。

組織裡能和他的車技媲美的也只有一個波本了。

兩人之前就約著一起比賽,結果還沒來得及比,萩原研二就被調去了美國,這次回來之後總算是如願了。

白色的馬自達停到了他旁邊,金髮的駕駛員從車裡出來,甩了甩汗溼的頭髮。

萩原研二給降谷零遞了一下煙盒,“來一根嗎?”

降谷零隨手抽了支菸出來,萩原研二掏出打火機給兩人點上。降谷零吐出一口煙霧,將菸捲夾在指間,跟萩原研二一樣靠在車身上,安撫著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

萩原研二的肚子發出一聲彰視訊記憶體在感的鳴叫。

降谷零挑起眉角,調侃道:“餓了?”

萩原研二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反調戲了回去,“我沒來得及吃晚飯就來赴你的約了,感動嗎,波本醬?”

降谷零不著痕跡地皺了下眉,嘴上不服輸地說:“到時候你胃疼不會還要栽到我身上吧?”

“我是那種人嗎?”萩原研二驚訝地看著他,痛心疾首地問,“我們曾經的友愛呢?一會兒去居酒屋喝酒吧?”

“我們友愛過嗎?”降谷零毫不留情地反問,然後接著說,“可以啊。”他回憶了一下附近的地圖,還真找出一家居酒屋來。

“走走走!”萩原研二把燃到末尾的香菸掐滅,“真的好餓!”

“那下次就吃完飯再出來啊。”降谷零拉開車門,坐回駕駛席,“這又不是任務。”

“因為很興奮嘛。”萩原研二透過搖下的車窗看著降谷零,“要是任務的話,我肯定吃了飯再來。”

“……本末倒置了吧,你!”降谷零率先發動了汽車,在前面帶路。

萩原研二關上車窗,跟在白色的馬自達車後,開向能夠填飽肚子的地方。

兩人把車停到居酒屋門口,進去隨便點了些關東煮之類能填肚子的食物,當然也沒忘記酒。

兩人喝著酒吃著東西就今天的比賽進行了一系列探討,萩原研二還鑑賞了一下自己今天開的新車。

降谷零隨口問:“你那輛鐳射漸變藍紫的呢?”

第一次看萩原研二開那輛車的時候,他感覺眼睛都要被閃瞎了。幸好他還知道做任務的時候開黑色的。

萩原研二給了降谷零一個wink,“用新車來赴約顯得更有誠意嘛。”

降谷零不吃他這套,一語道破,“用我試車?”

“只是碰巧而已。純粹是新車沒磨合好的話,我可贏不了你。”萩原研二別有深意地說,“你的訊息還是這麼靈通啊,波本醬。”

他的任務剛結束沒多久,對方就已經知道了。

降谷零預設了他的話,回應道:“這種程度對於我們來說不算什麼吧。”芝華士願意赴約不就是預設了他的猜測嗎?

萩原研二紮了一個魚丸塞進嘴裡,口齒清晰地說:“就算任務還沒結束,我也願意來赴波本醬的約會哦!”

降谷零不以為意:“你有空?”

“時間這種東西就像是海綿裡的水,只要肯擠總是有的。”萩原研二晃了晃手裡的竹籤,煞有其事地說,“重點只在於是否願意。”

“哦?”降谷零似笑非笑地說,“我是不是該回一句‘我的榮幸’?”

“感謝波本醬願意騰出時間來陪我玩。”萩原研二捧著裝著關東煮湯汁的杯子,輕輕吹了吹。升騰的熱氣模糊了他的面龐,將那雙熟悉又陌生的紫眸擋在白霧之後,只剩下聲音毫無遮擋地傳來,“所以作為回報,波本醬想知道什麼的話,我會知無不言的哦。”

降谷零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心……但現在並不是回憶過去的時間。

“……萊伊,現在應該叫他赤井秀一。”他難掩厭惡地說,“你知道,我非常討厭他。事實證明我的眼光是對的,他是隻老鼠。”

萩原研二平靜地看著他,慢悠悠地小口喝著熱湯,“想要炫耀的話,去找琴酒比較好。”

畢竟看好赤井秀一的那個人不是他嘛。

降谷零嗤笑一聲,“我沒傻到這個時候去觸他的眉頭。”

他不喜歡在琴酒那個多疑得要命的人面前晃,就算知道自己沒有露出破綻,但被那種目光盯著依舊不好受。

——真是辛苦已經成為琴酒手下的hiro了。

“也不用太擔心,我估計琴酒都要習慣了。”萩原研二輕描淡寫地說,“畢竟赤井秀一不是組織裡的第一個臥底,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深有感觸?”

萩原研二回以微笑,“有感而發。”

“你在美國也遇到過?”降谷零快速回憶著近幾年組織中有關叛逃人員的情報,“我沒有印象。”

萩原研二不在意地說:“在執行任務之前我也沒聽說過。”

他們雖然是情報人員,但也不可能完全瞭解組織,不如說能得知冰山一角已經不錯了。

這又是發生在美國的事,在日本的波本不知道實在太正常了。

“已經解決了。”用到了炸1藥,乾脆利落地毀屍滅跡。萩原研二歪了歪頭,又紮了塊豆腐吃,推測道,“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日本這邊的FBI才突然動手了吧?”

萊伊剛剛能夠成為琴酒的下屬,突然就動手了,明明再等一等獲取了琴酒的信任才更保險吧。

他不像那麼冒進的人,估計跟FBI上層的命令也有關係。

降谷零喝了一口酒,問:“那你不留在美國跟進,回日本幹什麼?”他不否認自己有關心芝華士的成分,但更重要的是想知道芝華士是否被懷疑了。

萩原研二彎了彎眼睛,“波本醬不歡迎我回來嗎?”

降谷零露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我本來還以為自己有機會接手呢。”

萩原研二用一雙紫眸看著他,純良無辜地說:“如果波本醬願意接手的話,我是無所謂。”

降谷零嘲諷道:“現在說這種話未免太晚了,有得便宜賣乖的嫌疑。”

“哦——”萩原研二拉長了聲音應了一聲,突然問,“那波本醬想去美國嗎?”

降谷零微微一愣,若無其事地笑了一下,“可惜我手裡還有其他任務。”他轉移了這個開始變得危險起來的話題,問,“那你呢?接下來是回美國,還是留在日本?”

“待在哪裡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萩原研二淡淡地說,“不過的確還會停留一段時間。”

看貝爾摩德的意思是還要他在日本待一段日子。

降谷零看著芝華士的神情,拇指摩挲了一下酒杯冰涼的杯壁,“……你還真是沒怎麼變。”

萩原研二笑了笑沒說話,一口一口地吃著剩下的關東煮。

降谷零見多了他的笑,芝華士的笑容中大多數時候都充滿著不以為意和漫不經心,好像這世界上沒什麼能入他的眼。

除了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芝華士看著視窗噴湧而出的火光,神情似乎有些悵然和不適,之後就再也沒有了。

和擅長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波本不同,芝華士溫柔體貼,對誰都和顏悅色。

降谷零刻意觀察過,芝華士並不是故意裝作不生氣,他是真的不生氣,頗有一種萬事不縈心的超脫。

他原本以為那是因為失憶的原因,還以為過了這幾年應該好些了,結果還是這樣……

萩原研二伸出手,用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一下降谷零的酒杯,溫聲道:“今天玩得很盡興。”

降谷零莫名有了一種被安慰到了的感覺,跟他一起幹了一杯,隨口說出不知道能不能實現的約定,“下次有空的話再玩吧。”

他看著窗外那座在夜色被月光勾出隱約的輪廓的山脈,一時興起道:“芝華士,你知道嗎?這裡還有個銀白魔女的傳說。”

“銀白魔女?”萩原研二第一反應是貝爾摩德,不過一閃念之後就反應過來,兩者應當毫無關係。

降谷零看著他們剛剛跑過的山路,“開著一輛白色FD,會在濃霧中飆車的女車手。”

“白色FD?”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的那輛停在店外的白色馬自達RX7-FD,又意味深長地看了降谷零本人一眼,一如既往地貼心道,“我會保密的。”

“什……”降谷零好氣又好笑地說,“我買這輛車跟傳說沒關係!”

萩原研二故意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笑意盈盈地說:“我當然相信你啦,波本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