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基?

守土之犬?

你可真敢說啊!

那可是日後的宣德大帝!

朱高煦沒好氣地掃了一眼小老三,懶得跟他理論。

事實證明,小老三無條件支援朱高煦,其實也是有自己目的的。

諸王外放的政策,乃是朱高煦一手提出並且推行。

說白了,現如今那些海外藩王,已經跟朱高煦綁在了一條船上。

他們與漢王成了利益共同體,漢王朱高煦上位可以確保他們現在的既得利益,要是換作太孫朱瞻基上位,這些剛剛嚐到甜頭的海外藩王極有可能遭到清算,打壓是絕對少不了的。

要知道海外諸王現在已經在自己的封國內站穩了跟腳,要權有權要人有人,堪稱逍遙快活的土皇帝,現在讓他們放棄這樣的快活生活,重新回到大明做個混吃等死的廢物王爺,傻子才會樂意。

尤其是身為南洋無冕之王的趙王朱高燧,他的勢力遍佈整個南洋,手底下正是有著一支身經百戰的南洋水師,堪稱諸王之首。

一旦朱瞻基上位成功,南洋王朱高燧絕對是朱瞻基重點打壓的物件,指不定哪天他這一脈就被滿門抄斬了。

正因為如此,朱高燧才會趕了回來,一門心思地勸他朱高煦奪嫡爭位。

“老二吶,為了大明的將來著想,為了我們得將來著想,你就堅定一下信念,把朱瞻基那混賬東西給打下去吧!”

“老大是老大,我們仨再怎麼鬧,都不會影響兄弟感情,但是朱瞻基那頭狼崽子可不一樣啊!他巴不得宰了你我二人……”

朱高燧苦口婆心地勸諫道,都到了這個時候了,他真害怕朱高煦突然撂挑子。

朱高煦自嘲地笑了笑,“那要不你來?我是真不想坐這個位置!”

朱高燧:“???”

啥?

我來?

你大爺啊!

老子要是有這個資格,還用得著你廢話嗎?

你清高,你了不起,你拿皇位把老子開涮……

正當這個時候,聶興的聲音再次響起。

“王爺,宮裡來人了,陛下想見你,還有趙王爺!”

聽到這話,朱高煦眉頭一皺,與朱高燧面面相覷。

這個時候老頭子見自己二人,是想幹什麼?

很快朱高煦與朱高燧匆匆入宮,在後花園的涼亭裡面,見到了永樂皇帝。

“爹,找我幹嘛?”

朱高煦快人快語,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朱棣對面。

朱高燧則是不敢,老老實實地站在旁邊。

然而令兄弟二人不安的是,朱棣一直面無表情地盯著他們。

皇帝陛下也不開口,就這樣盯著他們二人,氣氛頓時凝重了起來。

見此情形,漢王爺心中感到一陣不安,硬著頭皮開了口。

“咳咳,爹你有話直說,別這樣盯著我,讓人瘮得慌!”

“那些事情是你乾的?”朱棣終於開了口,沉聲問道。

“不是!”朱高煦很光棍地搖了搖頭,“爹你知道我不屑於幹這種事情!”

嗯,他說的也是大實話,那些事情都是聶興楊士奇瞞著他乾的,的確不是他朱高煦乾的。

朱棣聞言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這才嘆了口氣。

“最好不是!”

朱棣又看向了趙王朱高燧,向他伸了伸手。

趙王爺滿臉懵逼地走上前去,結果直接捱了一個大嘴巴子。

“落井下石是吧?”

“奪嫡爭位是吧?”

“朕還沒死呢!”

皇帝一個嘴巴接著一個嘴巴地抽了過去,打得趙王朱高燧眼冒金星,卻又不敢躲開,老老實實地捱了一頓毒打。

接連打了小老三好幾個嘴巴子,朱棣這心中的火氣也就消散了大半。

一旁朱高煦心頭一跳,暗道一聲好險。

老頭子果真在他們身邊安插了眼線,幸好當日沒有說些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這個混賬!”

“在南洋歷練了這麼久,怎麼還是如此不成器?”

永樂皇帝痛心疾首地嘆氣道,隨手又是一巴掌抽了過去。

朱高燧也被打出了火氣,小聲嘟囔道。

“這明明就是事實!”

“老二上位是眾望所歸!”

“我不過是說出真相實情罷了。”

“你這混賬說什麼?”朱棣瞪眼,“你敢再說一遍?”

趙王爺偷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朱高煦,索性一咬牙一跺腳,跪地高喝道。

“皇上,如今太子殿下病重,太孫殿下年幼無知,臣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更易儲君另立漢王,如此方可保我大明萬世太平!”

此話一出,全場譁然。

朱高煦臉色大變,恨不得捶死朱高燧這個蠢貨,當即起身跪倒在地。

這尼瑪地,你在這個時候讓朱棣更易儲君另立漢王,那不是把老子放在火上烤嗎?

大胖胖這個太子爺還沒死呢!

朱棣會怎麼想?

天下官員百姓會怎麼想?

你漢王這就開始忍不住想上位了?

天殺的小老三,真是坑人啊!

朱棣冷冷地掃了一眼朱高燧,隨即看向了朱高煦。

“老二,這是你的意思?”

“不是,我沒有這麼蠢!”

朱高煦簡單直白地回答道,“只要大哥在世一日,那他就永遠都是太子!”

朱棣聞言一怔,神色不見喜怒。

老二這話的意思很明顯,老大活著他就不會奪嫡爭位,老大要是撒手人寰了,他就要爭一爭這個皇位了。

說到底,還是老二與太孫之間,沒有了緩和的餘地。

眼見朱棣陷入了沉思,朱高燧竟然再次開口道。

“爹!”

“這是大勢所趨!”

“當年起兵靖難的時候,老二功勳卓著!”

“後來您出兵北伐的時候,也是老二監國有方勵精圖治!”

“現在老大身子骨都不行了,那老二就是最合適的儲君人選,不只是我一人這麼想,朝野上下都是如此認為!”

“爹啊,老二為這個家、為這個大明付出了這麼多,難道您就不能公平一回,讓他得到他應得的回報嗎?”

“閉嘴!”朱棣沒好氣地喝道,但語氣已然軟了下來。

“更易儲君的事情,任何人休得再提,否則以謀逆論處!”

話音一落,朱棣徑直起身離去。

“這段時間你們就別再折騰了,行不行?”

“好好陪一陪你們的大哥吧!”

聽到這話,朱高煦與朱高燧都是神情一黯,默默地點了點頭。

一走出乾清宮,趙王爺立馬興奮地摩拳擦掌。

“老二,大事成了!”

“只要老大一走,你就會入主東宮了!”

其實兄弟二人都明白,朱棣剛剛已經給出了回答,只是沒有表達得那麼清晰罷了。

朱高煦回首眺望了一眼乾清宮,臉上不見絲毫喜色。

“走吧,去看看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