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瑤從秋志的背後抽出刀:“那是你們的任務,不是我的任務。”

十五天考核時間,她打算殺十四天喪屍,至於錦旗,到時候隨便撿一面回去交差就行了。

秋志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只能拉了把那位正在拉弓拔劍的大叔:“大俠,那不然我倆先回去?”

由於對方穿得破爛長得滄桑,武器又是弓箭,還不告訴別人姓名,很有一副江湖大俠風範,秋志索性直接喊他大俠了。

然而大叔也搖頭:“我也不回去。”

秋志:“……”

兩個大佬都不打算回去,這下他還有選擇嗎??!

他瞬間就像是霜打了的茄子,蔫巴巴地問:“……還有十三天,那我們現在要幹嘛?”

溫瑤:“殺喪屍。”

大叔:“拿錦旗。”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秋志左右看了看,一臉懵逼。

溫瑤也疑惑地看向那個大叔,他年紀看起來在四十多歲,但鬢角已生白髮,臉上也隱有溝壑皺紋,衣服破破爛爛不說,手上還拿著把沉甸甸的粗糙弓箭,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髒兮兮的流浪漢。

作為他們的隊友,大叔沉默寡言,這兩天也一直沒什麼存在感,完全就是他們這幾個年輕人的背景板。

對於秋志偶爾興起的熱絡搭訕,大叔基本上也不怎麼理會,從昨天早上到現在,統共也只主動說過兩次話。

一次是丟下金依雯時,一次是現在。

大叔滄桑著嗓音娓娓道:“D營每期考核的人數和情況都不盡相同,考核規則也由各個組的教官輪流制定,這一次輪到了範教官,但他這個人不是善茬,喜好殺戮,設計的標準也實在是不合情理。”

“小姑娘你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可以順手去拿下其他的錦旗,然後再合理分配給他們……”

秋志滿臉不解:“為什麼?!!”

但溫瑤卻很快懂了大叔話裡的意思。

能為什麼,自然是為了保證他們的存活率。

人心這東西本就難說,末日裡的人心更黑暗得不可估量,加上這次範教官那人渣的話又太具誤導性,等他們相互爭奪完了,最後活著回去的,估計不剩多少人了。

東洲是強者為尊沒錯,但也並非是範教官那小人所說的強者為所欲為,況且這世道,人類的敵人並非人類,若是主張自相殘殺這一套,人類遲早玩完。

秋志收好錦旗下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

高興的是,他和兩個大佬組了隊,悲傷的是,他和兩個大佬組了隊……

他們怎麼就這麼優秀呢?簡直優秀得有些離譜,居然想拿全部的錦旗!

三人回到之前那個農家小院歇腳時,範奇野已經成了斷臂喪屍,金依雯也成了一隻灰皮服的普通喪屍,被血腥味引來的喪屍三三兩兩地在小院徘徊。

溫瑤手拿鐵刀,在他們撕咬著撲殺過來的時候,面無表情地將之盡數斬殺。

待收割了這波能量,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握緊刀柄對隨後跟來的秋志道:“喪屍不需要你來解決,但你有一個很重要的任務……”

秋志立馬洗耳恭聽:“什麼?”

溫瑤說:“保護我別讓我受傷,如果有危險,你得提醒我,必要時還得給我擋一下。”

用了一天槍,結果發現她用刀比用槍順手不知道多少倍,於是她也就犯懶不想練槍了,而選擇用刀與喪屍近戰的話,想必比較容易被抓傷。

秋志本來不那麼情願答應,畢竟誰願意替別人承受傷痛呢?但老大可是個超級大佬,對自己還有過命的恩情……

“行,多少傷害我都擋。”秋志說完又有點困惑:“不過話說老大,你之前不是不怕疼,也不怕那些喪屍咬嘛,怎麼如今……”

溫瑤面無表情看向他,嚇得秋志連忙抱刀站到一邊,緊張道:“我沒別的意思,我就單純好奇一下,隨便問問……”

以前在F營,大家一起出來摸爬滾打,老大對各路喪屍渾然無畏,也沒少受外傷,而從昨天到今天,她似乎都在刻意避免受傷,連周遭可能會劃傷手臂的樹枝倒刺都要吩咐他給她清除乾淨。

“我當然不怕,但是……”溫瑤順口回答著,話還未說完,眸色忽然一頓。

其實在這場災難來臨前,她別說被怪物咬傷抓傷,那就是連打針流一絲血,連膝蓋多一丁點淤青,都要被全家人抱著心疼的程度。

但在過去的七年裡,她為了求取生存,為了完成各種艱苦的任務,一次又一次突破了自己對疼痛的敏感度,她早習慣了帶傷逃命,也從沒有誰會在意她受的那些皮外傷。

以至於季明塵當時給她下達這個命令時,她其實是沒有多少感覺的,她覺得他這人一慣腦回路不同尋常,可能只是閒著沒事瞎挑刺。

因為出門在外受傷在所難免,所以他才給她出了一個這樣的“難題”,好找個理由罰她逗她玩。

而今時今日此刻,被秋志這麼無意間一問,她好像忽然會晤了什麼……

山林間清風吹得樹葉簌簌,蒙了層霧的陽光在樹蔭下疏疏落落,地上亂石草木斑駁,一切都很安靜。

在遠離港橋市十多公里的山林間,溫瑤驀然感到心跳微微加快,她手指摩挲著刀柄,不禁垂了眼睫:“因為……有人不希望我受傷。”

亂世紛爭這麼多年,那些表面對她好的人,要麼忌憚她的實力,要麼垂涎她的美色,要麼則是因為她有用……

沒有誰會無私的,不帶企圖地給予她好處。

做到這一點的只有季明塵,雖然他玩世不恭並非善類,腦子還有點問題的樣子,但他對她的態度,的確和所有人都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