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7章 抓個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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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為了找女兒奔波到晚上,沈仲磊叫人將下午沒能處理完的公務帶回家中,本打算當日事當日畢,但是坐在桌前,卻一直無法集中精神,最後更是發起呆來。
“老爺,大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沈仲磊回過神來,端正了坐姿。
“爹。”
“舒兒,大冷天的,這麼黑,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急事不能等明天再說麼?”
“女兒也不想這麼晚還來打擾父親,只是擔心有些事,到了明天會出變故,到時候就說不清楚了。”
沈仲磊皺眉問:“舒兒,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女兒懇請爹連夜審問兩名人犯,以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
“舒兒,你這話到底在暗示什麼?”
“爹不覺得今天的事十分蹊蹺麼?”沈天舒道,“先是程公子在園子裡突發急病,我離開時還曾叮囑兩位妹妹,將明玉留下照看二人,但是等我幫範公子處理好程公子的事兒再回來,兩位妹妹就不見蹤影了,問過園子的下人,才知道二妹妹嘴上說要回家,卻將大家帶到園子最偏僻的西北門出去,在外面上了陌生人的車,爹覺得這合理麼?”
這些細節,沈仲磊之前並不知曉,此時聽到沈天舒一一道來,也不由跟著陷入沉思。
“那你的意思是?難道雲瑤是自己送上門去被犯人劫持的不成?”
沈仲磊的語氣裡有一絲淡淡的不悅,擰眉看著沈天舒。
沈天舒瞭解沈仲磊這樣的人,典型的大家長作風,事業上小有所成,對如何處理家庭關係一竅不通,偏生十分自信,覺得自己教導有方,家中人人善良美好,聽不得半點兒反對意見。
此時她若說自己懷疑沈雲瑤,沈仲磊非但不會相信,還一定會極力迴護沈雲瑤。
她自然不會犯這麼低階的錯誤。
“爹,您想一想,今天這件事情裡面,出現的最奇怪的人是誰?”沈天舒慢慢引導,確定沈仲磊跟著自己的思路再次陷入沉思之後,提醒道,“您之前說,自己是怎麼拿到兩位妹妹的手帕和信的?”
“是毅豪急匆匆過來交給……”沈仲磊本來也不笨,今天不過是關心則亂,加上沒有懷疑家裡人,所以沒有想到其中的問題,此時被沈天舒一提醒,登時也覺得許毅豪十分可疑。
“是啊,爹您想,如果犯人真的是故意將兩位妹妹劫走的話,那一定是提前知道她們是哪家的姑娘,且不說他們敢往衙門送信要錢膽子得有多大,衙門口每天人來人往,他就把東西丟在門口路邊,萬一被人撿去怎麼辦?萬一被小孩子當玩意兒踢走怎麼辦?變數實在太多。”
“毅豪當時說,是他撞見一個人在門口鬼鬼祟祟的,那人興許是看到他一緊張,就把東西扔下了呢……”沈仲磊這話越說越無力,連他自己都覺得解釋不通。
許毅豪雖然是許氏的侄子,但他家根本不在永州府,在沈家住了還不到兩個月,永州府的人,鮮少有認識他的,更不要說知道他是沈家的表少爺了。
那人既然是來圖財的,怎麼可能將至關重要的東西這般輕率就扔了。
而且他還清楚記得,許毅豪拿著東西過來的時候,外面包著的一層紙蹭得挺髒。
以他對許毅豪的瞭解,別說是這麼一個髒兮兮的紙包被丟在地上,就算地上的是銀角子,他都不會紆尊降貴地彎腰撿起來。
沈仲磊的神色終於凝重起來,
“舒兒,你是說,這件事跟許毅豪有關?”
“我也只是猜測。”沈天舒道,“不管是不是,父親都該儘快審問人犯,我總有種不祥的預感,覺得過了今晚,就會出事。”
沈仲磊今天已經十分疲憊,並不想熬夜再去大牢審問犯人,聞言道:“大牢戒備森嚴,就算許毅豪與此事有關,他也沒本事進入地牢做什麼手腳。”
“許毅豪也許沒這個本事,但萬一家裡有人幫他呢?”沈天舒小心翼翼地說,“母親平時那麼疼毅豪表哥,萬一表哥求到母親頭上,母親護侄心切,若是一時不察做出什麼事兒來……”
沈天舒看出沈仲磊眼底的抗拒神色,故意道:“都怪我太著急了,其實就算兩個人犯人出了問題也沒關係,這件事範公子從頭到尾都參與其中,也可以找他做個旁證……”
沈仲磊一聽到範公子,立刻醒悟過來。
這麼丟人的事情,被範公子知道,就相當於被瑞王府知道。
今天下午在西北角,範公子還說等過幾天再登門拜訪。
好端端的來拜訪什麼,很顯然是為了來探問事情進展的。
如果自己調查不夠積極,最後甚至還要範公子來作證的話,那也太丟他這個永州知府的臉了,若是傳揚出去,他哪裡還有臉在湖廣做官?
想到這裡,沈仲磊終於起身道:“舒兒說得有理,我今晚就去牢房裡先詢問一番。”
一想到事情很有可能跟許毅豪有關,沈仲磊心裡也十分不爽。
就算他說得都是真的,當時如果他能抓住送信的人,說不定也能找到一些線索,最後卻白白將人放走了。
“你回去吧,我去衙門大牢看看。”沈仲磊起身披上大氅,離得近了才看到沈天舒鬢角的髮絲間掛了些黃色的東西。
“這是怎麼了?”
沈仲磊剛想要湊近點兒看,不料沈天舒卻速度很快地躲開,甚至垂頭避開他的視線道:“爹,沒什麼要緊的。”
沈仲磊立刻道:“趕緊說,不然我就不去大牢了。”
沈天舒垂頭看著腳尖道:“剛才母親不知從誰那裡聽說了今天的事,覺得是我沒看好妹妹,險些害死二妹妹,所以去我房裡訓斥了我幾句……”
“訓斥?什麼訓斥能弄成這樣?”沈仲磊氣道。
“母親只是心疼二妹妹,一時衝動罷了,爹不要為這個生氣了。”
“雲瑤是她女兒,難道你就不是麼?”沈仲磊氣道,“不出事還看真不出她這般厚此薄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