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4章 這枚珠花,他在潼娘子髮間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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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娘……”
昨天沈雲蕙說的時候,平娘還不以為然,以為只是她被嚇壞了。
如今她也終於切身體會到了沈雲蕙說得那種害怕。
乍一看,沈天舒依舊是那副溫柔嫻靜的模樣,但是隻要跟她四目相對,就會突然有一種被人看破一切偽裝、看穿內心的感覺。
“既然要合作,就該有點誠意。”沈天舒手指撥弄著腕上的金釧子,漫不經心地說,“你要想明白,是你需要我的幫助,而你對我卻是可有可無的。若是沒有什麼能夠打動我的條件,我完全沒有必要把沈雲蕙這個包袱背到自己身上,你說對麼?”
平孃的汗瞬間就下來了,她這會兒才突然反應過來,打從一進門,小丫鬟說的那句“姑娘等你半天了”,自己就陷入到沈天舒設計好的節奏中,一路被她牽著鼻子走,此時回過神來也為時過晚,已經徹底陷入被動。
沈天舒見平娘終於反應過來,微微一笑,道:“你不用害怕,我跟許氏不一樣,只要你老老實實聽話,我保證會給沈雲蕙找一門好親事,也保你晚年無憂。”
事已至此,平娘反倒放鬆下來,苦笑道:“大姑娘果然厲害,之前大家竟是都看走了眼。”
“厲害談不上,但是對付許氏,還是綽綽有餘的。”沈天舒笑著說,“平娘,你是個聰明人,我不會讓你後悔今天的選擇。”
送走平娘之後,沈天舒才終於叫人來卸掉頭飾,讓緊繃了一天的頭皮放鬆下來,換了衣裳準備睡覺。
楊嬤嬤將她換下來的衣裳首飾一一收拾歸位,但是找來找去卻有一朵珠花不見了。
“姑娘昨個兒可是戴的這對珠花出門?”楊嬤嬤去外屋問明卉。
“昨個兒是明玉姐姐給姑娘梳的頭,我也沒注意……”明卉一下子被問蒙了,“我只記得姑娘昨個兒可好看了,比在場的所有姑娘都漂亮。”
“哎呀,誰問你漂不漂亮了!”楊嬤嬤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姑娘當然漂亮,但我問的是珠花!”
“這珠花很貴麼?”明卉並不知道這裡頭的緣故,見楊嬤嬤手上拿的好像也就是尋常的碎米珠花,既沒有大顆的珍珠寶石,也不是金子打的。
“貴不貴有什麼要緊,關鍵這是姑娘的貼身之物。”
沈天舒在屋裡聽到接話道:“昨天跑了好幾個地方,當時又急又亂,珠花應該是不小心掉在什麼地方了,不用找了。”
楊嬤嬤說著乾脆直接教明卉道,“在姑娘身邊做下人,一定要有眼力見,要心細,姑娘平時用的首飾、荷包、帕子,這都是頂頂要緊,必須要看牢的。
“萬幸這珠花只是外頭隨便買回來戴著頑的,不是特意去定做的,上頭也沒刻字,否則事兒可就大了。”
明卉聽到帕子登時領會過來道:“楊嬤嬤你是說,萬一被壞人拿到,說不定就會用東西來府衙騙錢?”
“……”楊嬤嬤抬手在明卉腦門上敲了一記,“醫書你背得倒快,別的事兒上怎麼這樣沒腦子。若是定做的東西,上頭都會有銀樓的印記,銀樓也會有底檔,萬一被哪些登徒浪子偷了去,到時候拿出來渾說是姑娘給他的定情信物,豈不是壞了姑娘的名聲!所以說,以後跟著姑娘出去,這些東西,都是你要幫姑娘看牢的。”
“楊嬤嬤,你早這麼說我不就明白了麼!”明卉連連保證,“我以後一定用小時候記藥材的認真勁兒來記住姑娘穿了什麼、戴了什麼,保證一件不丟地回來。”
沈天舒聽到明卉說小時候記藥材,不由想起自己小時候,人還沒有凳子高,就已經被祖父帶著認各種藥材,不但要觀其形,聞其氣,嘗其味,還要無論切塊、切片、磨粉、燉煮之後,依舊能將其分辨出來才行。
回想著前世跟祖父相處的點點滴滴,沈天舒漸漸進入了夢鄉。
範昱如一路緊趕慢趕,終於在臘八當天早晨回到了瑞王府,直接被厲子安留下用飯。
臘八節,早飯當然少不了一碗香糯爛軟的八寶粥,撒上點兒拌過鹽的豬油渣,範昱如大口吃得香甜。
“怎麼樣,這次前去永州府,收穫如何?”厲子安先行吃飽了問。
“咳咳!”範昱如剛想說話,差點兒被嗆到,道了聲失禮,急忙喝水順一順,這才道,“倒是在羅家見了潼娘子一次,覺得是個挺溫和的人,對小孩子也很有耐心,只可惜人跟到最後跟丟了,再也沒見到她的蹤影。”
“我就跟你說,這個女人不簡單!”厲子安說著話突然頓住,抬手按在自己心口,眉心緊蹙,片刻之後表情才漸漸舒展開。
“怎麼了,身體哪裡不舒服麼?”範昱如十分緊張地問,“有沒有叫劉御醫給您看看?”
“看過了,沒事兒,可能就是突然岔氣兒了。”厲子安一副沒事人的樣子道,“若非祖母那次發病是意外,我都要懷疑是不是她設計好的,專門為了接近瑞王府而來。”
範昱如聞言很是無奈,自從瑞王爺一病不起,三年多的時間裡,他眼睜睜看著厲子安的安全感一點一點崩塌,對家人和王府的保護,簡直到了病態的地步。
不誇張的說,現在就連王府裡進了老鼠,他都要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將其放進來搞破壞。
範昱如為了轉移厲子安的注意力,乾脆換了個話題道:“不過我這次去永州府,倒也不能說毫無收穫,我遇到一位十分有趣的姑娘。其實也不單單是有趣,她很聰明,很細心,也很有能力,跟我以前見過的那些大家閨秀完全不一樣。”
他說著,忍不住將手伸進袖袋裡,輕撫裡面那枚自己無意中撿到的碎米珠花,一邊將這幾日在永州府發生的事情一一說給厲子安聽。
厲子安開始還在取笑範昱如春心萌動,越往後聽越認真起來,最後突然問:“你是親眼看著明卉姑娘施針的麼?你覺得她會不會就是潼娘子?”
“應該不是。”範昱如連連搖頭,“雖然我不懂醫術,但是明卉姑娘剛開始施針的時候,明顯有些緊張生澀,後面才漸漸放開,跟潼娘子那種舉重若輕的自如完全不同。”
厲子安摸著下巴沉吟片刻,突然抬頭道:“那你覺得,會不會是沈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