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執疑惑,“苦瓜?”

意識到前因後果忘了說,沈念又趕緊重新說了一遍,重點說起她和姜家姐妹被當場抓獲的小尷尬。

蕭執聽明白了。

他輕笑一聲,“小壞丫頭。”

嗓音低沉寵溺,彷彿勾在人心尖上,莫名多了些蘇撩的繾綣。

沈念鼓了鼓腮幫子,把手放在冰塊上面涼快,不服氣地說:“我哪兒壞了,他之前對我不假辭色,突然那麼慈祥,我能不慌嘛。”

慈祥?

蕭執忍俊不禁,耐心糾正:“不假辭色用在這裡是對的,慈祥就不那麼合適了。”

念念的國學儲備還是有待提高。

“噢。”沈念頭也沒抬,玩著冰塊。

真涼快!

蕭執面露無奈,說道:“冰塊涼,別一直玩兒,坐過來點。”

沈念看了他一眼,笑意吟吟的,就是不照做。

蕭執嘆了一口氣,隨即起身,走向她,雙手抓住凳子扶手,連人帶凳子把小姑娘端到一邊。

“乖乖坐著,別再動了。”他說,“知道你熱,廚房正在做你喜歡的冰碗,馬上就能吃了。”

其實有清涼丸,哪會熱的受不了,都是心理作用。

一聽有冰碗吃,沈念乖順了。

小姑娘坐在凳子上,手撐著下巴,“蕭謹之,你說,我真是柳家的人嗎?”

蕭執以為她早有論斷,沒想到她還會存疑,遂道:“是。柳伯父確實是你親爹,你是柳國公府的大小姐。”

“是嘛。”沈念手指撥弄桌上的白玉茶杯,小動作沒停一下。

“我爹孃說認不認柳家都隨我,你覺得我認好還是不認好?”

其實認不認她心裡早有決斷…

但是問問能讓她更安心。

蕭執坐到她身側,揉了揉她的發,“看你意願,你想認就認,不想認就不認。”

“柳家好像很麻煩,我討厭麻煩。”沈念說。

“你怕嗎?”蕭執溫聲問。

“不怕。”

“既然不怕你還愁什麼?”蕭執嗓音染笑,“你可是榮安縣主,縣主可以為所欲為,不必為難,該為難的是柳家。”

尤其是柳國公。

此時怕是心頭惴惴,徹夜難眠吧。

“你說的很有道理。”沈念也不愁了,拿起自己帶來的那個小包。

在蕭執的期待下,不緊不慢地開啟。

散發著月色流光的軟甲露出來。

這衣服材質似乎特別軟,在少女手心軟的如自然下墜的沙粒一般。

“吶,給你的謝禮。”沈念把東西遞過去。

蕭執驚詫,“這是什麼?”

拿到手心,掌心好似落下一撮羽毛,柔滑細膩,比榮親王府庫房僅存的一匹雪緞都細軟。

“軟甲啊,你不知道?”沈念問道。

“知道軟甲,但沒見過這樣的。”猜測這件軟甲出自念念之手,蕭執愛不釋手,眼角眉梢沁出溫潤的笑意。

今生收到的念念的第一份回禮,竟是這樣珍貴的,讓他覺得區區縣主之位不配……

“這可是我抽絲剝繭自己做的,全大越獨一份,你當然沒見過了。”沈念神氣極了,抬著下巴說。

“真厲害。”蕭執目光赤誠專注,臉上出現少有的歡喜。

沈念嘴角翹起,高興地說:“我都試過了,水泡不溼,火燒不壞,刀砍不變形,最重要的是,穿在裡面一點感覺都沒有,特別舒服,以後你出去辦差穿上,再也不怕壞人的算計啦。”

這東西用的材料,主要是她在末世收藏的變異芒芒草。

此草柔軟又韌性,特殊處理後,防火防水防刀砍……

堪比無敵盾!

好是好,就是處理起來特別費力,這幾天她眼睛都花了。

念念嘆氣。

蕭執窩著軟甲的指尖微微用力,眸光狠狠一動,“……好。”

軟甲很輕,甚至比不過一件薄紗,對他而言卻比千金還重。

這樣好的東西,他哪捨得用。

好似看出蕭執的想法,沈念目光灼灼地看著他,“不準壓箱底,好東西得用起來才有價值!”

“……”蕭執面露為難,“這個禮物太珍貴了,我有些捨不得。”

“捨不得也得用,不然我以後再也不送你禮物了。”

蕭世子被掐住七寸,登時歇火,“好好好,我用。”

妥協來的如此快。

“你不想試試這軟甲的威力嗎?”沈念興致勃勃地問。

蕭執瞧了眼外面火辣辣的太陽,笑著問:“你確定嗎,外面很熱。”

世子身體動都沒動一下,斷定小姑娘會打消念頭。

沈念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

可不正是太陽正毒的時候。

她瞬間打消了念頭,“那算了。”

來時不那麼曬,她都險些懶的出門,更何況現在,算了算了。

蕭執端起茶杯掩飾嘴角的笑,真可愛啊。

不能當場為蕭謹之演示軟甲的厲害,沈念有一丟丟失落,囑咐道:“那等太陽下去,你別忘了試!”

蕭執認真地應下,“等太陽下山我就試,不會忘的,下次再見……我向你彙報使用者體驗,這樣可好?”

“行。”沈念脆生生的答應。

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她說:“你試仔細點,要是有瑕疵,我下一次好改進。”

“不會有問題。”世子肯定地說。

念念親手做的東西,怎麼可能有瑕疵?!

就算有瑕疵,那也只能是材料的問題,和念念有和干係。

沈念聽蕭執這麼說,嘴角泛起甜甜的笑,心裡也甜滋滋的。

卻是刻意繃緊嘴角,肅著小臉,“雖然你誇我,我超開心的,但你還是要認真試,軟甲和刀劍一樣,不能大意。”

小姑娘眼睛清亮剔透,清澈彷彿最純淨的水晶,毫無雜質。

認真注視著人,直叫蕭執心都軟成了一片雲朵。

“知道了,都聽念寶的。”他眉眼舒展,聲線溫柔。

簡單一句話從他嘴裡出來莫名多了幾分繾綣撩人。

沈念揉了揉耳朵,眼睛移到一邊,不小心看到蕭執放在桌案上的信。

“我打擾你看信了?”

“沒有。”蕭執說,“你何時來都不打擾。”

說罷,把信給她,“想看看嗎,是蕭子顯的信,信裡提到了你。”

咦。

提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