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瞧這些人的嘴臉,就連他這種跑江湖的都看不上,真是裡一套,外一套。比武功招式還多呢。

“得,你在這兒等一下,我去通知一聲,但我不保證夫人睡沒睡下。”

小廝心裡已經暗罵,臉上還是笑著:“謝謝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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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安堂內,魏景薇正在跟蘇兒和蓮兒兩個丫鬟閒話家常,屋子裡點著火盆,有熱騰騰的茶還有糕點。聞著就一股子香味兒。

過了這個冬天她就已經十七歲了。

不過這些都是表面的年紀,兩世加起來,她都是當祖母的年紀了。

心態早就不似這些鮮活的小姑娘,但跟他們在一起,倒是久違地找到了以前尚在閨閣時候的感覺,好似母親還在的日子.....

“夫人,夫人,門口有爺的小廝來找。”

蘇兒抬眼看了魏景薇一眼,見她沒有反對,走到門口隔著大門問道:“可有說是有什麼事兒?”

“說是慈安堂那邊兒出了事兒,想請夫人過去看看。”

魏景薇坐在椅子上,神色悠然,眼裡閃過一絲瞭然,櫻唇輕啟,“你回了他,說我馬上去。”

蘇兒點點頭,朝著外頭答,“小姐說了,這會兒過去。”

馬三得了答覆,便朝著門口走,讓小廝先回去覆命。

整頓好儀容,魏景薇一身紅色的鶴氅,一頭烏髮簡單地挽起來,只插一根墜著珍珠的簪子,便走了出去。

這一身倒是和此刻梅家的烏煙瘴氣,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她身後帶著兩個丫鬟一路緩緩走過去,這一路上倒是看呆了不少的下人去

眾人心中無不羨慕的,誰都看得出來,現在自從夫人不掌家後,這梅家的日子過得捉襟見肘,一日不如一日。張姨娘掌家後,他們這些原本日子就不好過的下人們,過得更加艱難了。

這慈安堂的鬧得是人盡皆知,梅母被氣暈過去,這不出一會兒,下人們就都傳遍了。

“大夫請來了嗎。”一走進去,魏景薇就十分淡然地詢問大丫鬟鶯歌。

鶯歌行了一禮,眼圈微紅,“請了。不過....請的是尋常的大夫。”

魏景薇扭頭,“蘇兒,拿些錢,去請了往日裡給我看病的張大夫來。”

蘇兒領命而去。

鶯歌心中大定,她現在是屋子裡最怕老夫人出事兒的,趙家還對她虎視眈眈呢,若是老太太這會兒不好了......

魏景薇走進去,見梅母眉眼緊閉,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罕見的心中沒有一絲的波動。

她這些時日好像心境越來越平穩了,已經少有事兒能動搖她心中的情緒。

這些往日的舊人,雖在眼前,但對於她來說,好似都是陌路。

她只想斬斷而已。

大家橋歸橋,路歸路。以後各過各的,她也不求別的,只想解脫出去。

梅元青剛才陪著張若若在一旁讓丫鬟包紮頭上的傷勢,魏景薇進門後的說的做的,也是全部看在眼裡。心中對她也是有了計較。

不顧張若若那哀慼的眼神,徑直站起身走到她跟前,十分誠懇地作揖,“今日多虧了你。”

魏景薇有些不適應這樣的梅元青,往後稍微退了一步,拉開了些距離,聲音十分疏離,“這都是我應當做的。”

“我知道你不在意這些,但從前我.........”梅元青神色微紅,語氣有些激動,剛想說什麼,便聽到門口一串子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便知道定然是大夫來了。

這會兒定然是不方便再說什麼,他心中惋惜,但想到日子還長,以後定然還有機會。

兩人不管如何說,是正經的夫妻,夫妻哪有什麼隔夜仇的,只要他肯定拿下面子去哄,她總歸會回心轉意的。

大夫來了,依然是一套望聞問切下來。

寫了一張方子遞給他們,囑咐道:“這人年紀大了,身體裡面積壓的一些問題就會暴露出來,老夫人這些年....養得好了些,沒事讓她多鍛鍊,飲食也要清淡,不要太油膩和葷腥,這些對她都是不利的。還有就是,切記不能再情緒起伏大,以免往後有中風之兆。”

魏景薇命蘇兒收下方子,又好好地給了診金把人送了出去。

藥材自然也是她出錢來給,倒不是她現在突然改變心意了,不計前嫌。而是梅母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當下。

若是梅母死了,少不得要耽擱三年。

三年的時間太長了,她早已是掙脫了這束縛去,哪裡肯等。所以梅母必須活。

魏景薇處理好事情後,囑咐丫鬟們好好伺候後,便稱累了,要回去休息。

張若若眼睛一轉,拉住梅元青袖子,“爺,如今家裡是這個情況....魏氏到底是這家裡的主母,不如讓她把這管家之權接了回去。”

她看梅元青臉色不好看,又接著道:“她到底是梅家的一員,家裡出了事,她如何能置身事外呢。”

“不行,魏氏......平日裡我們有諸多對不起她的事,眼下需要她了,便開口說起這樣的事......反正無論如何我是無法開口的。”

說著他就拂袖而去。

只留下身後臉色晦暗不定的長若若一個人站在原地。

“桂圓,你說爺是不是變了許多。”等梅元青走了許久,張若若還是一個人站在原地,許久才呢喃出聲。

桂圓分不清楚她是在問自己,還是在隨口一說,只能沉默不出聲。

俗話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第二日,也不知道怎麼的,這大街小巷就把昨日梅家發生的事兒傳遍了。

有人說,梅家寵妾滅妻,堂堂梅家的爺們兒,居然跟妾室的親戚稱兄道弟,還一同出門去到了醉仙樓這種地方用餐,那妾室的親戚還十分猖狂,在醉仙樓大鬧了一場。

還有的人說,這妾室的事兒鬧得梅家雞犬不寧,現在梅家的老太太已經被氣暈在了床上,生死不知了。

一上午,梅元青頂著各式各樣或看戲,或鄙夷的目光在翰林院述職,可謂是心頭厭煩透了聽到趙家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