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提起妖獸之亂，陳念之這才發現距離下一次的妖獸之亂，已經僅剩下幾年了。

這將是他第三次經歷的妖獸之亂，一晃便是兩百多年過去。

想到這裡，陳念之笑道：“一晃兩百年過去，當年讓我視為天塌的妖獸之亂，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是啊。”姜玲瓏也笑了笑：“只要碧波湖不出手，這一次妖獸之亂度過的難度應該不會太大。”

“還是要小心一番。”陳念之點了點頭，凝重的說道：“我先去一趟家族，讓家族開始籌備妖獸之亂。”

“天墟盟也需要準備起來了。”

姜玲瓏也道，每一次妖獸之亂，都需要調集大量的人手和物資，這都需要提前數年籌備才行。

陳念之暫時放下了剩餘本命法寶的晉升，徑直回了一趟平陽城，跟老族長敲定了此次妖獸之亂的籌備之後，然後去了青轅山找負責長老會的陳青浩。

結果剛回到青轅山，他就發現陳賢夜面色蒼白，氣息虛弱的從山巔走了出來。

那陳賢夜看了一眼陳念之，有些失魂落魄的道：“族叔，我失敗了。”

陳念之眸子微微一皺，他發現陳賢夜氣息如今虛弱無比，顯然是突破金丹失敗了。

陳賢夜沒有使用結金丹，這次突破不僅沒有成功，而且還沒有凝結成假丹。

這個代價也太過巨大了，若是沒有回陽化劫丹的話，等於白白浪費了一個甲子的時間，而一個紫府修士又有多少個甲子的時間能浪費呢。

“你既然修煉的是劍道，那麼就應該明白劍修應當堅韌不拔，要有一往無前的氣勢和韌性。”

“一時的失敗，只是在磨礪你的劍道罷了，你更應該堅定你的信心。”

陳念之拍了拍他的肩膀，面色溫和的勸慰著。

聽到他的話語，陳賢夜點了點頭，從失魂落魄中走了出來。

他一路走到今日，修為在楚國紫府之中都算得上頂尖，道心在紫府之中自然也是拔尖的，只是一時自己陷入了挫敗之中罷了。

眼看他找回了之下信心，陳念之微微笑了一笑。

兩人來到了懸崖邊，並肩看著遠處的雲海，陳念之這才問道：“怎麼失敗的？”

事實上陳念之也有些疑惑，以陳賢夜的根基，又服下了造化青元丹，法力渾厚和凝練程度都不差。

按理說就算不能一次性突破金丹，但是鑄成假丹的把握應該不小，這次卻連假丹都不成鑄就，讓陳念之感覺有些意外。

陳賢夜聞言，露出了幾分苦笑之色：“這次我本來我已經快要成功了，可是最後關頭體內水火靈根衝突，導致金丹中途潰散。”

“水火相剋，互相沖突麼……”

陳念之皺了皺眉頭，半響後嘆息一聲道：“往後你不能修行太陽離火經了，需要重新專修一門水火相濟的功法。”

“族庫之中倒也有一本‘壬水天火經’，能修煉到金丹九重，你可以嘗試轉修，或許能解決這個問題。”

可是陳賢夜卻搖了搖頭，他堅定的說道：“我已經想好了，與其修煉到金丹九重再花費巨大代價轉修功法，不如現在就創造最適合自己的法門。”

“自創功法？”

陳念之瞳孔微微一縮，他親自推演功法多年，深知自創功法這條路並不好走。

他跟姜玲瓏兩人也是修煉的自創功法，可不是所有人都有他們夫妻這般才情。

以陳賢夜的修為和根基，雖然已經勉強可以開始自創功法，但是能走多遠也得看他的悟性了。

想到這裡，陳念之嘆息一聲：“一旦走這條路，恐怕至少會耽擱你一個甲子的時間。”

“到時候就算你突破金丹之境，恐怕也已經三百多歲，這其中的代價你可明白？”

陳賢夜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兩百多歲突破金丹，跟三百多歲突破金丹是完全不同的。

這代表著未來他將少一次突破元嬰的機會，而這一次機會也許將會決定他的命運。

這還是比較順利的情況，如果情況不順利，他一直無法解決水火相濟問題的話，那麼最終他會浪費大把時光，甚至錯過突破金丹的時機。

陳賢夜深吸了一口氣：“族叔，你曾告訴我，學我者生，似我者死！”

“這些年我祭煉天離雙劍，修煉太陽離火經，始終追逐著你的背影，不知不覺活成了你的影子。”

“我以紫府大圓滿的修為擊敗假丹修士，世人都稱我為楚國小劍仙，號稱陳念之第二。”

“可是我現在已經隱約明白了，一味地模仿你的形，終究只是形似神不似，我沒有走出自己的道路，終究只是一個無法明悟本心的軀殼罷了。”

陳賢夜一襲白衣，靜靜地佇立在懸崖邊，眉目之間帶著幾分落寞。

低境界還可以靠著模仿，順著前人的路抵達，可是到了金丹乃至元嬰之境，便需要逐漸走出自己的路了。

他搖了搖頭，最終閃過幾分堅定的道：“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樹葉，也沒有兩條完全相同的路。”

“想要鑄就上乘金丹，只有親自創造出水火相濟的功法，如此我才能真正明白如何讓體內水火靈根的徹底契合。”

“這個過程就算耗費數個甲子，但只要讓我真正明白什麼是法，明白什麼是修行，那麼都是值得的。”

“念之叔，我崇拜你，也想做你這樣的人，但是我不想做你的影子……”

陳念之靜靜的聽著，心中不由為陳賢夜感到高興。

他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之間，陳賢夜也已經兩百一十歲了，他再也不是昔日跟在他屁股後面的小孩，昔日的少年的傲氣鋒芒也逐漸變得堅韌凌厲。

伸手拍了拍陳賢夜的肩膀，陳念之欣慰的道：“這世間一切的事物皆有奧妙，你想要弄懂其中的原理，僅憑書本和悟性都是不夠的。”

“還需要親自去做，更要細心觀察瞭解，如此才能明白其執行的規則。”

“你能明白這些道理，我很高興。”

陳念之說著，取出了一章令牌，遞給了陳賢夜：“你拿這張令牌，族庫之中的經文儘可翻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