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愈發堅定了離婚的想法。

但是眼下她要先救姜恆,離婚的事情只能再拖一拖。

隨著姜恆撞人的事情上熱搜,還有行雲集團副總的狗被不講理的鄰居踢斷肋骨一事兒,也上了熱搜。

兩條新聞不相上下的佔榜。

姜恆撞死人引起許多人的關注,大家更傾向於死者。

只看了表面大家便認定姜恆是無所事事的富二代。

不是酒駕出行,就是少爺脾氣怒路症導致的車禍。

一些對姜恆非常不利的說法冒出來。

林夕然的狗爭議也很多,養狗人士紛紛站出來發聲。

他們說能把狗肋骨踢斷一定用了很大的力氣,鄰居太沒公德心、愛心。

支援林夕然跟這種人抗爭到底。

姜黎黎沒有時間看新聞,她接到了張青禾的電話。

“黎黎,你爸爸被氣病了,現在在醫院,姜恆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他身體怎麼樣?”姜黎黎焦頭爛額,“在哪家醫院?”

張青禾沒回答她的問題,“他沒有大礙,你不用過來,抓緊處理姜恆的事情!”

他們張口閉口都是姜恆。

一個又一個的意外,姜黎黎又慌又亂。

她強行讓自己冷靜,先按照吳律師說的辦,兵分兩路。

警局那邊吳律師會去處理,她則是去醫院看望死者母親。

死者母親因為傷心過度被送入醫院。

她買了果籃和營養品,來到病房。

病房門半敞,裡面傳來死者母親有氣無力的哀嚎聲。

“我可憐的慧兒,怎麼就這麼突然,你讓媽怎麼過啊!”

“我可憐的外孫,才三歲就沒了媽啊!”

姜黎黎推病房門的手頓住,她不禁抿嘴。

她從新聞上看到了死者的身份資訊,是一個年僅三十二歲的年輕女人。

上有老下有小的年紀,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接受不了。

可她不明白,這樣的女人……怎麼會碰瓷自殺呢?

聽到病房裡的哭聲,她甚至有一瞬間懷疑,對方不是碰瓷自殺,真的是一場意外。

但她仔細的看過行車記錄儀的畫面。

姜恆的車速雖快但規範行駛並未超速,沒有接打電話走神,對方是直接衝撞過來的。

她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病房內,除了病床上哭的雙眼通紅的老母親,還有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男人。

男人有些禿頂,眼眶也紅紅的。

兩人齊齊朝門口看過來。

“打擾了,我是姜恆的姐姐,我……”

“你來幹什麼?”女人情緒一下子激動了,她抄起枕頭朝姜黎黎砸過來,“我要讓那個殺人兇手給我女兒償命!”

枕頭直擊姜黎黎臉頰,她踉蹌了下,看著掉落在腳邊的枕頭,又說,“請您先別激動,身體要緊,如果真的是我弟弟的錯,警方會給你們一個公道的。”

她將果籃放在病床旁,還沒等放穩,就被男人一把拎起,連帶拉扯著她一塊兒朝病房外面走。

“我們不稀罕你們的東西,這點兒破玩意兒就想賄賂我們,讓我們放你弟弟一命嗎?做夢!我妹妹死的太冤了……”

果籃被摔壞,水果落了一地。

姜黎黎也被粗暴的推出病房,跌倒在地上。

男人一臉橫肉,怒氣沖天的指著姜黎黎說,“以後你再來,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你弟弟要給我妹妹償命,你們家也得賠錢!”

說完,他回到病房‘砰’的把門關上。

嘈雜的聲音引來周圍人異樣的目光。

醫護和病患紛紛從病房裡走出來看熱鬧。

長廊盡頭,一些扛著機器的記者匆匆趕來。

姜家曾經鼎盛,落寞這兩年在商圈新聞較少,但並未被記者們遺忘。

他們衝過來時便認出姜黎黎,一窩蜂似的朝她湧過來。

“姜小姐,你弟弟撞死人的事情,你們姜家打算怎麼處理?你父母為什麼不出面?”

“你是打算來賄賂死者家屬,用錢來解決問題嗎?”

“你這麼做有沒有考慮過,對方家屬的感受?”

“你認為多少錢能擺平這件事情呢?”

鏡頭對準了姜黎黎拍,將她的窘迫和狼狽拍的一清二楚。

姜黎黎低下頭,烏黑的長髮遮住半張臉。

她沒處理過這種狀況,被一群人圍著跌坐在地上,呼吸都變得不順暢。

“事情到底如何,警方會給你們交代的!”

“請你們讓開!”

她一隻手擋著臉,從地上站起來,試圖找突破口離開這是非之地。

但她被圍的水洩不通,剛站起來想走,就被不知誰的手拉住,那群人繼續發問。

“你身為肇事者家屬,難道不該為了這件事情道歉嗎?”

“事發至今,你的父母都沒有出面,他們是不是在背後操控準備撈人?讓你出來應付死者家屬轉移大家注意力呢!?”

“你們姜家的人脈是可以做到的吧,但這麼做的事情你想過死者家屬嗎?”

充滿指責又具有引導性的話語,從四面八方不斷湧來。

姜黎黎耳朵嗡嗡作響,腦袋脹的像要裂開那般。

她孤立無援,腦海裡湧現傅行琛跟林夕然接受採訪時的畫面。

林夕然闖入他們的生活後,她特意從網上找了他們共同出席的記者釋出會。

記者們偶爾會提刁鑽的問題,不敢問傅行琛,便衝林夕然去。

每次,傅行琛都會給林夕然開脫,記者們便不再敢欺負。

他捨不得這些記者刁難林夕然。

如果此刻他在,看到她這樣的處境,會不會……也捨不得她被欺負?

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突然,一道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

“事情尚未有定論,各位記者說話注意分寸,姜家有權利追究你們的法律責任。”

那聲音夾雜著記者的討伐,姜黎黎有些聽不清。

她抬起頭透過嘈雜的人影,看到西裝革履的男人,情不自禁的從心底生出一抹希望。

嘈雜的聲音戛然而止,記者們紛紛循聲望去。

看清楚站在人群外的一抹頎長人影,他們迅速讓出一條路來。

蘇封塵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短髮幹練,五官溫潤氣質優雅。

他脫下外套,穿過記者,朝姜黎黎走過去,把白色的西裝披在姜黎黎身上。

姜黎黎黑白分明的眸略顯黯淡,她身上一暖,心底卻一片失落。

傅行琛怎麼會捨不得她受欺負?

他不光不心疼她,還不講情面的搶走了周律!

“封塵哥。”

她心頭空空的,說話有氣無力。

“我送你回去。”蘇封塵微微頷首,伸出手擁著她肩膀朝電梯走去。

她喉嚨像塞了一團棉花,點點頭,跟著蘇封塵走。

記者們大眼瞪小眼,不敢再攔著,眼睜睜看他們離開。

逼仄的電梯裡,姜黎黎靠在電梯壁的角落。

“封塵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因為蘇允柚的緣故,她跟蘇封塵挺熟的。

蘇封塵大她兩歲,他們讀同一所大學,蘇封塵高她兩屆。

看在妹妹的面子上,蘇封塵在學校裡對她頗為照顧。

她也把蘇封塵當哥哥那般。

兩年不見,她有點兒生疏。

剛重逢就被蘇封塵看到這麼狼狽的一面,蘇封塵還替她解圍,她感激又窘迫。

“今天剛回來。”蘇封塵跟她保持著合適的距離,“姜恆的事情,我聽說了,事情挺棘手,你沒找行琛幫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