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孟氏怒不可遏,只覺得心火燒的更旺了,算上剛才那一遭,如今已是第二回了,她咬牙切齒道:

“我有那麼老嗎?你們一個二個的都叫我嬸子,老孃今年芳齡二十,孟家莊一枝花是也,嬸子叫誰呢你!”

姜知渺呆若木雞,當即反應過來自己表述不當,無奈話已出口,覆水難收,只能另想法子補救。

她驚訝地“啊”了一聲,大大方方的在婦人臉上打量著:“嬸子別見怪,我這不是看嬸子端莊穩重這才叫你一聲嬸子嗎?一般人讓我叫我還不叫呢。”

張孟氏一語戳破少女心思,冷聲道:“端莊穩重?指不定你在心裡說我小肚雞腸呢,年齡不大,嘴倒是會講。”

話落婦人嗤笑一聲,怒氣衝衝地望向幾人。

姜知渺沮喪的嘆了口氣,慢條斯理地說道:“沒有的事,我這個人旁的優點沒有就是人實誠,嬸子性情中人怎麼會小肚雞腸?”

張孟氏心中惱怒,自然不願接她話茬,當即撇過了臉:“你這話倒是不假,咱孟家莊出來的人別的沒有,個個都是性情中人,沒想到你小小年紀看人的眼光倒是不錯。”

張嘴欲噴,復停住,奉勸道:“咱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五十兩銀子,五十兩銀子這件事就算是翻篇了。”

要錢還一副凌駕於眾人的模樣,看的姜知渺實在是無語,五十兩銀子,想的到美。

“五十兩銀子這不是獅子大開口嗎?道歉也道了,東西也規規整整的扶了,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們嗎?”姜知渺見她面色不善也不慣著,忿忿道。

“五十兩銀子那都是便宜你們了,怎麼,還嫌少了?既然如此,那就一百兩銀子,今日要是不見這一百兩銀子你們就都別想走。”張孟氏惱羞成怒,大聲叫嚷著。

五十兩銀子莫說姜知渺聽著不爽,溫竹卿也氣得不行,他們道了歉,也做出了行動,偏這婦人死咬著不放,實在難纏。

“姜姑娘,昨日進城之後,我們身上早已身無分文,所有的錢財全買了些衣食住行用的東西,哪還有五十兩銀子啊。”溫竹卿溫溫地勸說道。

話落,他望著目露精光的婦人嗤笑道:“嬸子也忒心黑了點吧,雖說是我們二人的錯,但你不也罵過我們了嗎?還罵的很難聽,這又要怎麼算呢?”

姜知渺不解地望向溫竹卿,他們選的地方離的有點距離,見二人遲遲未歸,遠遠的瞧見了三人僵持的局面,她便走了過來,張孟氏嘴裡的腌臢話倒是沒有聽的真切。

五十兩銀子她當然不會給,這婦人是想錢想瘋了吧,還想到她身上圈錢,怎麼敢的啊!

見姜知渺面露不爽,明淮縮在她身後軟軟道:“阿姐,哥哥說的對,這個嬸嬸方才一直罵我沒人教晦氣,還罵哥哥腦子不好和眼瞎。”

見阿姐似乎有些生氣,明淮接著補充道:“阿姐,嬸嬸罵的很難聽,比從前四嬸罵的還難聽,錢錢不要給。”小人兒仰著頭硬氣地說道。

比四嬸罵的還難以入耳,這得有多難聽啊,思及此,姜知渺目光微眯,眼底寒光乍現。

“五十兩銀子免談,有話好好說不行你滿嘴噴糞,奧,不對,糞窖都沒有你嘴臭。”姜知渺拒絕,篤定告知。

禮讓三分程式結束,現在是時候來斬草除根了,話落,姜知渺目光一凝,氣勢乍現。

張孟氏氣的直跺腳,當即變了顏色斥罵:“怎麼說話呢?你個狗孃養的小丫頭片子滿嘴噴糞,豬狗不如的東西還敢來罵我,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麼東西。”

“嘿~我呸!老話說的好啊,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不愧是一母同胞的姊妹,都是一樣的晦氣,半點家教沒有,果然是狗孃養的一點人事不幹。”婦人狠狠啐了一口,氣憤的罵。

姜知渺下頜緊繃,眼神凌厲,透出些刺骨寒意,她氣笑:“一會兒我倒要看看你這張嘴能不能說出點人話出來。”

張孟氏打了個寒顫,她穩住心神一看,依舊是那張稚嫩臉龐,復又恢復了那幅趾高氣昂的模樣。

姜知渺一個箭步上前,拉住了婦人胳膊,張孟氏反應過來後就伸腳踢去,少女一個側身叫她踢了個空,轉手握住她的手腕,微一用力,兩隻手臂瞬間脫臼骨折。

尖銳的疼痛從手臂傳來,張孟氏當即嚎叫起來,只是,任她叫破了喉嚨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方才動手之前姜知渺就在她身上用了一張結界符,這符用在人身上會造成短暫的失聲,雖說效力不強,但也夠了。

除此之外,這周邊她也用了一張,一下用掉兩張結界符雖然肉疼,但解氣。

畢竟,符沒了還可以再買,心中惡氣不出那可就真得憋死了。

張孟氏雙目圓瞪,直直往後退了幾步,驚恐的望著姜知渺,她手舞足蹈地比劃著,又按了按自己的喉嚨試圖發出聲音。

然而,還是不能說話,就連尋常啞聲人發出的啊啊啊的聲音都沒有,整個人完全的失語了。

姜知渺自然懂她是什麼意思,這失聲本就是她有意為之,她懂她也不會理睬。

這張嘴裡慣會說些腌臢話來,即沒有能說的,乾脆就閉嘴吧,反正說的話她也不愛聽。

見張孟氏目呲欲裂地瞪著自己,姜知渺走近,在她纖細的脖子點了點,露出了一點森森笑意,又壓著聲音說道:

“這次失聲算是給你的教訓,左右你這嘴也說不出什麼好話來,既如此,就乾脆廢了吧,不能說話而已,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怎麼?我說的不對嗎?”

張孟氏不甘地瞪著她,一雙眸子都快冒出火來,她憤憤咬牙,長大嘴,還想要再說些什麼,又奈何無法出聲,只能死死的瞪著她。

她就知道,方才還好好的,轉頭功夫就不能說話了,一定是這小娘皮子出的手,威脅她,居然威脅她,真以為她是吃素的?

張孟氏陰惻惻地伸出左腿,當即就向她身上踢去,姜知渺反應極快的側身一躲,直叫她踢了個空。

“怎麼還想踢我?手不想要了,這雙腿也不想了?你是嫌自己活的還不夠久?還想上前挑釁?”姜知渺上下打量她,目光冷冽而平靜,就像是在看一個毫無威脅力的螞蟻一般。

清脆的聲音與徐徐的微風交相呼應,格外的沁人心脾,落在張孟氏的耳朵裡,卻如惡鬼索命,聽得她額間冷汗直流。

失聲,雙手脫臼,全是這少女所致,若是她再出手,只怕這腿也保不住了,到那時,可就不能走了,要是不能走了,她定然會被拋棄的,思及此,張孟氏連忙收回了腿,幾近嚇呆,也歇了上前的心思。

她皺著一張臉,硬著頭皮生生的後退了幾步,隨即迅速跑開,三十六計走為上計,眼下自己硬不過,先活命為好。

這少女有功夫在身,是個練家子,從前務農時她倒是有些底子在身上的,但也就比一般女子力氣大些罷了,要真和練家子對上了可就只有她捱打的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