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律所回到出租屋,已是華燈初上。

安嘉月摸黑一進門,一腳一下踢飛鞋子在地。

進到小客廳,人直接躺在了沙發上半點不想再動。

“啪”的一聲電燈亮起,旁邊次臥走出來一個敷著面膜的姑娘。

“怎麼才回來,吃飯沒?鍋裡還給你留了點粥,你要不要吃。”

姑娘高高瘦瘦,趿拉著拖鞋晃晃悠悠的坐到了安嘉月腳邊。

“媽呀,桑玖玲,你想嚇死我嗎?在家怎麼不開燈,人嚇人嚇死不知道啊。”

安嘉月瞬間從沙發上坐起,一臉後怕的拍著小胸脯。

“我不是為了節約點電費嘛,你怎麼才回來?昨晚去哪兒了?不會是去陸崇明家了吧?你這傢伙,不聲不響的幹事兒總是快人一步。說說,感覺怎麼樣?”

桑玖玲一臉八卦的坐到安嘉月身旁,右肩一拐直撞向她的肩頭。

“一個字爽,兩個字很爽。”

安嘉月一本正經的看向桑玖玲。

論臉皮的厚度,早已過而立之年的她肯定比她這個少年人的厚實。

果然,她大言不慚樣子,驚呆了桑玖玲。

“你……可真是什麼都敢說啊。你是真的很滿意陸崇明瞭,認定了?”

桑玖玲收起調侃,難得認真的看著安嘉月。

“錯,是已經換了。我和姓陸的分手了,以後可千萬別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安嘉月一本正經的和好閨蜜分享“好訊息”,完了她又躺回沙發上繼續躺屍。

“分手?安嘉月,你這是什麼操作?好好的紀念日,怎麼變分手日了?你吃錯藥還是發燒了?”

桑玖玲說著俯下身,伸出手就往安嘉月的額頭上放。

只是伸到一半,她的手就被安嘉月扔了開去。

“我只是想清楚了而已,不用大驚小怪。咱能不聊他了嗎?我餓了。今天一天累死我了,你能幫我把粥盛過來嗎?吃完飯,我再告訴你一個好訊息。”

安嘉月再次坐起身,推搡了桑玖玲兩下。

她對著她又是抱拳又是點頭哈腰的討好,桑玖玲完全沒了脾氣轉身就去了廚房。

二人合租這間房,是兩室兩廳的格局。

桑玖玲愛下廚,廚房多數時是她在用。

像今天,她不但煮了粥,還另外做了小菜。

“來,邊吃咱邊說好訊息。是升職了還是加薪了?”

桑玖玲把粥碗和小菜一起放在茶几上,筷子直接塞到了安嘉月手心。

她坐位原位雙手托腮,認真的看著安嘉月。

安嘉月拿起粥碗喝了一大口,白米粥的香甜讓她瞬間疲勞消了大半。

“我辭職了。”

“安嘉月,你這是要瘋了啊?分手,辭職,接下來你不會是要告訴我你得了癌症要死了吧?”

桑玖玲驚叫出聲,得到安嘉月一個大白眼外加一個稍有分量的“暴慄”。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什麼嘛,明明是你做事不靠譜。我倆就一天天沒見,你就幹了這麼多大事兒。說,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桑玖玲轉身掐住了安嘉月的肩膀,用力的搖了兩下。

“愛,愛,愛,我最愛你了。”

安嘉月樂呵呵的看著桑玖玲,眼神溫柔的像要滴出水來一般。

“好久不見,我的朋友。”

她在心裡默默的對桑玖玲說了一句久違的話。

按上輩子的時間來算,兩人差不多快八年沒見了。

上輩子的桑玖玲,在蓉城漂了兩年後,跟著男友去了深城。

只是她的結局也不怎麼好,聽說結了婚又離婚,孩子還得了重病。

安嘉月有心幫她一把,但桑玖玲躲著她,她也沒辦法。

這輩子,她下定決心,不會再讓她失聯。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嘴上說著愛人家,誰知道你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哼,我面膜時間到了,我得去洗臉了。”

桑玖玲揭下面膜扔進一旁的垃圾桶,人飄飄起身像邁著小碎步轉去了衛生間。

看著這樣耍寶的桑玖玲,安嘉月被逗笑了。

吃過晚飯安嘉月收拾好廚房和垃圾,來到次臥門口探頭往裡看了看。

“玖玲,你有想吃零食不?我要下樓扔垃圾順便打個電話。”

“垃圾我去扔吧,你要打電話用我的手機吧。累了就好好休息,別再跑來跑去的。”

桑玖玲從臥室出來,一手接過安嘉月手裡的垃圾袋,一手將手機塞到她的手上。

不等安嘉月叫住她,她人已經開了門走了出去。

看著手機,安嘉月笑著向她道謝。

“謝了,我親愛的玲玲。”

直到大門關上,安嘉月喃喃自語。

“得努力掙錢了啊”

上輩子安嘉月經濟條件開始有好轉,是在代春琴死了之後。

安宏遠估計是想打發她,直接將賣老房子的錢,和家裡那不到5萬的存摺全都給了她。

那時的她又傻又蠢,還以為是安宏遠內疚。

現在想來,和安家真正的家產相比,那只是九牛一毛。

不過也是因為這筆錢,和陸崇明從華西專案上掙到的提成,兩人有了創業資金,才有了他們後來那千萬身家。

只可惜,錢雖然有了,但他們的感情也是一去不復返……

“想遠了,遠了。”

安嘉月輕拍了兩下她的臉頰,提醒自己應著眼於當下。

於是她拿起電話,撥通了代春燕家的座機。

“喂,找哪位?”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代春燕接了起來。

“大姨,是我嘉月。你找我媽談話怎麼樣?沒鬧吧?”

安嘉月急切的打聽起了代春琴的反應。

“我今天去找律師諮詢了離婚訴訟的事兒,費用倒不是很貴,就是取證這塊兒估計有點難。我想著……”

“嘉月,你媽對離婚這事兒很排斥。要不,咱們再等等怎麼樣?”

代春燕想到下午代春琴的反應,心裡不是很樂觀。

“我明天就帶你媽去華西,你要有空也可以過來聽聽。”

代春燕想到下午代春琴那歇斯底里的樣子,到現在還有些心有餘悸。

“大姨,看病我同意,但離婚也不能耽擱。這樣,明天是週末,我去華西等你們。我準備一份代理書,讓我媽給我籤一份委託協議就成。剩下的事兒,我來安排。”

在安嘉月心裡,看病和離婚同樣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