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上好人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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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的年世蘭,可從來不會拿奴婢當人看。
高興了,他們就是還有點用的東西,差事辦好了,隨手賞點兒什麼也就是了。
差事辦不好,那就是廢物點心,自己領罰去吧。
從前的年世蘭,從來都認為只有鐵腕鐵拳鐵石心腸,方是馭下之道。
鐵腕之下人人退避,無有不服的。
但是重來一世,她時而陷入上一世的回憶裡,然後重新覆盤每一件事。
她才發現,很多時候,迂迴之術更見效果。
對待下人,更應寬嚴相濟,恩威並施。
蘇培盛回了胤禛的話,又趕去杏芙院。
烏拉那拉氏用過了晚膳,正坐在院中的小花圃前喝茶。
蘇培盛等著江福海通傳了,又命他進去見福晉,這才進了杏芙院的門。
烏拉那拉氏放下茶杯,臉上帶著笑意,看蘇培盛給她請了安,才問道。
“蘇公公怎麼這會子過來了,可是主子爺有什麼吩咐?”
烏拉那拉氏可不認為蘇培盛這會兒過來,是為了傳她給主子爺侍寢的。
一則,自從長姐入府,她就再沒侍過寢,日常見了主子爺,要麼說事情,要麼請安,也就罷了。
二則,府中姬妾慢慢多了起來,人人都伸著脖子盼著主子爺呢,主子爺怎麼會想起她。
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烏拉那拉氏心裡想。
“回稟福晉,主子爺讓奴才過來跟您說一聲,驚蘭院有個奴才身子不好,今日午間心疾發作,立時三刻人就沒了,側福晉受驚不小。主子爺說,驚蘭院近日不太平,索性撥了菀梔院給側福晉暫住。又因著菀梔院年久未曾住人,為沖沖塵氣,遂改名承恩苑。主子爺還說,您是主持中饋的福晉,這些事原該是勞煩您操持的,但今日那奴才暴斃的時候,恰逢主子爺在驚蘭院。主子爺便順道處理了。”
蘇培盛一口氣說了這一大段,停了下來,覷了烏拉那拉氏臉色。
但烏拉那拉氏在別人面前,一直都是一臉寬和。
蘇培盛想了想,還得將主子爺的意思表述清楚,便繼續道。
“主子爺說,側福晉近日連遭驚噩,夜裡總是難眠,白日難免神思恍惚,不如免了這個月的請安罷,等側福晉精神緩過來了,再讓側福晉與眾位格格姑娘一同侍候福晉。”
蘇培盛說完,就低了頭,態度恭謹謙和。
烏拉那拉氏面上連一絲不耐煩都沒有,依舊笑著,回蘇培盛道。
“勞煩蘇公公回稟主子爺,主子爺與妾身倒是不謀而合了呢。從早起聽說側福晉昨夜遭了夢魘,甚至請了太醫,我就知道側福晉身子又不濟了。原是計劃著等夏日過去了,秋日涼爽的時候,就讓側福晉幫襯著我處理府中瑣事的,現下看來卻不能了。後院之事原是該我操心的,但是主子爺才是這府裡的主人,主子爺自然可以處置府中任何事。”
烏拉那拉氏說完,打發秋眉去取了個錦盒來,她當著蘇培盛的面開啟,錦盒中是一支上好的人參。
“請蘇公公代我將這人參送去承恩苑罷,給年妹妹補補身,也是我的一番心意。”
秋眉上前接過烏拉那拉氏手裡的錦盒,將錦盒仔細的合了,雙手捧著交給蘇培盛。
蘇培盛捧著錦盒,低頭躬身回烏拉那拉氏。
“福晉仁慈,奴才定當如實稟報主子爺。”
說完就告退離開杏芙院。
蘇培盛一離開,烏拉那拉氏臉上的笑容就不見了。
她沉默的盯著蘇培盛離開的方向,右手杵在桌子上,揉了揉太陽穴。
年世蘭聽到小林子通傳蘇培盛求見的時候,已是第二日早間。
烏拉那拉氏在胤禛的“建議”下暫時免了年世蘭每天起大早去請安,年世蘭便安心睡到了日上三竿。
左右主子爺昨晚歇在了舒格格那,她又不用操心還要早起侍候主子爺上早朝,就多睡了會兒。
只是她心裡多少還是有點不舒服。明明溫顯卿都說了,王爺傷愈後一個月內不能行周公之禮,偏偏他自己沒當回事。
也不知道那舒氏使了什麼手腕,竟是勾著主子爺七日內兩次召她侍寢。
但是,不是她年世蘭自己不願意侍寢的麼。
年世蘭起來的時候,蘇培盛已經在承恩苑侯了有一會兒了。
“大清早幹什麼來了?蘇公公還要親自跑一趟。”
年世蘭懶懶的坐著,手裡端著的茶是芒種沏的,只不過也是頌芝盯著沏的。
綠蘿死狀慘烈,想來承恩苑眾人目前沒人敢胡作非為,再給她的日常飲食下藥了吧。
想到這,年世蘭想起,還有那支翠玉簪子的事,她可還壓著呢。
蘇培盛給年世蘭請了安,等年世蘭叫了起,才雙手捧著一個錦盒說道。
“啟稟側福晉。這是一支上好的人參,是福晉聽說您近日連遭驚嚇,夜間睡眠不安,白日神思恍惚,特意賞的。說給您拿來補身甚好。主子爺已經叫府醫看過了,確是上了年份的好東西,這才讓奴才給您送了來。”
年世蘭哂笑,“如此,便代我向主子爺和福晉謝恩吧。”
說完就隨手指了指寒露,寒露忙上前雙手接過蘇培盛手裡的東西,又從桌上的多寶盒裡抓了一把金瓜子賞了蘇培盛。
蘇培盛眼角瞬間笑開了,他接了賞賜,謝了恩,離開承恩苑回去了。
年世蘭看了看寒露手裡的錦盒,喚了小林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