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決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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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五十。
濱江天海，地下決拳場。
決拳場仿造鬥獸場的模式建造，中間是由五米高牆圍成的方圓二十米的決拳區，兩邊是階梯狀的觀眾席。
此時的觀眾席上，已經坐了不少打扮各異的人，他們臉上大多帶著各式不同的面具，一般都是三五個認識的人聚在一起，交頭接耳。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見的‘世面’？沒想到蕪海居然還有這種地方？”
於雅潔臉上帶著一副“天羅剎”的面具，有些驚訝的觀察四周說道。
“於叔叔就是管你管得太嚴，什麼事都沒讓你知道。”
坐在於雅潔身邊的，是一頭短髮，身穿一身女士休閒裝，臉上帶著“夜舞姬”面具的聞采薇。
“怎麼？不就是地下黑拳麼？為什麼我一定要知道？還有，這和我爸那邊有什麼關係？他一個做藥的和地下黑拳還有牽扯？”
於雅潔奇怪的說道。
“地下黑拳？決拳賽可比地下黑拳有趣多了，很多地下黑拳，都還帶著護具和拳套，就算是一些號稱無限制格鬥的黑拳場，也會有裁判和相應的規則，但決拳賽不同，它是真正的沒有規則，沒有限制，不分量級，也沒有裁判，決拳師進入場地之後，只有一方倒下或認輸才能結束戰鬥，在這個過程中，無論是纏鬥絞殺，還是用牙齒撕咬，亦或是插眼撩陰都是被允許的。”
聞采薇笑著說道。
“那不是會很血腥？”
於雅潔皺了皺眉頭，微微挪動一下身子，略微感覺有些不適。
對於一直生活在父輩庇護下的她來說，這是她根本未曾接觸到的世界。
“正常來說，普通決拳賽的死亡率只有兩成左右，傷殘率倒是達到了五成以上。不過這一次的比賽比較高階，到了這個級別的決拳師，一拳一腳的殺傷力十分可怕，並且對人體的弱點了如指掌，決拳死亡率會上升到五成，而且傷殘率也極高。”
聞采薇淡淡的說道。
“這樣？那我還是先走吧，我不太喜歡這種場面·······”
於雅潔不知道聞采薇為什麼要帶她來這樣的地方，不過內心的不適讓她不想再過多停留，站起身來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
聞采薇抓住了想要離開的於雅潔：“你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帶你來這裡，又為什麼說於叔叔什麼都沒告訴你麼？”
於雅潔聞言身體一頓，沉默了一下，重新坐了下來。
“這場比賽，除了觀賞和押注，實際上還有更深層次的意義。”
“羅氏集團和恆安集團就天和國的水產出口生意，產生了一些上不得檯面的爭端，這次決拳賽，就是這兩個集團在背後推動的，涉及實體產業和跨國貿易，在正常的商業手段之下，往往潛藏著更多的、更原始和暴力的潛規則，在人類發展的歷史上，在文明的表象之下，有些核心其實一直沒變。”
聞采薇淡淡的說道：“決拳，就是其中的一種形式，一場高水準的決拳賽，是集團背後關係網、武力水平、影響力的有效顯現，在很多實體產業和跨國貿易鏈條之中，這些東西，很可能比單純的財力更管用，比如說，在戰亂地區經營企業和進行貿易，只有財力，那你只能是肥羊，但有了足夠的關係、武力和影響力，一切就會不同。”
於雅潔聽著聞采薇的話有點世界觀被顛覆了的感覺，她本來以為，隨著時代的進步，文明已經成為了世界的常態。
但事實是，儘管披著文明的外衣，人類的某些特質在短時間內仍舊很難改變，弱肉強食是基本法。
“我爸他······也參與其中？”
於雅潔低聲問道。
“當然，你家的企業做這麼大，有些事情，不可避免的。”
“雅潔，明年你也大四了，馬上就要進入社會，雖然於叔叔很想你就這麼開開心心的過一輩子，但他畢竟只有你這麼一個女兒，集團未來的股份需要由你繼承，既然生在了這個環境，有些事情你必須要有所瞭解了。”
聞采薇點了點頭，隨後嘆息了一聲道：“這也是於叔叔的意思。”
於雅潔聞言張了張嘴，神色有些複雜，正想要說些什麼，忽然決拳場中的氣氛變得熱烈了起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集中在了中間如古代鬥獸場一般的決拳場之中。
決拳場左右兩端入場口的鐵閘門緩緩升起，陰暗的光線中顯露出了兩個身影。
左邊的身影十分高大，肩胛骨寬厚得嚇人，臉上的表情僵硬，就像帶著一副人皮面具。
右邊之人身材稍顯矮小，面板黝黑，肌肉如同鋼鑄的一般十分精悍，他長著一張典型的南緬國人的臉，顴骨隆起，眼睛小而細長，眉毛上揚，嘴唇厚且頜骨微突，雙眼掃視之間給人以一種極其兇悍的感覺。
“拳賽馬上開始了，其他問題放後面說。”
看到決拳師出現，聞采薇的眼中頓時綻放出了一絲激動的光芒，低聲對於雅潔說道。
“你第一次來看，估計不太清楚行情，我給你介紹一下，右邊那個是南緬國的拳師吳賀山，根據資料來看，他師承南緬國武學大師巴爾丹，修行的武學流派是南緬國古代兇虎拳演變而來的鋼爪兇虎流拳法。
南緬國古拳法以兇殘著稱，這個吳賀山更是領會了其中的精髓，從這傢伙出道以來的戰績來看，30戰28勝2負，對手的傷殘率高達八成以上，已經可以算得上是決拳師中的一流強手。
據說這傢伙的手指鍛鍊得和虎爪一般，能夠輕易扯斷關節，撕裂面板，在30場決拳賽中，其中有高達12場的對手傷殘是被他生生撕下手掌、手臂、小腿等不同身體部位造成的。”
聞采薇拿出了自己的手機，透過特殊渠道找到了吳賀山的資料，對於雅潔說道。
“這麼變態？”
於雅潔聞言忍不住嚥了咽口水說道。
徒手撕裂人體·······這似乎是隻有在描寫天和之亂的某些神劇之中才能看到的劇情······
她本身平時也有練練跆拳道來保持身材，甚至能一次性踢碎三塊木板，但她知道那種木板都是特製的，脆得很，她的那些跆拳道教練號稱黑帶，體力是很強，但還在普通人能夠理解的範疇。
徒手撕裂人體······那就不在普通人的理解範疇了，這是隻有極其兇殘的猛獸才能做到的事情，比如黑猩猩。
人類，怎麼能和野獸相比？
“嗯，這些一流決拳師所掌握的技藝是普通人無法想象的，否則那些大集團也不會敢把寶壓在他們身上。可以說，這些一流決拳師發起狠來，殺人可能比你殺雞還要輕鬆，也還好現在是熱武器的時代，這些人的破壞力才被限制。
不過現代社會，能練到這個程度的人也不多了，或許可以用鳳毛麟角來形容，需要的天賦和磨礪是我們無法想象的，就現代社會來說，價效比還真是不高，恆安集團這次能請到這人，想必花費了不少的代價。”
聞采薇點了點頭說道。
“那另外一人呢？”
於雅潔問道，聽了聞采薇說的話，不禁對那些人所處的那個她從來未曾瞭解的世界多了一絲好奇，心中似乎有某根弦被觸動了。
那是人類本身烙印在潛意識和基因深處的對於純粹暴力、力量和強大的本能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