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黑的時候黑狗回來了。

銜著一條青魚回了院子。

魚是哪裡抓的卻也不知道,身上也沾了些溼漉,好似是因為下了水。

狸花貓走了過去,見了墨玉渾身溼漉漉的,說道:“你又打溼了。”

“嗯。”

黑狗道了一聲,隨即趴下道:“一會就幹了。”

說著甩了甩身上的水。

狸花貓哎了一聲,說道:“甩了狸花一身,不甩不甩,狸花給墨玉吹吹。”

說著它便朝著墨玉吹起了氣。

黑狗看了一眼,說道:“笨,吃你的魚吧。”

“你瞧不起我。”

“沒有。”

“你就有。”

黑狗瞥了它一眼,伸出爪子在狸花貓的腦袋上拍了一下。

“不準頂嘴,吃魚。”

“哦……”

狸花貓摸了摸頭,隨即就蹲在一旁吃起了那條黑狗抓回來的青魚。

黑狗舒了口氣,說道:“爺累了,睡會。”

“好。”狸花貓道了一聲。

陳長生便一直坐在院子的樹下瞧著這一幕。

狸花貓吃到一半就不吃了。

它抬起頭看了一眼墨玉,喚了一聲:“墨玉?墨玉?”

黑狗沒有反應,是真睡過去了。

狸花貓見墨玉身上還是溼漉漉的,於是便跑到一邊吹起了氣。

它好像鉚足了勁。

不停的吹著,雖說作用很小,但總比沒有這一小縷風好。

狸花見沒什麼效果,反倒是有些不開心。

它記得以前都是一吹就乾的。

現在卻吹不幹了。

它走到一旁,隨即又抬起爪子在墨玉背上按了起來。

狸花貓好像很小心,怕吵醒了墨玉。

甚至於,它都忘記了沒吃完的半條魚。

陳長生望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何心中竟有幾分羨慕。

是羨慕墨玉?還是羨慕狸花?

好像單論其中一個,沒什麼好羨慕的,但他倆湊在一塊,就有些讓人羨慕。

不離不棄,生死相依。

世上不知道多少人還不如這一貓一‘狗’。

陳長生閉上雙眸睡了過去。

夜深了。

墨玉醒了過來,卻發現背上有些溫熱,是狸花趴在他身上睡過去了。

輕微的動彈了一下,狸花便醒了過來。

它好像還有些睡眼矇矓的。

“唔……”

狸花迷迷糊糊的從墨玉身上下來,隨後卻是又擠到了墨玉的下巴邊趴了下來,繼續睡去。

墨玉問了一句:“怎麼沒把魚吃完?”

“狸花……”

“忘,記了……”

狸花貓小聲嘀咕了一句,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墨玉瞧了它一眼,不禁嘆了口氣。

他一抬頭,卻是看見了那樹下睡著的青衫之人。

墨玉感覺這人是個奇怪的修士。

至少與尋常的修士很不一樣。

這讓他想起了當年的一個人,這陳姓修士倒是有幾分相像。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陳長生袖中所見的那朵梧桐花。

說起來,那邪鳳怎麼又在這。

墨玉有些搞不清楚這陳姓修士抓這些邪祟做什麼,不殺,卻留著,這又是為什麼?

鬼劍仙也在,還有一道熟悉的氣息。

這陳姓修士到底是什麼目的他暫時也猜不到,但不可否認的,跟在這陳姓修士身旁至少還算安全。

‘在意這些做什麼……’

墨玉搖了搖頭,隨後將爪子搭在了狸花的身上,這樣要暖和些,他也閉上了眼睛,繼續睡去。

其實他也不是很困,只是狸花睡覺樂意挨著他罷了。

他也只在意狸花罷了。

………

早間坐落在雲府之後的山峰升起了薄霧,隨著朝陽升起,那薄霧也慢慢散去,露出了那山峰的原貌。

一層濃雲好似被褥一般蓋在了綿延的山峰上,讓人不禁感嘆這自然之美,好似雲山一線,難見此幕。

“好大的棉花!”

“那是雲。”

“哦哦……”

“笨。”

狸花貓跟黑狗如往常一樣鬥嘴,陳長生也早早醒來看起了書。

沒過多久,雲禮火急火燎的尋了上來。

“先生,有下落了!”

陳長生得知過後便隨著雲禮出了雲府。

雲府的弟子昨夜在萬里大山探查的時候發現了些許屍氣,確定的一片範圍,所以這一大早雲禮便來了。

待陳長生出門過後。

院子裡的狸花往外看了一眼,它用爪子碰了碰黑狗,問道:“墨玉,我們真不跟陳好人說一聲嗎?”

“說什麼?”

“那個手。”

墨玉想了想,說道:“那邪手應該是奈何不了他,若是他真的敵不過,那咱們也好早點走才是。”

“不好吧。”

“狸花不願意?”

“嗯。”

“可是沒有辦法。”墨玉說道:“現在我們哪裡也去不了。”

“狸花知道了。”

墨玉伸出爪子摸了摸狸花的頭,隨即院裡便陷入了沉默。

………

萬里大山灌木成群。

當陳長生來到此地過後所見皆是叢林遮蔽了大地,看不清全貌。

雲府弟子見了雲禮後便拱手道:“見過雲執事。”

弟子的目光又望向了陳長生,看雲執事時好似是在詢問。

“這位是陳先生。”雲禮道。

那名弟子聽後心中頓時有了猜測。

恐怕就是因為這位,家主才下的禁令。

“見過陳先生。”

陳長生微微點頭,說道:“客氣了。”

雲禮隨即問道:“確定那邪手就在這裡面?”

“昨夜請了兩位供奉前來檢視,確定就在三里開外的巖洞之中。”

“好!”

雲禮道了一聲,隨即看向陳先生,問道:“上次負傷若非是有陳先生在不知何時才能痊癒,不妨此番便讓小子打頭陣,再會會這邪手。”

“若是不敵,陳某自會出手。”

“有勞先生了。”

說罷,雲禮與陳長生便走進了其中。

另外的弟子則是在外面守好,時刻戒備。

方才與雲禮說話的那位弟子則是暗暗思索起了那位青衫先生。

‘連雲執事都得自稱小子,還喚他先生?’

‘這人該是有多大的來頭。’

那位弟子不禁感嘆,自己見識還是好了些。

往深處走去,陳長生與雲禮也感受到了一股屍氣越來越近。

陳長生忽的攔住了雲禮。

雲禮低頭一看,卻是皺起了眉頭。

面前乃是一具山精梅鹿的屍首,好似是被吸乾了一般。

陳長生道:“看起來上次你將他傷的不輕,如今他甚至要靠吸食這些山精來療養傷勢。”

“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