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名昇,取旭日高升為名,乃祥字。

當年朝堂以國之力開鑿運河,一來是為了解決長久的南北分化之問題,而來也是為了解決南北經濟上的興衰現象,再結合當時南北士子的近況,在穩固南北的情況下,也使得天下氣運再漲一層。

昇河周邊,又一坊鎮,名曰營山坊,坊鎮坐落在營山腳下,故而得名。

隸屬州府邊坊,又緊鄰昇河,此地早年也算熱鬧繁華,只是後來封了運河,各地緊張過後,便略顯清淡了許多。

目光望去,坊中客棧酒樓居多,當初也是為了給過往的商販落腳,而興起的生意,只是如今,卻是都是空蕩的,有的雖還立著招牌,但如今卻已經不做客棧酒樓的生意了。

“小兄弟,我們已經不做客棧生意了,你往別處問問吧。”

一連問了兩家,卻都無果。

最終至街道拐角,一處小客棧時,見一女子坐在那櫃檯之上,見他們幾人,開口問道:“外鄉來的?”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算是。”

“住店?”

“嗯。”

“多久?”

“也就這幾日。”

那位女子想了一下,說道:“行吧,不過我家可不便宜,你要付得起才行。”

“何價錢。”

“半兩銀子一晚。”

陳長生倒也痛快,就這麼拿了一兩銀子給她。

女子見此眼前一亮,隨即便熱情了起來。

“來來來,我給你準備上好的房間。”

就這樣,陳長生與芸香帶著魚紅錦跟貓兒住進了這家客棧裡。

客棧名叫安和。

其實這兒也並不是這姑娘管事,只是她爹孃暫時都在外面,她才應下了這事情,她以為的,有錢賺誰不樂意呢。

但當二老犁地回來,聽她說起此事時卻是大驚失色。

“胡鬧!!”

她爹睜目瞪著她,隨即將她拉到一邊,小聲說道:“如今是什麼世道!且不知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若是惡徒,我們這一家三口,該如何是好?!”

其女名叫宋飽,聽到他爹這般嚴肅的說起此事時,她也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

“爹,我只是想,只是想……”

宋飽有些著急,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她娘見女兒哭了,頓時就急了,怪道:“死老頭,說就說,這麼兇作甚!”

“唉呀!”

宋父嘆息一聲,頭疼道:“你五叔的事你莫不是忘了,咱們這營山坊如今,為什麼少有人家在做酒樓客棧生意,不就是怕那些要命的人嗎!”

宋飽有些著急道:“那,那我讓他們走,這就讓他們走。”

“回來!”

宋父連忙攔住了她。

“爹……”

“暫且先讓他們住下吧,如果真是歹人,我們如今再上去,萬一……”

宋飽眼眶紅紅的,卻是有些不知所措。

她抿了抿唇,低著頭,也不敢多說半個字。

正說著呢,卻見陳長生走了下來。

“店家。”

宋父抬頭,開口道:“誒客官,是有何事嗎?”

陳長生問道:“店中可點飯菜否?”

宋父頓了頓,說道:“有倒是有,只是許久沒有客人來了,這飯菜不免就有些尋常。”

“那倒是無礙,有口吃的就行。”

陳長生目光看去,卻見宋飽眼眶紅紅的,好似是捱了訓斥一般,便問道:“姑娘是犯了什麼錯了?”

宋父道:“駭,不懂事,總是要教訓一番的。”

說罷,宋父看了一眼宋飽,說道:“還不快下去,別礙了客官的眼。”

宋飽聽後紅著眼眶就走了。

其實宋父也是為了她考慮,自家閨女雖比不上什麼大家閨秀,但模樣卻依舊算是的,如今這外鄉之人少有善類,還是莫讓她出來為好。

陳長生見此也未曾多言,讓其準備幾個飯菜後便回了房中。

芸香與魚紅錦住隔壁,陳長生便與貓兒在另一邊。

貓兒打了個哈切,它白日裡總是犯困。

“狸花困了,要睡覺。”

陳長生笑問道:“那便睡就是了,為何還要提醒陳某一聲呢?”

“可是狸花還沒吃飯,肚子在叫。”

“原來你是想讓陳某叫你吃飯。”

“瞎說,狸花怎麼可能起的來,狸花想讓陳好人給狸花留點,睡醒了吃。”

陳長生聽後無奈一笑,輕拍了一下它的腦袋,說道:“那不準睡,吃了再睡。”

狸花搖頭道:“不行,吃了就睡,會成豬。”

“睡了吃就不是豬了?”

“嗯……”

狸花沉吟了片刻,說道:“陳好人說的很有道理。”

“所以還是吃了再睡。”

“反正都一樣,不如睡了再吃。”

陳長生無奈一嘆,只覺得狸花如今真是越來越懶了,不過想來也正常,貓兒都懶。

他到也不覺得狸花是爛泥扶不牆,至少能想清楚二者都一樣,狸花就已經聰明許多了。

客棧的伙食跟店家說的一般,很是尋常。

不過是一些鄉間的小菜,另外也有些肉,是現殺的雞。

宋父著實是有些害怕,提心吊膽的,不明對方品行,也不敢得罪,便將家裡為數不多的雞給殺了一隻,雖說有些心疼,但比起要命,他還是分的清的。

宋父便在一旁候著,肉香味飄在店裡。

後門裡的宋飽聞道肉香頓時肚子也餓了。

她也想吃。

“娘,為什麼不留些咱們自己吃。”宋飽小聲問到。

宋母說道:“這事情可是有講究的,當年就是別家客棧的事,也是咱們這的,客人點了只雞,殺了過後,那客人卻是將雞肉全都挑出來拼在了一起,發現少了一翅。”

“在外吃飯,遇到這樣的事,那是不吉利的,客棧掌櫃賠禮道歉,最後拿了好些銀子才了事,今時不同往日,要是真這樣做,被發現了可就不是陪銀子道歉這樣簡單的事了。”

宋飽嚥了咽口水,只得放下念想。

她已經好久沒吃肉了。

魚紅錦大口吃著,臉上還沾了些飯粒,一路下來,她可是好久沒吃頓飽飯了。

芸香喝了口雞湯,說道:“掌櫃好像有些怕我們。”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是有些,或許是因為之前來這過這裡的人不太和善。”

這年頭,得惜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