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長生忽的反應過來。

不對不對。

這樣的想法很不對。

道心不穩吶。

“嗯……”

陳長生沉吟一聲,可轉念一向,卻又覺得挺可行的。

真可惜。

芸香見先生搖頭又點頭的,卻也不明白先生在想些什麼,總歸是跟平時有些不太一樣的。

陳長生坐在岸邊,思索片刻。

這陣法,還是不留在這裡為好。

這般法陣,留在人間,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至少這昇河南域如今能保持太平之象,也是好事。

雖然有些虛假。

但總比將其暴露在世人眼中,亂象橫生要好的多。

“我們走吧。”

芸香看向先生,問道:“先生已經解決了?”

陳長生搖了搖頭,說道:“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動他為好,難得有這樣一片太平之地,如今取了這陣法,無異於是毀了這兒。”

芸香聽後也很認同先生的說法。

可她卻道:“可這般情況,說不定會有更大的陰謀……”

陳長生笑了一下,說道:“至少如今暫時是好的。”

芸香點了點頭,便也不再多言。

先生說是對的。

這兒總是要比外面好的,宛若一片世外桃源一般。

馬車上了吊索橋。

這橋倒是顯得有些不太穩固,左搖右晃的。

那釘在兩岸的木樁也有了鬆動的跡象。

陳長生施了一道術法,將他們給籠罩。

在過河之時,便不會受那陣法所影響。

不得不說,那陣法的確有點東西,險些就破開了陳長生的術法。

主要的,估計還是因為那舍利子的原因。

陳長生當時湊近看時,自然也發現了那舍利子的不凡,定不會是尋常的佛門修士所化。

舍利子被佛門奉為至寶,如今卻落在這河中作為陣法,佈置這陣法的人,想來圖謀不小。

平穩的過了河後。

陳長生回頭看了一眼,隨即便以一道法力落入了那河水之中,將這道法力藏進了那陣法之中。

這樣一來,他便也就能夠隨時知道這陣法的變故。

還有那有些遙遙欲墜的橋。

陳長生思索良久,便又施了一道術法,讓這座橋穩固了些許。

而在他們方才走過來的河對岸。

暗處的兩道身影見此就此退去。

……

在那秋月坊的流雲觀中。

木居士聽後了一道布穀鳥的聲音,隨即便與身前的道長告別,匆匆下了山去。

“殿下,那位先生下了一趟河,接著便過橋走了。”

趙無極聽後問道:“昇河的事那位先生可有解決。”

面前的人慾言又止,最終搖了搖頭。

“不曾解決。”

趙無極無奈一笑,對此還是感到有些意外。

“果然還是這樣選了嗎。”

有些話他本就是故意說過陳長生聽的。

那日在客棧裡,他說的話本就是破綻百出的,其實也是故意的。

他趙無極,豈會是一個蠢人。

他這樣告訴陳長生,也只是想讓陳長生仔細去考量這件事情。

將這件事弄糊塗!

早聽聞這位先生心繫百姓,其定然是不會去動那昇河的。

但若是事情糊塗起來,讓人心生好奇,那事情可就說不定了,神仙在無所求無所知的時候,自然會惦記這些百姓,但若是有所求有所知,那麼這些百姓的死活便成了次要。

可最終,卻是他趙無極失算了。

這位先生的心胸,大度的不止一點。

他竟真的在意這些坊間的百姓。

趙無極一時也懷疑起了那些仙佛對於人間的看法,或許這些人中,也不全都是視人命為草芥的修行人。

趙無極嘆了口氣,看來昇河的事,他得另想辦法了。

至於他為何要破開這昇河的陣法。

其實也很簡單。

就好像種菜一般,成熟的韭菜,自然到了該收割的時候。

若天下太平,百姓安樂,在這樣的局面之下,他又該如何徵兵呢。

尚缺些危機之感。

.

.

過了昇河過後。

面前景象便大不相同了。

有破舊無人的村莊,還有荒廢的土地。

芸香說道:“早些年的時候,這兒還很是熱鬧,如今都荒涼成這樣了。”

在這雁地,這些人,要麼是死於戰亂,要麼便是無奈上山做了強盜。

世道如此,要想活命,便要豁出命去。

越往前,山林便越發密集。

雁地就是如此,這綿延不絕的群山是最大的依仗。

這萬里大山,將晉王的軍隊擋在了外面,無異於是一座連綿不絕的城池一般,阻擋著戰火蔓延,不然的話,晉王當初滅蕭的時候,他雁地也難逃一劫。

進了山後,那密集的山林之中自然也多了許多注視的目光。

狸花與魚紅錦都注意到了那些窺視的目光。

但與上次不同的是,這些人卻並沒有動手,一路走去,更是暢通無阻,無人阻攔他們。

陳長生見此一幕,也不意外。

這些強盜,或是山匪,其實也只是明面上如此。

這些人,估計都是雁王的人,也不對,不應該說是雁王,而是他趙無極的人。

雁王是假的。

這雁地真正的主人,是他趙無極。

這無異於是藏匿之策,這雁地山匪為患,外面的人誰又知道這些山匪本就是有身份的呢。

“藏於山中……”

陳長生嘀咕了一句,不禁說道:“這天下,真是越發有趣了。”

如今只看是誰忍不住了。

若是照那幾位王爺的性子而言,晉王定會是那個率先出手的人,如今短暫的平靜,也不過是風雨來臨時的前夕罷了。

馬車行了大概一日路途,便出了這座山。

一路顛簸,不曾停留。

眼前的視線開闊了許多,不再像之前那般不留一絲縫隙。

而相對於的,不遠處也出現了關隘。

從此地,便可進入晉地了。

相比而言,晉地的管控要嚴格許多。

想要入晉的人多數都是無功而返,其中唯一不怎麼阻攔的,便是商隊,但也只是極少數商隊。

芸香解釋道:“晉王給允許商行通商,其中便是以唐氏商行牽頭,另外的一些商行,基本上也都是附庸於唐氏商行之下的。”

陳長生點了點頭,說道:“若是這般,便直接過去就是了。”

“嗯。”

可這一趟晉地之行。

卻並沒有陳長生想象的那般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