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試試看,我先來。”

年輕老闆雙手按在鋼琴的琴鍵上,彈出一串《夜曲》的旋律。

陸湘兒想了想,覺得試一下這把小提琴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

於是拿起琴弓,等到旋律進入下一個小節,琴弓搭在琴絃上,開始演奏。

悠揚的琴聲,從小提琴中飄蕩出來。

旋律優美,節奏輕快,非常悅耳動聽。

陸湘兒沉浸在悅耳的琴聲中,心情一下子就舒展開來,閉上眼睛繼續演奏。

不過,合奏了一小段之後。

鋼琴的聲音漸漸有點跟不上了。

年輕老闆很努力的彈奏,想要跟上小提琴的節奏,但他的鋼琴水平就那樣。

事實上,這位年輕的琴行老闆,小時候被長輩逼著學琴,但沒那個天賦,沒練出來,後來就放棄了。

他的鋼琴水平,在普通人面前,裝個逼還行。

遇到行家,各種露餡。

雖然他的鋼琴水平一般,但是鑑賞水平還是有的。

所以,他聽得出來,面前這個小姑娘的小提琴拉得非常好。

越是如此,他就越不肯服輸。

絞盡腦汁、拼盡全力,用盡平生所學,盯著那一排黑白鍵,努力的按。

即便如此,還是跟不上。

陸湘兒原本沉浸在悠揚的琴聲中,思緒跟隨著琴聲飄蕩在雲海。

可是,偶爾一兩聲彈呲的鋼琴聲,讓她頻頻皺眉。

連續幾次之後,她的演奏心情被攪和得差不多了。

當她準備停下演奏的時候,耳中突然聽到了另一個鋼琴聲,加入到了合奏中。

鐺鐺鐺鐺鐺……

這個鋼琴聲節奏輕快,琴聲有力,蓋過了之前彈呲的琴聲,跟上了小提琴的旋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只聽兩個小節,她就知道這個鋼琴聲的水平不低。

這是一種高山流水的奇妙感,聽到悠揚動聽的合奏,心中的旋律也會被激發出來。

陸湘兒嘴角浮現淺淺的笑意,開始縱情拉奏小提琴。

鋼琴和小提琴的琴聲,飄蕩在空中,交織在一起,相得益彰。

就彷彿是兩株樹藤,互相盤繞著,一起向上生長,追逐著陽光和雨露。

有時候小提琴的樹藤長得高一些,在陽光下伸展枝條。

有時候鋼琴的樹藤又追上去,越過頭頂,綻放光芒。

原本在彈鋼琴的年輕老闆,聽到新的鋼琴聲加入,而且和小提琴合奏得嚴絲合縫,就像是排練過一樣。

他那蹩腳的鋼琴聲,就像是插足的第三者。

而且對方兩人的合奏嚴絲合縫,他想擠都擠不進去,再彈一個音都是多餘。

他有點不爽,但又不好發作。

別人就是彈得好,合奏幾乎完美,再不爽能有什麼辦法?

他站起來,板著臉看向那個坐在一架黑色鋼琴前的男生。

男生戴著口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坐下來就開始彈鋼琴,而且一聽就知道水平相當了得。

等到一曲《夜曲》合奏結束。

陸湘兒緩緩放下琴弓,睜開眼睛看向鋼琴聲傳來的方向。

在那裡,夕陽餘輝下,一個男生站了起來,背對著夕陽,雖然看不清楚臉,但感覺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

年輕老闆走上去問道:“哥麼,琴談得不錯嘛。這曲子學挺快,是不是準備用來撩妹的?”

方醒笑了笑,沒接他的話。

年輕老闆又問道:“你是來買琴的,還是有其他事?”

方醒指指陸湘兒,道:“我跟她一起的。”

年輕老闆一聽就明白了:“她剛才打電話,就是給你打的啊?”

“對,我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能不能幫忙修琴。”方醒答道。

年輕老闆直接搖頭:“我們琴行不接修琴的活,你們找錯地方了。”

“名片上的地址和名字,是這裡嗎?”方醒從陸湘兒那裡拿過名片。

“地址是對的,名字是我爺爺的,但我爺爺退休了,也從不接修琴的活。”年輕老闆擺手道。

方醒看了一下手裡的名片,道:“這名片可能歷史比你還悠久,不如你給你爺爺打個電話,就說我們是松石唱片的梁宇松介紹過來的。”

年輕老闆原本是不想打電話的,但聽到梁宇松的名字,又遲疑起來。

梁宇松這個名字,在東海還是挺有名的。

年輕老闆考慮一下,道:“行吧。我打個電話問問看。”

他說著就摸出手機開始打電話。

沒等多久,電話打完。

他轉過頭來說道:“我爺爺確實認識梁宇松,但要麻煩你們去我爺爺那邊找他。”

方醒拿到地址之後,就帶著陸湘兒走出琴行。

年輕的琴行老闆站在門口,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唉聲嘆氣起來:“這麼好一顆小白菜,就讓人給拱走了。我咋就沒多練兩年鋼琴呢?”

旁邊的導購臉頰抽搐的瞟了老闆兩眼,心說:剛才人家那琴瑟和鳴的樣子,也不是你多練兩年能趕上的啊。

……

從琴行出來,方醒兩人按照地址,打車去找琴行老闆的爺爺。

兩人坐在計程車後排。

一路上,陸湘兒還沉浸在剛才的《夜曲》合奏中,提起話題道:“你的《夜曲》上熱歌榜了呢,而且排名升的很快。”

“是嗎?我沒關注。”方醒隨口回答。

“你不是應該在打榜的嗎?網上關於打榜的話題,吵得可激烈了。”陸湘兒側過頭,臉上滿是好奇。

“我忙著排練下次比賽,都沒看熱歌榜。”

方醒確實沒看,而且心裡很清楚,根本不需要看。

編曲版《夜曲》這張王炸打出去,就是要拿下所有榜單第一,沒有任何懸念。

無論對手怎麼打榜,怎麼掙扎都沒有用。

王炸就是這種效果。

對手的打榜掙扎,只能拖延《夜曲》登頂的時間,而且只能拖延一點點時間。

因此,方醒根本不需要去關注熱歌榜,只需要等最後結果就行。

陸湘兒畢竟是女生,心裡對娛樂八卦、音樂爭榜的事情還是很感興趣的。

她拿出手機,開啟音樂風雲榜的熱歌榜,舉到方醒面前晃了晃,說道:“你看,《夜曲》在第五名。不過吳俊晨的《年少輕狂》升得也很快,昨天還是第五名,今天已經到第三了。”

“嗯。”

方醒隨口答應一聲,不置可否。

“你覺得《夜曲》能超過《年少輕狂》嗎?”陸湘兒好奇的追問。

方醒湊近一些,盯著她的側臉,饒有興致問道:“你覺得呢?”

陸湘兒感覺方醒湊得太近了,連忙縮了縮脖子,身體往後倒,像只小貓一樣蜷縮在座位裡,吱吱唔唔道:“我……我不知道呀。”

湊近之後,鼻尖已經能嗅到她脖領子裡散發出的淡淡氣息,夾雜著少許沐浴露味道,以及一種清新柔和的淡淡香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