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再擋老子的路,老子連你一起砸!”

說著就要再踢一腳,只是獨眼壯漢剛一抬腿,直覺膝蓋一軟,瞬間半跪在了地上。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一愣,紛紛向壯漢身後望去,只見一長相白淨的青年正一隻腳踩在獨眼壯漢的小腿上,一邊往口中灌著酒。

“哎呦疼死我了,那個不長眼的小兔崽子敢在背後偷襲老子!”

說著,獨眼壯漢就想抽出腿站起身來,只是剛一動身,小腿上就像被一座山壓著似的奇重無比,任憑他怎麼使勁,就算把臉憋紫了,壓在小腿上的那隻腳依舊紋絲不動。

“你小子什麼人?!”

“有種報上名來!”

…………

眾人對著易惜風拔劍相向,然而他只是探著頭對躺在地上的瘦弱男子問道:“掌櫃的,你這還有空房間嗎?”

瘦弱男子雖說被踹了一腳,小腹受了點傷,但他好歹也是個破影武者,這點傷還不足以危害他的性命。他站起身來,十分小心地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塵,然後說道:

“多謝這位客官出手相救,客棧內上等房還有兩間,一間四兩銀子,下等房四間,一間二兩銀子,不知客官幾人?”

易惜風算了算,六間房還是太少了,便搖了搖頭回道:

“我們人多,六間房太少了。”

聞言,瘦弱男子立刻拱手說道:“若客官能幫我把這些鬧事的醉漢都驅逐出去,連帶著空出來的三間房一併歸於客官,如何?”

易惜風呵呵一笑,回道:“九間房多少錢?我全包了。”

“只收客官十二兩。”

“成交!”

言罷,易惜風腳下一沉,只聽咔嚓一聲,獨眼壯漢的小腿骨直接被他踩碎了。

獨眼漢子倒在地上,一邊捂著腿一邊痛苦哀嚎,嘴中還罵罵咧咧地道:

“啊~疼死老子了,你們這幫廢物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動手?!”

一時間,場內亂成了一團,也分不清是敵是友,所有人都衝向了易惜風這個外來者,不過他們終究還是低估了白淨青年。

一人剛拿刀衝向易惜風,突然一陣風掠過,對方身影瞬間消失不見,下一刻,他只覺右小腿一股山嶽般的巨力壓下,直接癱倒在了地上,咔嚓一聲,與獨眼壯漢的下場一樣,他的小腿也被踩骨斷了。

隨後,易惜風憑藉著風一般的速度,右腿一抬一落,像砸釘子一樣,僅在三息之間,所有鬧事漢子的小腿全被他踩斷了。

一眾漢子抱著腿癱倒在地上,不斷地痛苦哀嚎,引來了外面不少人的關注。

“裡面發生什麼事了,這麼吵鬧?”

“害,又是孫家那幾個,整天喝酒鬧事,不務正業。”

“呵呵,今天這幾個怕是踢到鐵板了,你瞧這一男一女郎才女貌的,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今天這幾個要吃啞巴虧嘍,嘖嘖嘖。”

“吃虧更好,也讓這幫混賬東西長長記性。”

…………

此時客棧內,由於易惜風出手太快了,客棧掌櫃都沒怎麼看清,戰鬥就結束了。

這群壯漢面上無不露出驚恐的神色,他們雖沒見過什麼大世面,但也知道什麼人該惹什麼人不該惹,在見識到易惜風的實力後,他們哪還敢在這鬧事?

“搞定。”

易惜風拍了拍手,隨後,一眾鬧事的醉漢全都一瘸一拐地爬出了客棧,一刻也不敢耽誤,而獨眼漢子也緊跟在眾人身後,一邊謹慎地看著易惜風一邊往外爬。這群人中所說也有幾個破影武者,但大多數都有著破風虛境的修為,僅是斷了條腿還不至於危及性命,只要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就能恢復過來。

這時,獨眼漢子剛出門沒多遠,就開始破口大罵:“小兔崽子你給我等著,老子不把你扒皮抽筋,老子就……”

話還沒說完,只見易惜風往門口一站,獨眼漢子褲子一溼,一股騷臭味開始在兩股之間瀰漫開來,竟是直接把他給嚇尿了。

“哎呦,這地上怎麼溼了!”

“還有一股騷臭味。”

“該不會是嚇尿了吧,哈哈哈。”一群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紛紛嘲弄起獨眼漢子來。

那獨眼漢子不堪受辱,咬牙切齒地衝出人群,然後一瘸一拐地逃進了一處小巷子中,不見了蹤跡。

漢子走後,圍觀的眾人也都紛紛散去,之後的一段時間裡,易惜風與掌櫃交談了一番,得知這城池雖說歸屬於贏家,但也並非鐵板一塊,而是在幾個副族長的統治下分出了幾股不同的派系,而之前提到的贏山和贏海不過是眾多派系分支中較為強盛的兩家而已。

“原來如此。”易惜風在心中感慨了一聲,不過表面上卻平靜如初,隨後,他便帶著鍾靈溪去看了看買下來的那幾間房屋,令白淨青年沒想到的是,這些房屋中有一間還是個大房,想來應該是專門用來給商客存放貨物的。

“按照時間來算,承濤隊長他們應該快要到這裡了。”易惜風粗略估算了一下時間後說道。

鍾靈溪聞言點了點頭,話音剛落,李承濤、李承乾等人便接連走進了這家客棧,剛一進門就發現滿地都是碎瓷碗和折斷的木椅,搞得眾人滿頭霧水,好在客棧裡邊沒什麼人,不然還以為有誰在這裡“大開殺戒”了呢。

“幾位客官不好意思,本客棧已被一對青年男女包下了,暫不接客,諸位請……”

瘦弱掌櫃話還未說完,只聽樓上傳來一道聲音:“掌櫃的,那些人是我朋友,讓他們進來吧。”

掌櫃本以為是外來客,沒想到是易惜風的朋友,於是便連忙改口道:

“不好意思,諸位裡面請。小二,上茶!”

隨著瘦弱掌櫃一聲“吆喝”,一個身高不過五尺的矮小童子便端著茶水從後房內走出。

隨後,幾人便陸陸續續地上了樓,樓上比樓下要寬泛得多,眾人站成一團也絲毫不覺得擁堵。

一間寬大的房間中,易惜風與鍾靈溪正坐在木椅上靜靜等待著,小二放下茶後,便退了出去,只留下眾人。

小二前腳剛走,易惜風便佈下了一道道門屏息陣法,專門用來隔絕神魂探查,以防暗中有人竊聽。

木桌很大,足有一丈又三尺,九人依次落座,為首便是李承濤與李承乾。

剛一坐下,李承乾便開口問道:

“九個人住這一間房,小了點吧?”

“不是一間,是九間。”說完,易惜風還不忘拿右手食指比劃了一下,“房管夠,西邊和東邊還各有四間。”

“九間房,得花了不少銀兩吧?”窈窕美人葉靖姝說道,“我出門之時身上並未攜帶多少盤纏,待他日回到宗門後定會補上。”

聞言,易惜風此時的表情就像“老父親”一樣欣慰地點了點頭,這種懂得“欠債還錢”道理的人他“最喜歡”了。

反觀苗藥師的表情卻顯得有些不太自然,身為真武道殿真傳弟子,他還從來沒欠過錢,如果這件事傳出去,只怕會折損他的顏面,但如果他不還,又怕自己會被人貼上一個“欠錢不還”的標籤,因此對他來說這件事有些難以開口。

“我……”苗藥師剛要開口,便被李承乾打斷了。

“九間房,你小子這是把整個客棧都包了啊。”

“額……也就才十二兩而已。”

“十二兩?!”李承乾也算是遊歷江湖的老油子了,十二兩就包下整個客棧他還是第一次見,就算是羅雲國中相對貧窮的落葉城都不止這個價。

再聯想起剛進客棧時那滿地的碎瓷碗,於是,李承乾大眼瞪小眼地看著易惜風,說道:

“我說剛進客棧的時候怎麼一片狼籍呢,原來是你小子強買強賣啊?!”

易惜風知道自己被誤會了,於是便將這件事的前因後果大致說了一遍,包括事後與客棧掌櫃的閒聊。

“原來如此。”李承乾點頭說道。

“你是說在此城中贏家也分好幾股勢力?”李承濤一下子抓住了對話的重點,身為巡山隊隊長的他對這些資訊極為敏感,在他看來,只要對方不是鐵板一塊,他們就有機可乘。

“那個贏山就別指望了,他跟我有仇。”易惜風摸了摸鼻子說道。

“有仇?”眾人同時產生了疑惑,尤其是趙龍、王伯當他們這些進入秘境還不足一個月的人,他們在秘境之中兜兜轉轉,卻從未遇到一個贏家中人,更別提“結仇”了。

這時,易惜風默默從袖口之中取出一塊泛著紅光的血色玉石,呈現在眾人眼中。

“我把本該屬於章家的血靈玉給搶了。”

眾人:“……”

苗藥師先是愣了一會兒,然後突然恍然大悟。

“難怪我們尋到的血靈玉是假的,原來真的在你手上!”言語之間,苗藥師透露著些許覬覦,他現在還不知道,血靈玉對於他們這些外來者是無用的。不過隨後,眾人就給他潑了盆冷水。

“你搶這東西幹嘛?這東西又沒什麼用。”說話之人是周迪,相比較易惜風,他和趙龍才是最早接觸血靈玉的人,因此他們也很清楚血靈玉的某些特性。

“我也是搶到後才知道的嘛。”易惜風攤了攤手,略顯無奈地回道。

“無用?”苗藥師有些不解,易惜風則瞥了他一眼,剛才苗藥師露出的覬覦般的神色他自然也看在眼中的,不過說實話,在知道血靈玉擁有能提升到破虛境的作用下,很難有人不心動,苗藥師如此表現倒也正常,只是令他沒想到,一向崇尚武道的葉靖姝竟然能做到不心動,這倒挺令白淨青年感到意外的。

“呵呵,這血靈玉要是能用的話我早就用了。”易惜風沒有向對方具體解釋為何無用,畢竟二人關係平平,僅是普通的師兄弟罷了。

苗藥師想了想後覺得也是,如果血靈玉能用的話尤其會輪到自己頭上?不過凡事沒有絕對,萬一這血靈玉與自己相匹配也說不定呢?想著想著,苗藥師的嘴角開始流露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不過很快就被他掩飾起來了,但這一幕,還是被鍾靈溪發現了。

自一開始苗藥師露出覬覦的神色時,鍾靈溪就一直在悄悄地觀察他,紫衣少女望了一眼身旁之人後,悄悄傳音道:“惜風,一定要小心苗藥師。”

這時,易惜風衝著鍾靈溪自信一笑,卻並未說什麼。

二人這不經意的一幕,恰好被趙龍看到了,他沒有多言,只是低沉著眉頭默默地盯著杯子裡漂浮著的茶葉。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眾人開始聊起了這幾年的經歷,除了易惜風外,沒想到遊歷最豐富的竟然是周迪。

自云溪鎮一別後,周迪先是在白龍寺金剛堂靜修,錘鍊戟法,而後便接取師門任務,一路上走南闖北,北至極東國,南至大明國,除了羅雲國外,其他地方几乎都走了個遍,只是停留時間較短,很快便又趕回了白馬寺,繼續修行去了。

聊完經歷後,李承乾、李承濤二人紛紛感慨,其實自隱仁一別後,他們才過了七個月,而對於周迪他們卻是整整七年,而變化最大的,當屬趙龍了,一頭白髮,怎不滄桑?

趙龍的心事,他們這兩個當哥哥的也不好多說什麼,沒辦法,是李新添自己選擇的易惜風,怪不得誰。

…………

夜裡,寂筱城外,一片漆黑的烏雲下,兩隻寒鴉略過空蕩蕩的枝杈,停留在客棧簷角。

客棧內,一陣一陣的呼嚕聲不斷傳出,與其他神教弟子不同,此時周揚正在床榻上閉目歇息,陣陣細微的氣流從木窗縫隙之中徐徐流入,吹得梨木圓桌上的蠟燭忽左忽右,像花叢中迷路的蝴蝶一樣只是忽閃著翅膀,卻不知飛向何方。

時間悄悄流逝,雖然木窗那邊依然有氣息流動,但原本明滅不定的燭火卻變得沉穩了,深紅色的火苗像是被人刻意扶持一般直指上空,只是這一細微的變化,卻將周揚從沉睡中驚醒。(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