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苦戰

二師弟向黑貓掠去，其速度竟是與黑貓相去不遠了。

小師弟咂舌，知道自己插不上手，連忙將身上早已殘破不堪的衣衫扯下一大截，撕成幾段，處理起身上較嚴重的幾處傷口。

方才與黑貓鏖戰時無暇他顧，此刻小師弟只覺得，他今後大概是不會輕易動手了。

“這份痛，大概只比大師兄痛失女友輕一丟丟吧。”

“為何我的眼裡常含淚水，因為我被黑貓傷的深沉。”

從未有過感情經歷的小師弟，並不覺得男女之間的感情會比他插科打諢的趣味強烈多少。

他低著頭，瞧著身上幾處已經包紮好的傷口和一些並不算很嚴重的傷，只覺得在自己的注視下，愈來愈痛。

“如何？可還好？”二師兄問詢的聲音傳來，聲音好似有溫度，帶著絲絲涼意。

小師弟抬起頭，看到二師兄分神關切的目光，連忙咧嘴搖了搖頭。

他身上的傷，最為嚴重的一處是黑貓最初出現時偷襲留在他脊背上的，深可見骨，其他幾處傷勢或輕或重，總歸是有靈力護體，都是些皮外傷，與脊背上的傷勢無法相比。

真正讓他感到要命喪於此的是因得不到及時處理鮮血大量流失的傷口。

黑貓發生了變異，不僅體型變大，速度產生了質變，利爪也更加堅硬、鋒利，其上還有著血槽，一旦被抓傷，便會血流不止，若不及時處理傷口，遲早失血過多而亡，戰鬥時狀態也會隨著時間急速下降。

小師弟正是因為流失了過多的血導致頭暈眼花，狀態漸漸下滑的厲害，才會覺得若不是自家二師兄的到來，他就會死在這。

“幾分鐘···幾分鐘就好···三師兄一定要撐住啊···師弟馬上過來支援你···幾分鐘···幾分鐘好···”小師弟看著已經露出的半截劍柄，連忙起身，嘴裡不停唸叨，眼神急切。

黑貓一直在拉扯二師弟，沒有劍二師弟想要殺死黑貓也要耗費好一番功夫，畢竟在廢墟中二師弟沒有黑貓靈活，速度上也差了黑貓些許，反而被黑貓拉開了距離。

未達靈力外放境界時修士的尷尬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本就缺乏攻伐手段，如若手中沒有了武器，那就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境地，與同族對攻還好，一旦對上了這些以專業見長的變異動物，可就千難萬難了，速度快如黑貓的，追不上；防禦強如大象犀牛的，破不了防；力量大如猩猩巨熊的，更是走鋼絲般，稍有不慎身死道消。

饒是注重煉體、同境界中肉身數一數二的二師弟，面對黑貓都極為吃力。至於指劍術，也只能作為底牌使用，在未達靈力外放的境界施展出靈力外放的手段聞所未聞，但與此同時帶來的不只有絕對的殺力，還有巨大的消耗和透支。剛剛已經施展過一次指劍術的二師弟，再來一次必然陷入虛弱，這一下如果給了黑貓，屆時柳樹無人能擋，所以最後一發指劍術斷然不能給黑貓。

當務之急是取劍，黑貓不以防禦見長，有了劍二師弟便可以迅速斬殺黑貓，支援老三。

黑貓加速，有意無意接近小師弟。二師弟眉頭微蹙，一腳撩起腳邊的橫木，一記鞭腿甩出，橫木如利箭般激射向黑貓，劃出道道破空聲，瞬間擊中躲避不及的黑貓，將黑貓砸飛出去，黑貓哀嚎，二師弟也藉機接近黑貓。

“喵！”黑貓怒極，徑直衝向正在取劍的小師弟，這是它耗費了巨大氣力好不容易才快吃到嘴裡的獵物，它不想讓之前的一切努力付諸東流。

“該死！”小師弟時刻關注著這邊的戰況，見這畜生又盯上了他，不由暗罵。

還敢貪？那就去死吧！

他毫不遲疑又是一個驢打滾，黑貓的利爪再次在他的背部留下了三道淡淡的爪印，將剛包紮在傷口處的衣衫再次撕開，鮮血從傷口處溢位，沿著脊背緩緩滑落。

小師弟感受到脊背上傳來的痛楚，驚出了一身冷汗，黑貓再次撲來。

“我和你拼了！”小師弟氣急，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截短棍，咿咿呀呀的掃向撲來的黑貓。

黑貓似乎也急眼了，不顧這勢大力沉的一棍，一抓拍向小師弟，想要以傷換傷。

“滾！”二師弟將一截木棍擲出，木棍裹挾著巨大的力量，後發先至，精準的砸在了黑貓腦袋上，黑貓向另一側偏離，利爪只是在小師弟胳膊上留下三道淺淺的血印，便被緊隨而至的短棍掃在相同的位置擊飛了出去，在空中噴出大量鮮血。

“這下總該結束了吧~”

小師弟撥出口氣，轉身去取劍，黑貓搖搖晃晃爬了起來，顯然是受了極重的傷，即便今天逃了也很難活下去。二師弟步步逼近黑貓，此時的黑貓，面對二師兄的攻勢，勉強閃避都是極限，時不時還得捱上一下，更不可能再與二師弟來場拉距戰了。

劍深埋於地底，饒是以小師弟修煉者的體魄都很難將其輕易取出，好在劍平時就擺在門口的武器架上，並不算很難找。

此刻，每分每秒的時間都顯得極其漫長，儘管黑貓已經不成氣候，但依舊在祖閣苦苦堅守的三師弟處境堪憂，柳樹的攻擊雖沒有黑貓那麼鋒芒畢露，更沒有黑貓難纏至極的速度，但其也沒有如黑貓這般明顯的弱點，無數柳條揮舞，進可攻退可守，壓制力極強。

況且以三師弟練氣一層的“藍量”，在柳樹的攻擊下，護體真氣維持不了太久，屆時，柳條可造成的傷害未必遜色黑貓利爪多少，無數柳條揮舞，不消片刻就能將三師弟抽成一灘爛泥。

小師弟咬牙，手中速度又快幾分。

祖閣。

三師弟喘著粗氣，看著滿天揮舞的柳條，彷彿勝利者在篝火旁起舞，自己已然是柳樹砧板上的魚肉。

一陣無力感湧上心頭，所剩無幾的靈力恐怕難以支撐到二師兄小師弟攜劍歸來。

不知他們那邊狀況如何...

若就此倒於樹下身死道消，恐怕死也難安心離去...

他回頭看了眼祖閣，目光彷彿透過古樸大門落在師父與大師兄身上，神情木訥卻難掩情緒，不捨、擔憂、悲哀、不甘...

目光又掃過二師兄小師弟所在區域，小師弟那一聲哀嚎如層層雲霧鬱結在胸口。

“那就死吧，不過身死道消爾！”

我要讓大家失望了，你們啊，可要好好活下去...

腦海中，二師兄晦澀而極具鋒芒的目光閃過，三師弟嘴角一扯，心中的情緒一掃而空。

那個男人，可從不曾讓人失望過。

天塌了，總有個兒高的頂著呢！

他直起腰，目光決然。

一股從未有過的勢升起。

或許再沒機會看到太陽冉冉升起了，也或許今後都不會有太陽了。

一個修心修力的修煉者尚且如此，那還要普通人怎麼活。

可太陽沒了，只要希望不滅，我們就是自己的太陽。

柳條當頭揮下，三師弟身上靈力沸騰，做最後的困獸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