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不一會兒,武銘返回,帶了些麵包餅乾和牛奶。

他看到女孩正在和小師弟竊竊私語,眼眶通紅,問道。

“沒事。”女孩搖搖頭,然後眼巴巴看著武銘手裡的食物,武銘隨手遞給女孩幾袋,女孩笑嘻嘻接過,說了句謝謝,拉著小師弟坐得更遠了些。

武銘看向姜臨。

“沒事,只是女孩家裡人都離世了,有些難過。”

姜臨隨口解釋了一下,武銘點點頭。

女孩笑得太刻意了,如此大的變故,豈是說藏起來就藏起來的。

至於她和小師弟關係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好,武銘並不關心,或者說已經習慣了。

“銘哥,剛剛牆壁上的冰,你看到了吧。”

“嗯,看到了,怎麼了?”

姜臨點點頭,又搖搖頭,示意沒事,若有所思。

“女孩名叫沈祁月,她說,昨晚,有人在街上大喊,讓大家跟他去體育館,那裡空間大、窗戶設定在高處,易守難攻,只是,她躲了起來,有沒有人跟去就不得而知了。”

“體育館嗎?直奔體育館還是繼續推進過去?”

“直接過去吧。”姜臨想也不想回答道。

“...好。”武銘欲言又止,最後吐出一個‘好’字。

“我們先去體育館吧,正好把沈祁月留在那,我們也可以以體育館為落腳點。”

“銘哥,那個女孩現在與你一樣了,她的家人也都已經離世,不僅你們,天下不知多少人,生離死別。”

“你想報仇,可以,我們都可以幫你,但你別遷怒於這些無辜的人,可以嗎?”姜臨懇切,他很少一次說這麼多話。

武銘沒有說話,找了個角落默默坐下。

姜臨低下頭,不再說話。

是啊,是有幾分相似了。

可是,可是這終歸不一樣,他們的父母死於天變,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族,卻死於同族手中,華少澤為什麼一把火能從京城燒到武家所在的城市,其中有多少人幫忙了?事後,他們這些人為什麼依舊可以高枕無憂、不可一世?

不僅是父母,還有她,還有整個武家,甚至半座城市都因為他,被付之一炬。武銘很自責,他快被自責淹沒了,他知道不怪他,可是他還是忍不住的去自責,那不是一個兩個人,那是半座城市的人啊!

他們憑什麼這麼狠心?他們憑什麼這麼藐視生命?每個人都想往上爬,但是不是身居高位後,人的初心都會改變,人的劣根性都會顯現?那麼這樣的存在,有什麼值得救的?

一年多以來,思念、自責和痛苦,要生生將他的精神扭曲,將他逼向極端。

這樣一個破碎的人,想怎麼治癒他?

小巷安靜了下來,只有陸渾和女孩沈祁月不知低聲說著什麼,巷子很深,兩人湊得很近,聲音壓得極低。

...

兩個小時後,幾人起身,準備出發。

其實,他們三人休息一會兒根本不用這麼久,主要是沈祁月,受了驚嚇一夜沒睡,虛得很,幾人看她好不容易脫離困境,能踏踏實實睡一會兒,沒忍心打擾,便多休息了片刻。

沈祁月也看出來了,只覺得眼前幾人真好。

又帥又好!

少女笑眯起了眼,她既開心又難過,這並不衝突,就像之前她會忍著莫大的難過沖武銘三人笑一樣,不好的情緒,不應該帶給他人,尤其是這麼好的三個人,尤其尤其是這麼好的陸渾。

“陸渾,還是你揹著祁月吧,我和姜臨開路。”

“你倆為啥不背!”

陸渾有些叛逆,然後沈祁月氣呼呼一拳錘在陸渾胸口。

“怎麼?我很重嘛?!”

沈祁月咬牙切齒。

“嘿嘿,不重不重,我最喜歡背祁月了,讓別人揹我還不樂意呢。”陸渾訕訕笑道,趕緊轉過去蹲了下來,示意沈祁月趴上來。

沈祁月嘟著嘴,臉色微紅,有些羞赧,扭捏了兩下,還是趴了上去。

“咳咳,那什麼,我們倆先去開路了。”

武銘和姜臨有些不自在,轉過身後說了一句就急著出發了。

“銘哥臨哥,等等我啊”陸渾急忙跟上。

“小師弟這傢伙,每次都這樣,上次一個女香客差點把我們九觀給燒了,上上次還有一個,眼看一路就要砸到祖閣了,這次可別又惹下什麼風流債了。”

“應該不會,前幾次是她們纏著小師弟耍無賴,小師弟就是嘴花花,又不會真的幹什麼。”

“也是,那個砸東西的女香客還說小師弟把她睡了,撒潑打滾的要小師弟下山還俗娶她,要不是我那天晚上去北邊小石溪溜達,看到小師弟在藏私房錢,差點信了她的鬼話。”

...

“喂,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沈祁月在陸渾耳邊輕輕說道,撥出的氣噴湧在陸渾耳根脖子上,陸渾渾身一抖,腳底一滑,差點從二樓的平臺上摔了下去。

“哪、哪哪句話?”陸渾有點結巴。

“就那句。”

“那句是哪句?”

“我最喜歡聽的那句。”

“你最喜歡聽的是哪句?”

“就是揹我那句。”

“噢~那句呀!”

“嗯嗯,對,就是那句。”

“你快說啊!”沈祁月目光灼灼。

“揹你是哪句?”

“啊!”沈祁月抽出一隻手,恨恨地在陸渾腰間一擰,陸渾疼得陸渾低聲怪叫。

樓下,十來只喪屍齊齊看向這邊,發出嘶吼。

陸渾連忙從二樓陽臺進入屋內。

“當、當然是真的了,我怎麼會騙祁月呢,是吧?”

“那我沉嘛?”

陸渾感覺一道凌厲的目光聚焦在自己後腦勺,後背滲出冷汗。

“不沉不沉,祁月輕的很哩,我最喜歡背祁月了,又不費力,軟軟的又舒服~”

“哼哼,那必須,我沈祁月可是水靈...嗯?你個臭流氓!”沈祁月一隻手瘋狂捶打陸渾後背。

...

體育館對面的營業房樓頂,四個人藏在女兒牆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部分,齊齊看著體育館門口。

這個體育館,只有兩扇大門,門口堆積了大量的喪屍屍體,反而成了體育館的屏障之一,還有許許多多的喪屍在衝擊體育館,裡面的人手持鐵棍,輪換著防守。

體育館裡似乎有著不少人,應該是凌晨一路衝到體育館時,就吸引了大量喪屍,再加之這邊的戰鬥不停,喪屍也會源源不絕的向這邊匯聚,這邊的喪屍數量誇張,幾乎快有城門那邊的三分之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