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你看我像冤大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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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你看我像冤大頭嗎
呂雉頭疼。
想到若是小良人知道,所謂的傳人壓根就沒有什麼秘法,他心心念唸的汝瓷依舊沒有辦法復原,怕是會生更大的氣。
又或者依舊生不起氣,但人會特別失望。
想起地圖的黃中又忍不住悲從中來,張大嘴還要哭。
“閉嘴,不許哭。”呂雉手扶著額頭,“該不會你已經把地圖交給那個來路不明的和尚了吧?”
“哇……唔。他說他姓朱,沒有來路不明。地圖沒有給他,從它溼了的那天起,我每天都將它帶在身上。”
地圖還在,那還好。
便是沒有秘法,若是能挖出一大片的汝瓷真品,想來小良人大概不會太沮喪。
黃中掏出了一個東西,從層層疊疊的包裹裡,終於開啟到了底層,是一團早已糊了的土灰色碎紙,幾近化成了灰。
被黃中珍重收藏著的……早已是垃圾一塊。
呂雉有些心梗。
便是那小系統擁有神仙術法,也不可能復原這樣一個紙疙瘩。
地圖沒有了希望。
呂雉揉了揉太陽穴:“除了地圖,你的先人就不曾指點你們關於埋藏地點的大致方位嗎?”
黃中:“最初是有的,但滄海桑田,早在我出生之前,那個位置就已經變了。祖先們當有去尋找過,但我們人微力單,不曾找到。”
“等等,難道這個地圖你們從來都沒有開啟看過?”
黃中搖頭:“傳到我手上的時候,父親說,不能開啟,要等遇上有緣人,交給他就可以了。至於有緣人是誰,父親說,等我遇到了就知道了。”
呂雉:“……”
這些熟悉的模糊感。
不就是小時她聽阿父給人相面時說的虛無縹緲的話術。
黃中的祖先們也挺憨,這麼坑自家的後輩。
或許他的先人還是有智慧的,畢竟能從金人手下救出了一批寶貝。
是聰明不過三代嗎?
過了太久,或許黃中的上一輩早就已經遺失了埋藏的地點,但終歸是祖先的遺願,便換了個說法,做做樣子,傳了下去。
誰知遇上了黃中這麼個寶貝疙瘩,竟視做圭臬,還為之不想活了。
也或許,財帛動人心。
汝瓷一片,能抵家財萬貫。
何況是那樣一堆不世出的珍品寶貝。
數百年了,誰知黃家會不會出什麼不肖子孫,真讓他找到後,早已變賣又花光。
然後撒了謊,不讓後人開啟地圖,繼續傳給下一代,做做樣子。
也給下一代一點希望,祖上有留下了財富,有本事的話,可以自己去找。
老窯工黃家的真相也隨同官窯的秘法精髓,早已軼失在了時光裡。
四阿哥和戴繹的方向沒有錯。
只是,這世上真的已經再沒人知道汝瓷的燒製精髓了。
想知道答案,也只能透過一次次的燒製、實驗,在那些殘品、廢品、次品裡不知疲憊慢慢摸索了。
“你是不是覺得那個朱和尚便是有緣人?”
黃中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本來是的,但他不肯拿,說他不是。他只是遇上了,不忍心我遭罪,才會……幫我。”
當然他現在也知道,是不是真幫要另論。
呂雉無言。
黃中又道:“但現在,我覺得你更像那個有緣人。”
呂雉:“你看我像冤大頭嗎?”
問出了讓人無力的真相,呂雉起身。
走出了地窖,緩緩嘆了一口氣。
她可能不是黃家的有緣人。
但四阿哥很可能是那個冤大頭啊。
誰知道是中了什麼邪,非得養這麼一個燒錢又沒有希望的愛好。
花錢受挫嗎?
呂雉仍是吩咐護衛道:“把他帶到客房去。正常伺候。”
“是,福晉。”
黃中又被押了上來:“等等,你又要讓他們帶我到哪裡去?”
呂雉累了,伸出手,按在了唇上:“黃師傅,不該說的話別再說了。關於你祖宗的遺願,你的希望很可能就在這裡了。我只說一遍,你愛信不信。帶下去。”
回到寶棠院,傷了神的呂雉立刻躺下補覺。
四阿哥回府的時候,聽說那傳人被帶回了客房,便知小福晉有了進展。
進了院子,周遭十分安靜。
下人們跪了一地:“拜見四阿哥。”
“福晉呢?”
品兒恭謹答道:“福晉今兒個累著了,現下還在睡著。”
見那個奇怪的傳人,是挺累人。
四阿哥放慢了腳步,撩開紫色芙蓉帳,見到的是躺在床上不知何時睜著眼的小美人。
“怎麼醒了也不起身?”看來是真的累著了。
呂雉側躺著,右手支著腦袋,喪著一張小臉慵懶問道:“爺,有一個壞訊息,還有一個更壞的訊息,你打算先聽哪個?”
明明沒有好訊息,四阿哥卻有些想笑,他道:“福晉想先說哪個?”
“我哪個都不想說。”呂雉嘆了口氣,到底坐了起來。
皇子回府,進了主母的院子,她作為正經嫡福晉每每不曾相迎已經不合規矩。
主子爺都來到她的床前了,她還躺著就真的是不太像話了。
傳出去,又給了她“母老虎”的頭銜添了一點佐料。
四阿哥虛扶了她一把:“那至少,有一個好訊息。”
呂雉側著臉看著小良人。
“你能安排那傳人回到客房,說明他不是假的,還可能是個好的。”
是真的傳人,但壓根不知道秘法。
是個好人,還是個信守承諾的大傻子。
但還是兩個沒有用的資訊。
呂雉點了點頭,先扔出了最終的結論:“他叫黃中,祖上確實是汝窯裡的老窯工。但並未傳下秘法。”
四阿哥一愣,忍不住確認了一遍:“沒有秘法?”
右手下意識開始轉起了白玉扳指。
果然,瞬間就不開心了。
呂雉點頭。
白玉扳指轉了兩圈,四阿哥又問:“……還有比這更壞的訊息?”
呂雉點頭:“黃中只是一個普通的窯工後人。他守著舊址不曾離開,但看樣子也沒有其他族人。幫助他的,是一個陌生的和尚,是他告訴黃中我們在尋汝瓷舊址,也是他教黃中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而黃中只知道,他姓朱。”
四阿哥聞言,原本只是難看的神色頓時大變:“你說他……姓朱?”
那確實是更壞的訊息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