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城的夏至與與別處都不一樣,別的城鎮的夏至已經漸起炎熱,但是風雲城因為靠近天山,所以即便是夏至到來,卻依然帶著一絲的涼意。

紅袖樓依舊是風雲城生意最好的酒樓,因為今天是掌櫃唐有魚公主成親的日子的,城主府的官員,以及跟唐胡青山有生意來往的商人,總是要去的。

這次新事在小小的風雲城很是轟動。兩家走得近不說,一個是酒樓的掌櫃,一個是藥閣的老闆,是主要的是兩人的子女都在青城修行。

這是風雲城裡一眾修行者津津樂道的事情。

收到訊息的李紅袖跟葉知秋還有林月如都回到了這裡,李小雪和上官秋明自然跟著一起,只明小姐姐跟許靜雲留在皇城,跟在先生的身邊修行。

用先生的話說,時值多事之秋,得有人在國師府盯著。

李紅袖和葉知秋是知道先生跟李夜的事情,兩人自然沒有意見,夫子正在破境的關口,葉知秋便將在留在皇城,自己帶著女兒回來參加唐秋跟小菊的親事。

大人們開心,上官秋明跟在李夜雪身後更開心,二人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傢伙了,李小雪已經十二歲,快十三了,上官秋明也快要十一了。

唐朝的母親陳傅跟小菊的母親白雪一早就守了酒樓裡,看到從著三輛馬車前來的李紅袖笑人,便是見過一些場面的兩人,也忍不住掏出手巾擦眼淚。

這一晃又是幾年沒見,幾個女人拉扯著往酒樓裡走去。

只有李小雪領著上官秋明去小橋上燃放鞭炮。

當年讓李夜教會放鞭炮的李小雪,現在喜歡上了這個玩藝,但凡逢年過節,葉知秋都要買些炮仗回來讓她高興一下。

這會兩人從酒樓的門口拿了些炮仗,用火折上點著了在橋上玩。

“小雪姐,你哥哥會不會做我的姐夫啊?”上官秋明看著石欄上的詩問道。

這是李小雪當年告訴他,當年李夜寫了這首詩,才會跟他姐姐發生了之後的故事。

李小雪點了一顆炮仗往河裡丟去,回頭看著他笑道:“這個是自然的事情,你姐姐這會不是住在國師府麼?我哥哥可不就是國師?”

上官秋明點了點頭,笑道:“這事我知道,只是也不知道姐夫啥時候才能從天山回來。”

李小雪楞了一下,看著他說:“聽母親說要象最快也要一年半載吧?怕什麼?公主姐姐也跟著去了,聽說我哥還找了一個小徒弟,我又可以做姐姐了。”

上官秋明看著遠遠過來的花轎,拉了一下李小雪的衣袖:“新娘子來了,我們找她要紅包去。”

李小雪回看一看,趕緊燃了一顆炮仗,捂著耳朵往酒樓門前跑去。

遠遠地,一陣鞭炮響了起來,躲在酒樓裡的李紅袖拉著陳傅一幫人跑了出來,看著李小雪招了招手道:“趕緊過來,跟新娘要紅包!”

林月如站在後面笑道:“紅袖你這是教壞孩子,他們又不缺這紅包的錢。”

李紅袖回頭笑道:“你懂啥,這是圖個新鮮,討個吉利!”

一時間酒樓外面鞭炮聲響了起來,賓客已至,禮樂齊鳴,好生熱鬧。

唐有魚也跟胡青山兩人走了出來,看著喜娘拉著走下花轎的小菊笑了起來。

“青山啊,從今天起,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啊!”唐有魚感慨萬分。

“我說老唐,我們不一直都是一家人麼,你這話見外了啊?”

胡青山不依不饒地笑道。

唐朝昏頭昏腦地站著酒樓門口,伸手拉著走過來小菊的手,問道:“累了吧?”

李紅袖一見,嘻嘻一笑說道:“看來姑爺客急了,趕緊進去辦事啊!”

一手拉起小菊的手,一邊陳倩等人喊了起來。

又有一套例行程式結束之後,全身大紅的小菊才輕移腳步,低著頭往酒樓裡走了進去。

一幫人剛剛走進樓裡,天空突然飄灑起一陣雨來。

葉知秋看著陳倩笑道:“這真是一個好日子啊!”

......

夏至過去,未過多時便是秋分。

這一年的秋天在葉知秋一行人看來最是難熬,過了中秋便離開風雲城的一行人,坐在馬車裡難消暑意,都喊悶得慌。

直到後來換了棄馬上船,行走了富春江上後,才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李小雪帶著上官秋明在船頭玩水,李紅袖等人靠在船艙裡歇息。

林月如看著葉知秋問道:“也不知道夜兒這會走到了哪時?能不能在下雪前回到東玄域,還是繼續在天山上再熬一個冬天?”

葉知秋搖搖頭,指著李紅袖笑道:“這事得問問先生,回到皇城你讓紅袖好好替你問問。”

李紅袖看著二人笑了起來:“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我做師孃的都不著急,你倆瞎操什麼了?”

葉知秋一聽,忍不住瞪了她一眼笑道:“我可是夜兒的親孃!”

李紅袖沒有理她,繼續說道:“皇城的皇上都沒著急,還有一個南宮世家的小公主跟在後面呢,人們二人急什麼?”

林月如一聽,頓時急了起來,看著她問道:“你說夜兒會不會跟公主......”

李紅袖搖搖頭,看著她回道:“第一那小子功法沒修行圓滿之前,不會想著這些事,第二公主可是皇主當年託付他的,這包袱他可不好丟下。”

葉知秋拉了一下林月如的衣袖,笑道:“我家多一個媳婦,你不會有意見嗎?”

林月如回頭看了她一眼,笑道:“只要無雙跟著他,其他的事我才不會去操心。”

葉知秋點點頭,笑道:“這事我做主了,你就別再瞎操心。”

林朋如嘆了一口氣,笑道:“還好夜兒聽你的話,要不我都替無雙耽心死了。”

葉知秋搖搖頭,指著李紅袖笑了起來:“這裡還有一個活寶呢?我們出來這些日子,也不知道唐先生有沒有把先生......”

李紅袖一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來:“那女人膽子太小了,當年在方寸山上我就提醒過她了,老孃我都不在意,她還怕個屁?”

葉知秋看著她嘆了一口氣,笑道:“象紅袖你這樣豪爽的女人,五域裡可不多見!”

李紅袖看著兩人也嘆了一口氣,幽幽地說道:“誰說我不在意?只是轉眼想想,我們修行的路何其漫長,如果這一生連一個好朋友都沒有,未免也太孤單了。”

葉知秋一楞,啐了她一口,笑道:“你是說我該給夫子也找一個二房夫人不成?”

李紅袖怔了怔,看著兩人笑了起來:“夫子我不知道,倒是上官將軍可以考慮一下。”

林月如被她氣笑了,伸手捏了一下她的手臂,笑道:“他敢麼?”

......

一轉眼,秋已經逝,五域的冬季來臨。

在天山上歡騰了一個夏天,一個秋天的一行三人,又迎來了難熬的風雪天氣。

風雪漸緊時,呼嘯之聲穿過茫茫天山,捲起千堆雪,萬堆雪,暴戾狂放的聲音令人心悸地不停響起。

天地只一味的沉默冷漠,萬里清漫冷冽銀光,無垠如白玉般的死寂天山,冷清到了極致。

一處山崖北風處,有一方帳蓬內支起,裡面有溫暖的火爐在燃燒,將天山的嚴寒盡數擋了出去。

因為用獸皮特製的帳篷有隔風隔溫的效果,另外火爐一直不停地燃燒,為狹小的空間提供了足夠的熱量。

南宮如玉小臉微紅,正蹲在火爐旁看著李夜熬湯,眉頭微微皺著,似有著急之意,而一旁早已鑽進了睡袋裡的夏梧桐,鑽出一個頭來看著兩人。

已經下了好些天的雪,天氣越來越冷。

白天行走的時間也越來越少,大多數時候基本上都是躲在帳蓬裡避雪。

然而李夜並不怎麼擔心這些問題,他只是在計算著離玄域的天山還有多遠。

又花了一個夏天和秋天,三人不知道準備了多少的肉食和蘑菇竹筍,用夏梧桐的話說再吃兩個估計都夠了。

李夜的意思是吃不完可以帶回皇城分給山下的分,畢竟天山上的妖獸可不容易見到,對一幫修行之人都是很大的幫助。

在次天山穿越之行,雖然遇到了一些危險,好在李夜有在野外生活過的經驗,都一一化解開來。

從歐陽東籬給他的地圖來看,他們已經穿越了大半的天山,如果順利,明天春天可就可以趕到東玄域的天山上面。

這比他預計的時候要提前了很多,用不了兩年就能回到皇城。

一邊熬著肉湯,微微轉頭,看著火盆旁邊的南宮如玉,說道:“冷不冷?”

“這湯什麼時候能吃?”南宮如玉的小臉通紅,不知道是因為太冷,還是因為火爐烤著太熱的原因。

李夜笑了笑,伸手給她打了一碗湯,端給她說:“小心燙,慢慢吃。”

“我也要吃,師弟給我一碗。”說話間夏梧桐從睡袋裡鑽了出來,挨著南宮如玉坐下,看著李夜往前道。

小小的帳篷裡飄著濃濃的肉香,任是誰也受不了。

“小心燙,一會我再烤兩塊肉,這天冷得多吃些肉。”李夜遞過湯碗,看著她說道:“明天再往前試試,如果還找不到地方避寒,我們就往下走走。”

這個時候,李夜三人已經爬上了三千丈的高度。

他一是為了挑戰自己身體的極限,二來也是為了磨鍊二女的意志。

如果能夠習慣三千丈高度的生活和修練,那麼等二女回到皇城時,身體會有一個大幅度的提高,不說身輕如燕,但至少會比同境界的修行者高出許多。

這便是當年先生在天山上教他的道理。

“看樣子明天我們還得往前再走一天。”夏梧桐端起熱湯,小心地喝了一口。

低著喝完了一碗湯的南宮如主,看著二人忍不住問道:“師傅,你說春天裡那一場雷聲,是不是師公在渡劫?是不是跟玄天觀兩個師公一樣飛昇了?”

夏梧桐微微皺眉,瞪了她一眼,卻沒有說什麼。

倒是一旁的李夜愣了愣,看著她笑道:“應該是吧,要不他會回來找我們的,我們的路線就是你師公給的。”

夏梧桐看著他說道:“想來前輩受了不少的罪,我那會只是分神的劫就差點死在你面前,更何況......。”

李夜默然,笑了笑,靜靜地說道:“你才捱過一回雷劫,師傅已經熬過開數次了,這也是為何要渡九劫才能飛昇的道理吧?”

南宮如玉看著他笑道:“那麼師公是去找玄天觀的二個師公了?他們人多,在一起又可以喝酒了。”

李夜看著她,沉默了一會說道:“我也不知道,不知道他不升之後會不會換上新的容顏,三人還能不能再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