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破妄之眼

在湖水裡清洗了一番之後，李修元回到小胖子面前時，這傢伙已經將黑鷹的翅膀烤熟，聞著撲鼻的香氣，李修元輕聲說道：“活著，真好！”

小胖子抬起頭來看著他，怪叫了一聲：“你怎麼把眼睛蒙了起來？”

李修元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以後回了書院我都這樣了，既然心裡看得見，就沒必要扮成正常人的模樣。”

眼看蛟龍被李修元封印，小胖子鬆了一口氣，笑道：“還差最後一件事，完成了我們就能回去了。”

過了好一會兒，李修元才靜靜地回：“我們此行總算是有驚無險！你也如願破境了！”

李修元的話有些虛軟，這是既是剛剛渡劫，身體還沒恢復，也是因為他之前看到的那一幕幕記憶碎片，讓他有些心累。

小胖子子看著他，有些得意的笑道：“這一次，就是你也成了分神境的高手了，真是不可思議。”

“多餘的話不必多說了，今天晚上好好歇息，明天再去那個地方，早些辦完事，我們好離開這裡。”

突如其來的破境，讓李修元一日之間成了分神五重的修士，關鍵是他的雙眼復明，雖然他現在還沒弄明白自己的眼睛是怎麼一回事。

想想只有回去問夫子了，除了夫子他也不敢跟旁人打聽。

“李修元！請我喝一杯，別小氣，看在你今天破境的份上。”

小胖子撕了一塊鷹肉，遞給李修元。

李修元看著眼前金黃油亮的烤肉，心裡忍不住再次嘆息。還是用眼睛看著舒服啊，這個世界在自己的神識感應之下，一直就是黑白的世界，如果自己又眼裡的黑白雙蛟。

取了一甕酒拍開，李修元給兩個倒滿，然後笑道：“為了我們此行能完成任務，也值得喝上一杯。”

“等我回去，我得好好睡一個月，讓我老舅好好獎勵我才行。”

小胖子端起碗喝了一口酒，看著李修元哈哈大笑道。

“書院的獎勵不是很豐厚嗎，我不要全部給你。”李修元淡淡的說道，他已經有了決定，不會再跟書院發生牽連，等夫子離開，他也要回落霞山了。

“這怎麼可以，這可是我們兩人出生入死換來的！”

小胖子看著李修元咬著牙齒說道，他也知道如果沒有李修元，自己早讓荒原上的蒼狼給滅了。

李修元喝了一口酒，咬了一口烤肉，笑道：“我們剛破境，有這肉吃可是大補之物，你多吃一些，爭取回到書院裡再破一境。”

“那是自然的！”小胖子站起來走到湖邊，看著湖水裡的倒影，突然驚叫起來：“見鬼了！這怎麼變成了這個鬼樣子？回去後我老舅還能認出我麼？”

“你真是一個臭不要臉的傢伙！”

看著小胖子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李修元罵道：“不就是你破境後身體消瘦了許多麼？你破境那天我就發現了......”

只不過，小胖子顯然非常激動，望著湖水中的自己竟然流下的眼淚。

過了半晌，才怔怔地說道：“你不知道我吃了多少苦頭，想把一身肥肉減掉......本來以為要孤獨終老了，沒想到我竟然還是一個玉樹臨風的少年......”

李修元看著他笑道：“你是不是喜歡上書院的某個女孩了？還是你父母在家裡給你訂了親事？”

小胖子看著他激動地叫道：“李修元，我楚風從來不欠人情，這回我欠了你一個天大的人情，以後不論你有何要求，我都會幫你。”

李修元發現即便蒙著眼睛也能看清小胖子，險些笑出聲來，淡淡說道：“別太在意，你只要以後別來麻煩我就行了。”

一整塊黑鷹的翅膀，兩個人估計吃上三天也吃不完。小胖子快活地啃著，李修元坐在一旁抬頭著望著天上的一輪下弦月，想著自己的眼睛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小胖子放下手中的酒碗，舒服地向後仰去。

揉了揉微鼓的肚子，看著身旁的李修元說道：“我現在怎麼說也是分神境的高手了，以後沒大事不會去麻煩你的，放心。”

李修元端著半碗酒，看著他苦笑著說道：“我的意思是，離開這裡就算是天塌下來，你也別來找我。”

“那可說不準。”小胖子看似隨意，心情卻是有些小小激動，面前這傢伙可是一個能夠封印蛟龍的妖孽，怎麼可以說放手說放手？

“我不，我們在這裡結拜兄弟如何？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以後你有什麼難處，儘管來大楚找我。”

不胖子看著李修元自豪地說道。

看著小胖子激動的樣子，李修元沉默片刻後回道：“我在這個世上只有老師，沒有兄弟！也不會跟人結拜。”

小胖子一愣，看著李修元自嘲說道：“你這是嫌我境界太低，還是怕我以後會去修羅戰聲上給你添麻煩，我可是從認識你那天開始就把你當成我兄弟了。”

李修元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他的目標是早些離開這個世間去找老道士，其間發生的一些機緣，在他眼裡都是微不足道也。

“我們只是朋友，我說過我沒有兄弟。你是我在書院裡唯一的朋友。”

李修元的目光透過幽藍的湖水，彷彿能看清湖底那一株株水草，在他的臉上看不出悲喜。

小胖子嘆了一口氣，恨恨地說道：“從今天起我是楚風，不許再叫我小胖子了。”

“行，你喜歡叫什麼都可以。記住，發生在這裡的一切，你都不要說出去。”

李修元平靜地說道：“我不想有任何人知道，我們在這裡發生過一些什麼。”

“那封印的事情呢，在荒原上遇到蒼狼的事情呢？”楚風皺著眉頭問道。

李修元灑然一笑，看著他說道：“荒原上的事情你隨便說，封印的事情我告訴老師，由他去跟院長交涉。”

“就這樣？”楚風繼續追問道。“院長他們會相信麼？”

李修元一愣，瞬間陷入長時間的沉默，笑容變得有些平淡，緩聲說道：“我說什麼，便是什麼？不相信他們可以自己來檢視啊？我們有必要欺騙他們麼？”

楚風一聽，不禁眼簾微垂，笑道：“現在想來我在荒原上吃的苦少了一些，至少應該陪你跟那蛟龍打一架才是。”

李修元嫌棄地看著他笑道：“你那麼要是敢鑽出來，這會你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就跟這黑鷹一樣。”

“沒想到我楚風竟然在最危險的時候跑掉，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就是一個膽小鬼？連黑白蛟龍都不敢面對？”

楚風想到了那盤旋在天空中的黑白蛟龍，現在想想還是心有餘悸。

李修元沉默片刻後回道：“連我也沒把握打贏它們，你那時若留下，這會說不準我們兩個都是死人。”

“我還是差了一些，拖了你的後腿。”楚風抬頭望著李修元，笑道：“哪麼說，從今以後我們就是兄弟了。”

李修元眉梢微挑，認真地糾正道：“我們只是信得過的朋友，我沒有兄弟！”

楚風笑了起來，說道：“一世人兩兄弟，在我眼裡你李修元就是我兄弟。”

“隨便你，別拖我下水，記住了！”端起酒杯，李修元喝光了碗底的酒。

......

這一夜，李修元又做夢了。

這一回不是高山，也不是草原，他夢見了在天雲山上遇見的宋無心老人。

“我的眼睛是什麼回事？前輩。”夢裡面，李修元將自己的疑問說了出來。

老人微笑看著他，笑道：“這是連我都沒辦法煉化的天地神物，希望你能找到能啟用它的另一樣神物。”

“什麼意思？”李修元迷惑了，天地神物？

“就是神物！”老人繼續說道：“我希望你能遇到另一樣神物，那時想必你的眼睛已經恢復視力，而你將擁有這世界獨一無二的眼睛，破妄之眼。”

“破妄之眼有？這又是何物？”李修元更迷惑了。

“破妄之眼據說來自佛門一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當你雙目恢復視力，隨著它慢慢與你身體融合，你將能看清這個世界，看明白更多的事物。”

老人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輕聲說道：“可惜我當年患得患失，不敢以身......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遇上另一件天地間的神物，而錯過了這破妄之眼，希望你可以......”

李修元一聽，大吃一驚，喃喃說道：“難怪我能看穿湖水了，原來我的破妄之眼已經啟用。”

老人哈哈大笑道：“我也是機緣巧合之下得到它，我沒有勇氣嘗試，自然不明白它更多的功用，你自己慢慢玩吧，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為修羅天域的傳奇。”

看著老人漸去的身影，李修元再次問道：“前輩，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只要你想，就能......你不是還要去找老道士嗎？我在天上等著你......我走了......哈哈哈。”

老人在大笑聲中漸漸隱去。

睡夢中的李修元嘴裡還在唸叨：“念念不忘，念念不忘。”

受到驚嚇，又喝了幾碗酒的楚風早就進入了夢鄉，頭枕著一汪湖水，發出陣陣的呼嚕聲音。

李修元睜開了眼睛，默默地回想自己的夢境，自言自語道：“難道我這一雙眼睛真的是破妄之眼，能破穿一切事物的本質？誰可以為我解答？”

“我可以為你解惑！”

正在李修元疑惑的時候，腦海裡傳來了一道老人的聲音。

“你是誰？你在哪裡？”李修元大驚之下，心道黑白雙蛟已經消失，難道這附近還有人不成？會是誰？

“不要感到驚奇，你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見我一面麼？順著你剛才渡劫身後的山洞來見我，不要吵醒你面前的小傢伙。”

老人話音未落，只聽轟隆一聲，李修元聽到山崖下面發出了一道轟鳴，彷彿有一道大門被輕輕地推開。

大吃的一驚的他，從地上爬起來沿著湖邊一路往山崖跑去，然後看見了自己適才跌坐的地方露出了一道山洞的入口。

原來老人說的是真的，看來自己的任務就要完成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李修元抬腳往山洞裡走去。

這個山洞沒有他想象中的幽暗，待他取出火摺子點著手裡捏著的樹枝，嘩啦一聲，有一道幽光自山洞深外緩緩向外延展，如同夜空中的星光。

原來山洞裡鑲了許多的夜明珠，在火光的刺激之下，發出了明亮的光輝。

這時，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前方緩緩的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