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這不是醉生夢死

皇甫青梅回味著嘴裡的味道，看著他說道：“有一絲藥味，又有一絲苦澀的滋味，還有一種我沒喝過的香味，淡淡的象花香一樣，但又不完全一樣。”

過了半晌，她才怔怔地看著李修元問道：“這是什麼酒？在哪裡能夠買得到，要多少靈石我都願意！”

李修元一楞，頭頂如響了一道炸雷，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看著她發起呆來。

過了許久，自言自語道：“......記得那天是驚蟄，天氣微涼......我一個多年的好友說好了那天要來見我的，只是那一天她沒有來。”

“雖然我很喜歡她，但是我一直沒有告訴她，因為我害怕說出來後就會失去她......我嫉妒她身邊那些一直追求她的那些人，雖然我也想知道被她喜歡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說到這裡，李修元又喝了一口杯裡的酒，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如花青梅。

“結果我就這樣一直拖了很多年，......直到那年的春天，她突然間就離開了我......我一直以為我們會在一起，因為我感覺到她是喜歡我的......”

聽到這裡，李修元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幕又一幕的記憶碎片，好象一下子回到了書院的後山，又象是回到了上古蒼龍洞外的湖邊，想著想著不禁呆住了。

“她沒說過喜歡我，但是我知道有些話不一定要說出來，......我只希望她說一句話而已，然而她卻始終不肯說，......我太自信了，以為她一定會嫁給我......”

李修元越說越激動......

皇甫青梅的眼眸裡閃過一抹精光，低頭看著杯裡如琥珀色的酒液。

李修元想著想著，突然間眼淚直往下流。

“那天我一邊喝酒一邊配製新酒，一邊喝著一邊流淚......為了她，也為我自己......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做，只是那一刻，我不能控制自己......”

“酒釀好的時候，我臉上的眼淚也慢慢的幹了......不知道，我最愛的那個女人會不會為我流眼淚......”

皇甫青梅看著他脫口而出，說道：“肯定會！”

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少年，她想不到只是一杯酒竟然讓他有如此大的觸動。

“已經過去很多年了......我很想將那天發生的一切忘記，只是我這人唯一的缺點就是記性太好。”

不等皇甫青梅問他，李修元接著說了起來。

“走著走著，就到了這裡。......只是總會有一天，當你老的走不動的時候，當你在雪天的傍晚看見漫天雪花紛飛的時候......”

“你會想起生命中的一個名字，一首歌......在那一瞬間，你就會知道你最深愛的，原來只有一個人......”

皇甫青梅怔怔地看著他，喃喃問道：“你是誰？你從哪裡來？”

“我們見過面嗎？”李修元看著她問道。

皇甫青梅搖搖頭，回道：“我一直呆在府城生活，怎麼可能見過你？！”

“你喝的這杯酒，是我在落霞山上的小道觀裡造出來的......可是我心裡的那甕酒叫醉生夢死......我給你喝的這甕酒不是，我有許多記憶丟失了！”

皇甫青梅看著他笑了起來，即使她的眼裡有些失落。

舉起酒杯跟李修元示意，然後輕輕地放在唇邊，仔細地嗅了起來。

然後淚水不停地往下掉落，那樣子不象是在喝酒，彷彿在品茶，更象是在跟自己深愛的情人告別......

李修元的心裡已經翻起驚天的駭浪，他怔怔地看著對面的皇甫青梅，嘴裡輕輕地呢喃：“怎麼會這樣，我釀的酒為何讓你流淚？”

看著李修元發呆的樣子，皇甫青梅自嘲地笑道：“沒想到，我在定安城居然喝到了如此美酒，居然還不是你釀出最好的美酒，這世上的緣份啊！”

說完這些話，皇甫青梅輕輕地放下酒杯，抱著桌上的酒甕，又往兩人的杯裡倒上。

迷茫中的李修元，嘴裡呢喃道：“我的腦海裡好象有一個人，她告訴我曾醉過一種酒叫”醉生夢死，”喝了之後，可以叫你忘掉以前做過的任何事。”

“她說，人最大的煩惱，就是記性太好，如果什麼都可以忘了，以後的每一天都會是新的開始，那會有多開心？”

“......我喝過那壇醉生夢死之後，我就真的忘了一切，從那以後我的的心裡，永遠刻著一個女人的名字......”

回味著嘴裡濃烈的酒勁，隱隱約約地有無數的花香，又有一絲澀澀的幽怨，皇甫青梅輕輕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原來，我喝的這酒還不是醉生夢死......”

“這不是我的醉生夢死！這不是我的醉生夢死......”

看著皇甫青梅，李修元喃喃地說道：“不知道這個時候，你是不是已經回到了家中，是不是完成了涅槃重生......”

看著杯裡琥珀色的酒，李修元端起來放在唇邊一口一口，如品茶一般輕輕地啜飲。

“有一天晚上我突然很想喝酒，......我忽然明白，其實醉生夢死，只不過一個玩笑，你越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忘記某個人的時候，你反而記得越清楚。”

“我曾經聽人說過，當你不能夠再擁有，你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

皇甫青梅怔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掌櫃，想起定安城裡那個負心的男子，眼不得立馬衝過去，一劍劈了他！

只不過，眼下的她還得再忍一忍，等到那一刻的來臨。

看著眼前這個少年，恐怕也只有自己能領會他的心情，也唯有他，能釀出這世間獨一無二讓人落淚的美酒了。

心事重重的她，看著李修元問道：“你這酒，你是如何釀出來的？要不要改天我去買材料一起試試？”

看著眼前的少年，皇甫青梅如同看著一顆寶石，眼裡放光，他恨不得立刻跑去購買釀酒需要的材料。

看著眼前這個滿面淚痕的女人，李修元搖搖頭說道：“這要等到明天春天，還需要不少的靈藥，千年以上的靈藥才會有效果......我手頭上的靈藥已經用光了。”

皇甫青梅盯著他認真地看了半晌，才喃喃說道：“我相信，明年春天我會帶著靈藥來找你釀酒......你不會偷偷跑掉吧？”

自己走遍了整個蠻荒，不知費了不知多少心思，從來沒有喝過這樣的美酒，她何嘗不明白李修元的心情。

“我的小店開在這裡，我要在這裡掙靈石，又如何會偷偷溜掉？”

李修元看著她，苦笑兩聲，掏出手巾輕輕拭去了臉上的淚痕。然後又取了一塊乾淨的手巾遞給對面的皇甫青梅。

“明年春天，只要你來，我便替你釀製一缸世間獨一無二的美酒！”

說完端起了面前的酒杯。

皇甫青梅怔怔地看著他，端起了面前的杯子，眼睛彷彿看穿了整個定安城，看見了那個負心的男子。

輕輕笑道：“那我可得來定安城好好住上一些日子，等著你把這世間僅有的美酒釀出來.”

一口喝光了杯裡的酒，然後取出兩隻燒雞放在桌上。

“來試試據說這是定安城中最好的燒雞，一塊靈石一隻，跟搶錢差不多......皇甫青梅笑著說道，一邊捏著李修元的手巾將眼角的淚水擦去。

“那個，你喝了我的酒，就少吃一些燒雞......”李修元看著她累世聲說道。

皇甫青梅打趣看著她，問道：“你這話什麼意思，這是我買的燒雞，可是花了靈石的，難道不能多吃二塊麼？”

“我這後院還有空的房間，如果你不嫌棄......”李修元說道：“估計你今天晚上得破境，少吃些肉，要吃明天再補上。”

聽了李修元的一番話，皇甫青梅有些不屑地說道：“是又如何？我又不是頭一回破境，我......”

話未說完的她，一下子呆住了，怔怔地看著李修元說道：“這你酒不會放了毒藥吧？我怎麼感覺有些不對勁，這真氣在經脈中橫衝直撞啊？”

李修元抬著望著天空漸灰，已是酉時將盡。

看著她淡淡地說道：“我跟你無怨無恨，有必要害你嗎？”伸手給她又倒了一杯酒，接著說道：“過了今夜，你就是花多少錢，也沒得賣了。”

皇甫青梅一臉懵懂，認真地問道：“真的可以破境？你倒是早些告訴我啊，我先吃幾塊燒雞肉啊？”

李修元有些吃驚，看著她笑道：“這破境和燒雞那個更為重要？”

“廢話不是嗎？自然是破境了。”皇甫青梅有些艱難地坐了下來，抓起燒雞撕下一條腿，看著他說道：“你晚上可得幫我看著點啊？”

“你不會破大境界引來雷劫吧？”李修元盯著她的眼睛說道：“如果是那樣，你得換個地方，可別在這裡禍害我這小店。”

“放心，不會引來雷劫，看把你嚇得。”皇甫青梅聳了聳肩，捏著雞腿一通亂啃，笑道：“你若真的讓我成破境，改天我可要好好感謝你才行。”

李修元揮揮手笑道：“你是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只要別來禍害我就行了，我可不敢指望你來報答我，說不定是來嚇死我......”

“那也得等我今夜在你裡破境以後再說。”皇甫青梅放下酒杯，沒好氣說道：“我不成了，趕緊帶我找一間乾淨的房間......”

“你彆著急，我這就帶你去。”李修元驚訝於皇甫青梅身體反應的速度，看著她說道：“你可得悠著點，萬一有大境界的突破可得跑遠一些......”

皇甫青梅瞪了他一眼，說道：“瞧你這點出息，就算把你這店給毀了，我再賠你二家店，行不？”

李修元自然沒當真。而是站起身來帶著她往後院走去。

邊走邊說道：“還好我前些日子花了幾天的功夫，將這些房間都收拾了一遍。

皇甫青梅挑了一下樓下靠著樓梯的房間，推門進去看了一眼，扭頭跟李修元揮揮手：“接著吃你的肉去吧，今天便宜你了。”

......

回到堂前的李修元，又倒了半杯酒，就著皇甫青梅撕的大半雞燒雞，花了半處時辰，吃了個乾乾淨淨。

又就著壺裡的殘茶煮了一壺熱茶，這吃了肉食，總得再喝一壺茶才能消食，要知道一會還得往城主府走上一回。

進到屋裡打了水，洗漱了一番，待得自己清醒了一些這才換了一身黑色的長衫穿上，乍一看過，突然間有了蠻荒殺手的感覺。

獨坐小院桂花樹下，李修元卻有一種砍掉此樹換上杏花種的感覺。

抬頭望天上的半輪月亮望去，心想時辰還早著呢。這屋裡還有一個陌生的女人在破境，真是上天賜給自己的良機啊。

這下任誰也懷疑不到自己的身上了，眼前的女子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