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摘花、釀酒、下山 下

李修元看著四人笑道：“歇息幾天，去摘花！”

花天宇一愣，看著他問道：“摘花？”

小龍兒拍著手笑道：“摘花好玩，小龍兒喜歡。”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輕聲說道：“你是夢裡不知春已經至，這滿山遍野的杏花就在開放了。”

花沉魚眼睛一亮，看著他笑道：“我總算來得及欣賞你這一山的花事，你要我們摘花玩嘛？”

李修元笑道：“一樹花兒太多，過兩天我再教你們，小心摘回來，釀酒。”

說完拍拍手道：“大家加一把油，將這些活路幹完，我們將桌子搬到路口去煮茶，慢慢地等著這一山的杏花開放。”

小青拉著小龍兒去洗臉，扭頭看著李修元說：“長孫皇后不是送了許多糕點嗎，正好煮茶吃糕點啊。”

李修元看著花沉魚笑道：“辛苦了許久，先放鬆兩天。”

花天宇點頭應道：“離開之前，是得好好歇息幾天。

初春時分，落霞山讓濃濃的春霧籠罩起來，只有那星星點點的蕾，衝破重重霧氣，在山間悄悄地綻放。

道觀外的幾顆桃樹也發了新蕾，一副將欲盛放的模樣。

坐在桌前等茶喝的花天宇，看著安靜煮茶的李修元問道：“這花兒盛開，還得等上幾日吧？”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道：“這一山的杏化我還沒看過，你得去問問張老頭。”

花沉魚笑道：“哥哥你已經等了一個冬天，還會在意多等幾天嗎？”

不安生的小龍兒早帶著小青一頭鑽進了山間，去採摘那剛剛綻放的花兒了。

聞著茶香漸起，花天宇看著李修元忍不住問道：“往後的歲月，你欲何往？”

李修元給三人倒上熱茶，淡淡地回道：“持無上道，修無邊法，踏登天道......”

“持無上道，修無邊法，踏登天道......”花天宇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然後若有所思地回道：“有意思，你這是想要出塵離世啊？”

李修元搖搖頭，手指北方，靜靜地說道：“我要帶著小青和小龍兒去趟那世間的汙泥。”

花天宇一怔，脫口問道：“要不要我幫你？”

“不用，萬事具備，只等夏日的暴雨！”李修元輕輕地說了一句。

花天宇和花沉魚都沒聽懂他這一句話，只到大楚跟銀月國的大戰之後，才明白當日落霞山上的李修元，早就預料到了戰爭最後的結局。

只不過，那個時候的他們，又將要面臨另一個巨大戰場的開啟了。

......

從驚蟄開始釀酒，到二月二開始摘花。

李修元帶著四人將每顆杏樹摘取些許的杏花，然後帶回觀中釀酒，終於在春分的前二日將二十二缸杏花酒釀製完成。

李修元讓花天宇走的時候帶走六缸，自己打算帶著六缸去參加那曠世大戰，留下六缸給長孫皇后，剩下的四缸放在道觀裡。

看著李修元揮手之間就將一大堆靈酒分完，花天宇笑著說道：“釀酒的時候喊累，分酒的時候才知道太少。”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說道：“不要貪心。”

走到路畔，望著一山開得爛漫、飄著濃郁花香的杏花，鬱郁說道：“等了一個冬天，終於讓我看到了這一山的繁花，只是可惜，吃不到這一山的春杏了......討厭的世人。”

花天宇思考很長時旬後，皺著眉頭問道：“你是不是有非要下山的理由？”

李修元鬱郁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已經儘量少交朋友了，可是依舊免不了會讓人惦記上，下回我若隱藏，肯定會找一個誰也找不到我，打擾不到我的地方。”

花天宇搖了搖頭，心想人在世上活，哪能事事如意？

“我今天就跟妹妹回家了，有事可以寫信給我......”花天宇看著爭皺起了眉頭。

“不用，若是我連你這些小事都要來麻煩你，還不如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大不了，以後心狠一些就是了。”

李修元接著說道：“你還是惦記著自己跟妖域弟子的修行，還有在書院裡即將走進修羅戰場的一幫弟子，還是那句話，不到破虛，就是得罪書院，也不要去送死！相信我。”

花天宇看著他好奇問道：“難道你已經去過了哪裡，還是你知道里面的原因？”

“你問的太多了，趕緊下山，趁著春光正好趕路。你走後，我呆兩天也得離開這裡了。其實，我不想走啊......”

正在這裡，已經收收拾好的花沉魚走了過來，看著花天宇說道：“哥哥，我們可以下山了。”

李修元看著兩人說道：“馬在村裡，你去取馬的時候給他們一些金幣，村民在這裡生活，不大容易。”

花沉魚看著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小青走過來，拉著小龍兒的手看著花沉魚說道：“姐姐慢走，小青有空了就去找你玩。”

小龍兒揮手笑著說：“哥哥姐姐再見，等著小龍兒來保護你們哦。”

花沉魚嘆了一口氣，走過來輕輕地抱起小龍兒，溫柔地說道：“好好修行。我們還會再見的。”

李修元靜靜看著兩人，輕聲說道：“萋萋落霞杏花風，正是踏春野望中。走吧，山高水長，各自珍重！”

花天宇上來緊緊地跑他擁抱了一下，說道：“珍重！”

然後轉身離去，花沉魚跟在他的身後，往山下而去。

“遇到過不去有難關，別忘了，你在天荒城還有一個兄弟！”

人踏著一山的花雨走遠，聲音卻遠遠的傳了過來，如一枝溫柔的花箭，重重地穿過了李修元的胸膛。

小青靜靜望著春霧中花沉魚的背影，眼裡有淚水在滾動。

看著李修元說道：“我們要幾時離開這裡？那裡的大戰已經打響了嗎。”

李修元望著隱約可見的兩人背影，說道：“春天障氣多，他會應該會緩上幾日才會出兵吧？”

“我們還來得及趕到那裡麼。”小青有些耽心小胖子。

“若他們連抵抗一下都不願意，也不值得我萬里迢迢去幫助他們了。”李修元淡淡地說道。

小龍兒眼見兩人的背影已經看不見了，拉著小青的手往道觀裡走，打個一個哈欠說：“小龍兒還得去睡一會。”

李修元看著兩人笑道：“好好歇息兩天，等出發後可沒那麼多時間讓你賴在床上了。”

小青搖頭說道：“我想早些過去。”

李修元轉過身來，看著她問道：“然後呢？”

小青想著當日小胖子上山來的模樣，笑著說道：“幫他們打退敵人啊，然後回來修行等著跟你去修羅戰場所在的那塊大陸。”

“戰場不是一個人的戰場，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影響不大！用不著你去衝鋒陷陣，提刀砍人。”李修元靜靜地說道。

“好吧，早些過去，可以早點安心，省得在這裡提心跳膽的，難道你不是這麼想的嗎？”小青看著他不解地問道。

李修元搖搖頭說道：“本以為你去在妖域呆了兩年應該成熟了不少，沒想到你還是當年那麼天真可愛。”

小氣一氣，惱火說道：“難道你不想過去？”

“當然要去，不過在去大楚之前，我想帶你們去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回去睡會吧，我也得好好想想接下來的事情。”

李修元想到某個地方，應該有某個人在等著自己。

伸手試圖去抓起這若隱若現，若有若無的春霧。李修元說道：“跟這場戰爭無關。”

......

張老頭開春以後領著山下的村民將幾個路口用石頭堵上，李修元又幫著在石牆上銘刻了符文陣法，最後整個修羅村只留了一個安全出口。

用村民的話說，雖然進出麻煩一些，但是生活起來卻安心多了。

李修元也不囉嗦，只要是村裡的事情都會幫著解決好。張老頭知道他就要帶著小青和小龍兒出行，心裡雖然捨不得小龍兒，卻也沒有說出口來。

李修元也知道他的心事，只能無奈地跑他說道：“人生豈能事事如意，若是一直呆在這山上修行，這麼多人早晚得餓死。”

他還有許多事情要去面對，能在落霞山上安靜地生活一個冬天，他已經非常滿意了。

張老頭嘆了一口氣，看著他笑道：“我明白，人生不如意事八九，老頭能走到今天這步，已經很滿足了。”

李修元看著他搖搖頭，說道：“我留下的酒，你想喝就喝，就是酒沒什麼特別的。山上的錢物不少，讓自己過得舒服一些，沒必要苦修。”

張老頭看著他笑了起來：“我得留下二缸，等著你回來的時候再喝。到那時說不準就是陳年的美酒了。”

李修元思前想後半晌，最後終是拿了主意。

只見他手一晃，有一張鐵弓出現在手中，這是天街上馮如玉給他的那張繃了蛟龍筋的鐵弓，曾用來射殺過化神境的殺手。

又取了數十枝符箭，遞給了面前的張老頭。

“這是神弓神箭，分神之下皆可射殺！便是破虛九重之下，只要中了這箭不死也得脫幾層皮，不到萬不得已，不用使用！”

雖然老老頭已經有了分神二重的境界，但是他依舊不放心，想來想去只有留下一件殺器了。

好在自己還有一把神龍弓，武器倒是不缺。

張老頭一哆嗦，看著手裡鐵弓和符箭，問道：“你都給了我，自己拿什麼保命，你在外面遇到的危險更多啊？”

“你就不用管我了，只要護佑好山下的村莊就行。我又不是菩薩，沒有那麼大的能力，只能想著辦法給你們多一些保命的幫助了。”

張老頭看著他嘆了一口氣道：“你師傅早早就離開了這裡，現在你又要離開，唉！這山太小，留不了人啊。”

李修元一聽笑了：“若不是我塵世有未了的煩事，我倒是想跟你一樣，一世在這山上修行了！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

舂分之日，山上起了大霧。

早起的小龍兒看著隱在濃霧中的桃樹，跟李修元問道：“哥哥，我們今天要下山嗎？”

李修元看著她笑道：“便是下刀子，也得下山！”

小青看著他問道：“要不要去租一輛馬車？還是騎馬出行？”

李修元想了想，笑道：“馬車也要，馬兒也拉上。”

小龍兒洗漱過後，看著坐在桌前鬱鬱不樂的張老頭笑道：“張爺爺，你可要想著小龍兒哦，等小龍兒跟哥哥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好吃的。”

老人看著她笑中帶淚，輕聲回道：“乖龍兒，爺爺等著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