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別離意

華玉一見大吃一驚，趕緊伸手將澹臺小雨拉了下來。

看著她凝聲問道：“怎麼回事？這石階還有古怪不成？”華玉在此修煉了一個夏日，這裡的每一級石階，她差不多都很熟悉。

眼見澹臺小雨的模樣也太誇張了一些，於是，她想試試今天的問天峰究竟有何不同？

一旁的納蘭秋雪皺著眉頭說：“讓我來試試。”

於是也不管華玉兩女是何態度，當下運轉真氣抬腳往石階上踏去……“嗨！我就不信了！”少女大喊了一聲終於穩穩地站在了石階之上。

華玉一見之下心道不好，當下也不管澹臺小雨的怪笑，當下運轉真氣踏上石階。

跟她預料的一樣，便是她已經在此苦練了一個夏日，今天卻格外不同。

好在她的情況比納蘭秋雪好一些，雖然身上顯得十分沉重，卻沒有像兩人那樣狼狽。

澹臺小雨看著石階上的納蘭秋雪嚷嚷道：“現在，你相信了吧？話說，你還要不要繼續往上試試？”

華玉像看著白痴一樣看著兩女，沉默很長時間後說道：“我在這裡修煉了一個夏天，也沒有出現這樣的威壓，你們確定要試試？”

“見鬼了！”澹臺小雨的表情驟變，喃喃說道：“難怪你哥哥昨天回來那副模樣，這威壓比我那天大了一倍不止哦。”

“兩位莫要忘了，你們可是金丹境的修士哦！”

納蘭秋雪凝聲說道：“說起境界修為，我們三人都是金丹境，難不成我們三人還不如華生不成？”

也許是考慮到華玉的感受，納蘭秋雪終是沒有將華生是聚氣境的廢物這句話說出口來。

她說的已經儘量平淡，神情自若，然而這句話讓二女聞之變色，澹臺小雨終是大叫一聲再次踏上了石階。

看著華玉嚷嚷道：“難怪你沒什麼？合著你爬的時候沒遇到這樣的情形啊？”澹臺小雨盯著她問道。

華玉看著她的神情，心中大感後悔，心道不就是再爬一回麼，我奉陪就是了。

於是靜靜地說道：“是又如何？我今天就再陪你爬上去。”

於是三個不服氣的少女，各自運轉金丹境的修行，頂著威壓，一步一步往上攀登而去。

從剛開始的各自為陣，到後來澹臺小雨拉著納蘭秋雪，華玉拉著澹臺小雨，三人咬著牙關，緩緩往前踏出沉重的一步。

“師妹，我們爬了多少級石階了？”

“好像有一千級了吧，怎麼你又想去玩了？”

“師妹，還有多少級石階啊？”這回是納蘭秋雪忍不住問了起來。

華玉抬頭望著雲霧之中的問天峰，靜靜地說道：“還有二千級。”

澹臺小雨一聽，禁不住憤怒望著山頂嚷嚷起來：“我只是想上去看一眼嘛，你要不要這麼折騰我啊！”

就在華玉要回話的當下，臉上卻露出一古怪的笑容。

拉著澹如小雨的手說道：“今天玩不了啦，二師姐通知我們去寺裡的客堂，說是要交代去崑崙的事情。”

嘆了一口氣，華玉看著納蘭秋雪說道：“師姐，我不能陪你了哦。”

納蘭秋雪看著她搖搖頭說道：“師妹，雖然我也想去看看問天峰頂的風光，看來只能明天再來了，我師姐也在喊我回去。”

澹臺小雨一聽，禁不住咯咯笑道：“這下慘了，我們看不到這傢伙的慘樣，只能晚上再說了。”

華玉聞言變色，看著她說道：“師姐，那是我哥哥，不許你看他笑話！除非你自己爬一次山頂給我看看！”

“哎喲喂，今天不是有事嘛，明天老孃拼了命也得爬上去看看，上面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澹臺小雨嚷嚷道：“師妹你爬過無數回，告訴納蘭師妹上面都有些什麼好東西。”

華玉轉身往山下走去，輕聲回道：“能有什麼？一座涼亭，一座白塔！”

納蘭秋雪聞言怔了怔，輕聲說道：“只是一座白塔麼？”

華玉想了想回道：“我有些奇怪，那白塔卻是在涼亭之中，倒是像一座菩薩坐在那裡，那涼亭是替他遮風擋雨的！”

納蘭秋雪身體微微一顫，怔怔地說道：“原來，山頂有佛嗎？”

再次鼓足勇氣登山，澹臺小雨連一半都沒有爬到，不由得嚷嚷了起來。

“都說了，要爬到一半才有機會尋找到靈藥，這下可好，連一半都沒有爬到，你們就眼巴巴地往回跑了。”

華玉回頭瞪了她一眼：“要不你留在雲起寺，不要跟我們去崑崙？”

……

經歷了比昨日更為嚴厲的考驗，華生的情形卻沒有昨日那般悽慘，只是雙手依舊磨破了皮，臉上有些許的血漬。

當他疲憊不堪回到小院，一臉風霜的華生沒有見到妹妹和澹臺小雨，也沒有見到未婚妻納蘭秋雪。

燒了水泡了一個時辰的藥浴，等他動手煮飯的時候，才發現妹妹已經替自己準備好了飯菜，放在鍋裡熱著。

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想著兄妹兩人分手在即，不知下一次重逢會是哪一天，華生不由得呆住了。

捧著一碗米飯，望著緩緩爬上夜色的上弦月，嘴裡喃喃，卻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妹妹從初夏來時的冷漠，到後來跟著自己一起登山，到現在脈脈溫情，終於讓他感受了家的溫暖。

只是，這樣的感覺轉眼即逝。

望著天空的月亮，或許要不了幾天，妹妹就跟要著鳳凰山的師姐們一起前往崑崙了。

山間苦修不知秋已至，要不了多久，他也要跟師傅一起去未知之地修行了。

吃完飯獨自坐在客堂，望著院牆上的娑婆之影，於是移步庭院砍了一條紫竹削好拖到屋簷底下。

用蜂蜜醃製的青梨他已經給妹妹準備了一甕，一會回來，他決定讓妹妹把梨帶上。

外出探險寂寞難耐之時，可以吃一顆用蜂蜜釀的青梨，想想生活在雲起寺的哥哥。

削開紫竹，用手裡的小刀片成薄片，放在油燈下仔細地燒烤，試著將竹片變得柔軟，容易折彎一些。

他想編一個小玩意，在妹妹離開的時候送給她。

戌時過半，院子裡響起了澹臺小雨跟妹妹兩人嘰嘰喳喳的聲音，華生聞聲不由得一喜，將手裡竹片小刀放在書架之上。

收拾好桌上的雜物，伸手點著了桌上的小火爐。

華玉回來，看著哥哥的模樣，忍不住驚叫一聲道：“今日哥哥又創造出奇蹟了，要知道連我們只爬到一千級石階哦。”

澹臺上雨也圍著華生轉了兩圈，然後滿意地笑了起來：“還不錯，你每天都在進步，我看好你哦。”

華生指著桌上的兩個小甕淡淡地說道：“一人一甕，妹妹在路上無聊的時候拿來吃。”

澹如小雨聞言一驚，忍不住輕輕地翻開蓋子，聞著濃濃的梨香和蜂蜜的甜膩，不由得驚叫了起來。

“天啦，小和尚你啥時候偷偷本蜂蜜釀了梨，這個我喜歡……謝謝了。”

說完也不管華玉的表情，小手一晃收起了一甕。

華玉看著她無可奈何地笑道：“你還沒來的時候，哥哥就用在問天峰上採的蜂蜜釀了，青梨就是院子裡這棵樹上結的。”

華生想了想說道：“今日山道上的威壓比平日太了幾倍，妹妹沒事跑去幹嘛？”

澹臺小雨小嘴一撇，輕聲嘀咕道：“你那未婚妻以為你是廢物，我帶她去見識一下雲起寺的問天峰。”

華生熟練地為兩女倒上熱茶，淡淡地笑了笑：“這又是何苦？”

華玉一見，忍不住大聲說道：“哥哥你被人嫌棄了，萬一她提出退婚，你怎麼辦？”

華生想著師父說的那番話，看著兩女靜靜地回道：“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你們走後，我也要跟著師父去另外一處修行了。”

澹臺小雨看著他握起了拳頭，認真地說道：“我說，下回我再來的時候，你會不會爭點氣，突破到築基之境啊？”

華生一愣，想了想回道：“那我就努力修煉，爭取你下次遇到危險的時候來救你。”

澹臺小雨聞言氣得真罵：“呸呸呸！你個烏鴉嘴，我這還沒出門呢，你就開始咒我了，你能不能盼我好一些？”

華生沒有理她，而是看著華玉靜靜地說道：“妹妹外出小心一些，你有師兄、師姐，凡事不要衝在前面。”

華玉眼睛一紅，看著他怔怔地回道：“哥哥也是，不要太拼命了。”

……

清晨一陣鳥叫吵醒了華生，揉著眼睛走出了房門，才發現兩女早就已經在院子裡忙碌了。

看了一眼天空的微光，默默想著還好，今天的天氣不冷也不熱，正適合妹妹出行。

洗漱過後走進客堂，端起桌上的涼茶喝了兩杯，精神頓時為之一振之後，想著一會吃了飯，還得接著今日的修行。

正在跟妹妹一起吃早飯時，耳邊卻傳來了師父了塵的聲音：“今日暫且歇息一日，來為師這裡，有話跟你說說。”

華生聞言點了點頭，看著華玉說道：“妹妹，師父找我，我去見見他。”

華玉一愣，看著他怔怔地問道：“怎麼了？哥哥今日不用去登山了嗎？”

在華玉的記憶中，不管颳風下雨，哥哥一天都沒有停下來過，不是在問天峰，便是在前往問天峰的路上。

“師父說今日且歇息一天，找我有事說，估計是過些日子要去未知之地修煉的事情。”

面對自己的妹妹，華生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將自己的行程說了出來。

“會不會有危險？離這裡多遠？好不好玩？要不我留下來跟你一起去？”

澹臺小雨盯著華生看了半晌，一邊問了好幾個問題。

華生一聽笑了：“從我踏上修行那天開始，危險無處不在，有多遠師父沒說過，師姐還是跟我妹妹一起安心去崑崙吧。”

說完華生將桌上的碗筷收起端進了廚房，忙碌一番後在院子裡跟會玉打了招呼道：“妹妹我去師父哪看看。”

華玉走出客堂替華生拉開大門，看著他說道：“哥哥早去早回。”

華生嘿嘿笑道：“估計師父許久不見我，就是想跟我說會話，我一會兒就回，妹妹等著我啊。”

聽到華生的腳步漸漸走遠，澹臺小雨才從客堂裡溜了出來。

皺著眉頭說道：“師妹，我們一會就要離開雲起寺了，你為何不告訴華生？”

華玉搖搖頭，輕聲說道：“告訴他又怎樣，難不成讓哥哥一路送我到山下的小鎮麼？”

澹臺小雨半晌說不出話來，只好說道：“趕緊收拾一下，我們差不多要啟程了。”

華玉望著空蕩蕩的小院，幽幽說道：“師姐，我有點捨不得可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