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聲中,挺劍上前的華生就看到眼前幽暗的光芒中,彷彿出面了成百上千猙獰的面孔,好像深淵之下的惡魔,釋放出千百道怨魂一般。

這些猙獰面孔,正是第一層的那些被他消滅的鬼魂!

咔嚓一聲!

撲上來的殭屍揮手硬扛華生的降魔劍,而華生的劍去化為一個詭異的角度,於剎那之間刺進了殭屍的胸口。

咔嚓聲起,如同穿透了金石,在黑暗中響徹開來。

殭屍發出一聲怒吼,揮動手臂拍向華生!

一陣陰風吹來,殭屍眼見到嘴的血食竟然傷了自己,哪裡肯放棄,當下拼了命也要跟華生同歸於盡。

咔嚓一聲!華生瞬間抽回降魔劍,於剎那之間一劍斬雪,砍斷了殭屍的頭顱,接著一腳踢在殭屍的胸口往後飛掠而去。

兩道血箭飛濺而出,轟的一聲,失去了頭顱的殭屍往地上重重倒下。

“嗚嗚!”一聲響起!突然間祭壇邊上殭屍嗅到了血腥味,瞬間扭過頭往華生撲了過來。華生沒有後退,而是握著手裡的降魔劍,有腳將撲倒在自己面前的殭屍踢了出去。

這一下,暫時擋住了飛奔而來殭屍的腳步。

不能不說,他這一招很管用,飛掠過來的殭屍,一下子撲倒了同伴的屍體上。

“嗚嗚!”

撲倒在地的殭屍爬了起來,一個足有六尺身高,渾身閃爍著黑色的光的殭屍往華生再次撲來!

華生心裡咯噔一聲,心道這下壞了。

他之前可沒有見過這麼高大的殭屍,這已經就元嬰中期到後期的殭屍了,不是眼下的他能力敵的。

來不及思考,殭屍已經狂奔而來。

只見眼前這個傢伙比已經倒下的殭屍還要猙獰,憤怒地吼叫著,揮舞著巨大的手臂,要將華生留在這裡。

這在這殭屍伸手過來的一瞬間,華生一劍正中殭屍的手臂,痛得它一下子縮了回去。

這一劍只是傷了殭屍一小塊皮肉,根本無法斬斷它的手臂,這傢伙根本不是華生可以扛得住的大塊頭!

嗚嗚,已經躍過同伴的屍體,殭屍瞬間掠到了華生的面前!

不管華生斬出的一劍,張嘴就往他的頭上咬下!

“咔嚓!”一聲,華生一劍刺在殭屍的胸前,將它頂了回去。

“嗚嗚!”華生這一劍根本沒有傷到殭屍,反倒是激發了它的兇性,跟著便是一個猛子撲了過來!

一人一僵,瞬間糾纏在了一起。

這個黑僵要進餐,咬死華生,單臂一揮就有千斤神力,直接撕破了華生的一隻手臂,頓時一道飛花飛濺開來!

抱住殭屍華生翻身縱起,自空中一劍刺下,拼盡了他所有的真氣,往殭屍而去!

黑僵再次被刺中同一個地方,吃痛之下一口往華生咬來......

生死剎那之間的華生,避無可避!

“我跟你拼了!”

華生狂吼了一聲,在殭屍咬中他的那一剎那,他也一口咬在了殭屍的脖子上。

他想起了小時候母親跟他說的那個故事,有一個修士跟被蟒蛇纏在一起,在被蛇咬的瞬間,同時咬在蟒蛇的脖子上,最後得以脫身!

生死之間,情急之下,他甚至來不及使出自己的神火,便跟殭屍咬在了一起!

“嗚吼!”

吃痛之下的殭屍拼命想甩掉華生,奈何眼下它已經跟華生糾纏在一起,一時間根本無法將華生甩開。

而咬住殭屍的華生,感覺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

就在生死剎那,“轟!”的一聲響起,華生全身上下突然冒出金色的火焰,在殭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剎那……

咬在他脖子上的殭屍瞬間被熊熊大火吞噬,一道金色的火光,瞬間照亮了陰暗的深淵大墓。

“轟隆!”一聲巨響,殭屍鬆開了華生,在深淵裡狂奔起來,於是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在大墓裡翻滾中嘶吼不已。

被殭屍咬中的華生望著燃燒中的殭屍,也是大吼一聲,然後重重地往地上撲倒......

大墓裡的殭屍還在熊熊燃燒,卻有一陣清風捲起,然後帶走了倒在地上的華生。

......

深淵谷底的石坪之上。

小和尚將華生放在床上躺好,搖搖頭道:“你這是蠢還是傻?明明有神火,卻傻傻地去咬殭屍,好玩嗎?!”

躺在床上的華生,因為咬在殭屍的脖子上吸收殭屍的煞氣,導致身體裡的真氣發生裂變,他現在進入了一個奇怪的狀態之中。

丹田中的金丹忽而變成灰色,然而又回到金色的模樣……

連著整個人也起了變化,一會半邊身體是金色的,一會整個身體變成了死亡一樣的灰黑色。

毫無防備的他,身體裡的血肉、經脈、骨髓正在發生翻天覆地的驚變,絲毫不亞於生死涅槃的劫難。

無相法身於在跟殭屍煞氣交鋒的瞬間,突然第三重的關隘破境到第四重。

佛門的淨化之力正在跟殭屍的邪惡之力交戰,雙方都想改變華生的身體,看著小和尚也不得不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廝殺,也是一場正與邪的較量。

默默地,小和尚注視了一個時辰。

眼見天空的雪花漸漸停下,眼見一道春風吹過,讓石坪前的樹枝發了一個青芽。

小和尚上前將手放在華生的胸口,只見一道淡淡的金光沒入華生的體內,如春天裡的第一縷春風,靜靜地融化問天峰上的積雪。

望著枝頭的青芽悄悄冒出,小和尚喃喃自語道:“你倒是如這一縷春風,等不及去融化那三千石階上的冰雪啊?”

……

雲起寺裡,已是漫天柳絮的仲春時節。

本應是鶯飛草長的季節,了塵卻呆坐佛堂開心不起來,連著他面前的白鬚老僧也皺起了眉頭。

兩人一邊為去了深淵之下不知何時回寺的會生擔心,一邊卻以望著桌上的一封信函發愁。

淺黃色的信函來自崑崙,只有薄薄的一張卻山一樣沉重。

壓得了塵半晌說不出話來,事出突然,任他經歷了不少的風雨,也沒有見過來自崑崙之上的噩夢。

“這事,華生有權知道。”

白鬚老僧搖頭說道:“不僅僅是我們雲起寺,書院的弟子也有不少身處險境,看來這一趟探險果然危機重重。”

了塵嘆了一口氣,悠悠地回道:“首先,我等他從深淵之下回來,第二還得看他眼下突然到何種境界。”

“這不是起雲寺第一次遇到麻煩,還有書院和鳳凰山,大家都會想辦法,經華生眼下的修為,修是無法承擔此重任啊?”

白鬚老僧沉默很長時間後,堅定回道:“那處秘境,元嬰境的修士根本進去不了,眼下唯一的人選只能是華生了。”

“就算他不為了雲起寺,不為了鳳凰山……為了他妹妹,他就得走上一趟,這是他的命也是他的機緣。”

白鬚老僧看著了塵認真地說道:“我相信華生絕不會放棄這個機會,絕不會放棄他的妹妹。”

“即便如此,也要等他從深淵底下回來後。”

小塵想了想,加重語氣說道:“但願他的佛門肉身已經破境到了第四重,這樣,僅憑肉身之力,也能往崑崙走一回。”

白鬚老僧呵呵笑道:“那小子征服了三千級石階,又要冰風谷裡練過劍,還跟元嬰境的殺手拼過命……”

“更不要說他在深淵之下的修行了,雲起寺裡便是元嬰境的僧人怕也不是他的對手了,你要對他有信心。”

了塵淡淡地笑了笑:“如此,但願天如人意。”

……

四月的崑崙已經是冰雪消融,只有山巔的雪線之上,終年不化的冰雪依舊。

跟山間雄偉的宮殿形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供來訪問賓客居住的迎賓樓此刻卻冷冷清清,連偶爾路過的男女修士也是低著頭,便是望著不遠處的雪山之巔也是匆匆一瞥。

無論是崑崙的長老,還是各大宗門僥倖從秘境裡逃出來的修士,此刻的臉上都是陰雲密佈,看不出一絲的歡悅之色。

一間靠南向陽的房內,納蘭秋雪正靠在床過,眉頭緊鎖的少女看著床邊桌上。桌上放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藥。

桌邊坐著一個二八年華的女子,一身紅裙卻遮擋不住臉上的愁容。

過了半晌,紅裙女子才看著納蘭秋雪說道:“師妹你這樣也不成,總得先把藥吃了,把身子養好了再說。”

納蘭秋雪輕輕地搖搖頭,咬著嘴唇有氣無力地回道:“崑崙的長老怎麼說?書院何時才能收到我們的求救信函?”

紅裙女子聞言起身走到窗邊,望著不遠處一地的落花,忍不住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怔怔地說道:“書院最快也要一月左右才能收到我們的信函,崑崙的長老說秘境要三月之後才能再次開啟。”

納蘭秋雪聞言一驚,當下禁不住喃喃自語道:“等天三月以後,秘境裡的師姐、師妹和師兄們怎麼辦?”

“鳳凰山的兩個師妹也在裡面,還有云起寺裡的師兄……”

說到這裡,納蘭秋雪終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若是華生知道此事的來龍去脈,怕是真的要跟他翻臉了。

雖然她到現在依舊沒有拿定主意要不要跟華生退婚,即便到眼下她依然堅信雲起寺裡的小和尚終究只是一個廢物,根本不能和書院的師兄相比。

只是,在退婚之前她終究是華生的未婚妻,而眼下華生的妹妹因為自己的原因身陷秘境,生死未知。

如果華生隨著雲起寺的長老一起來到崑崙,她又將要如何面對那傢伙的怒火?

“師妹還是先吃藥吧。”

紅裙女子看著帶傷的納蘭秋雪,不知道該如何表達自己的關心與哀傷,也不知道接下來如何是好。

在她看來,一切,只有等著書院的長老到來,才能扭轉眼前的危局,將身陷秘境的同門救出來。

說完起身端起桌上的碗端給躺在床頭的納蘭秋雪。

幽幽地說道:“先吃藥,養好了身體,我們再等著長老們的決定。”

納蘭秋雪也只知兩人眼前唯有如此,一切都不由她們控制,只能等待命運的發落。

便在此刻,門外傳來了一個男子的聲音:“師妹今日好些了沒有?”

紅裙女子一聽,頓時暴跳如雷,大聲吼道:“慕容安然,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不要再來騷擾師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