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箭?你瘋了!哈哈!”

如戰神一般的男人雖然看不清李修元此時的神情,可是他卻透過天空中的點點星光,看清了往自己飛來的竹箭。

自己橫練的肉身便是刀槍也難傷及,更不要說這枝看似無力的風中竹箭了。

在他看來,站在官道上的李修元肯定是瘋了。

站在官道上的李修元看著竹箭化為一道流光往男子飛去,他甚至沒有如往常一樣接二連三去再射二箭。

同樣的道理,他連在閒來酒肆中打造的那幾枝符箭也沒有拿出來。

他想試試木弓竹箭的威力。

一切說時遲那時快,一切只不過是電光石火之間的變故。

就在如戰神一般男子伸手去抓這枝竹箭的剎那,竹箭卻突然加速,噗嗤一聲刺破他巨大的手掌,然後一往直前……

在他目瞪口呆之下,再次刺破他胸口如銅牆鐵壁一般的血肉,狠狠地刺進了他跳動不停的胸口。

竹箭很細,並沒有帶起一道巨大和血箭,只有絲絲鮮血順著竹箭往外滲出。

嘀嗒、嘀嗒,只是瞬間男子的腳下便血流成河。

默默地注視著眼前山倒、嶽傾,李修元臉上沒有絲毫的變化,只是靜靜地收起了木弓,他已經證明了摘星之弓的威力。

同樣的,他在收起木弓之下,將自己的竹劍拿了出來。

一把來自玄大陸天雲山,竹峰之上的紫竹劍,銘刻了兩道符文的竹劍。

他要手握竹劍,來對付接下來的殺手。

被一箭穿胸的男人伸手怔怔地指著離他已經不過十丈的李修元,掙扎著喊出了他生命中最後的一聲:“大哥,快跑!”

夜霧漸濃,這一聲喊叫卻異常淒厲。

在風中迴響,往四下散去。

如戰神一般的男人,用自己的生命證明了,眼前這個毫不起眼的男子,才是黑夜裡真正的殺神。

他萬萬沒有料到,自己的兄弟已經釋放出致命的毒煙了,為何眼前的李修元絲毫沒有反應。

只是,這些疑問他統統留給了自己的兄弟,他已經無力再去思考了。

如山傾,如嶽崩,小山一般的男人重重地往後摔倒,然後再沒有聲息。

“老四!”說話間,有一道隱約可見的黑影自樹林裡呼嘯而來!

一抹如閃電的黑影,前一刻還在煙霧漫天的樹林中,下一剎便來到了離官道不過二十丈的草叢裡。

來人無視站在官道上的,靜立於風中的李修元,而是伸手一把抱起了倒在地上的男人。

“老四,你醒醒!”

直到確認男人再無氣息,黑影如石雕般的面色終於微變,自己的兄弟用生命向自己示警。

只是為了告訴他,眼前的敵人不可小視。

一路追來,一直隱藏於馬隊中的最強之人,終於現出了蹤跡。

直到此時,李修元依舊沒有動,他在等對方先出手。

放出的神識告訴他,營地前趙猛等人的戰鬥已經到了尾聲,所有的護衛全部衝出了營地,夢裡的人也驚醒了不少。

只是,便是醒來,大家也不敢邁出營地半步,因為廝殺聲告訴他們,外面有一場血戰。

只是,破境後的徐福卻沒有醒來,再次錯過了黑夜襲擊的一幕。

大秦帝國,為了刺殺秦王派出的特使,居然出動了數名力量不凡的修士,甚至出動了橫練肉身的強者。

說出去誰敢相信,只是李修元的臉上依然看不到一絲的神情,他甚至沒有理會胸口那一抹往外滲出的血漬。

放下死地的男人,如幽靈一樣的黑影抬頭看著李修元大喝一聲:“你殺了我的兄弟!”

李修元竹劍藏於身後,臉上無喜無悲。

冷冷地回道:“來戰!”

既然對手見到了自己,他便不打算再放他離開,他要保證徐福此行的安全,不管此行是不是因為某些原因出現在不可預知的變故。

鋥的一聲,刀鋒出鞘。

一把鋒利長刀帶著絕殺的氣勢,伴著黑影的一聲斷喝,手裡的長刀化為一道閃電往夜霧中的李修元斬來。

刀光斬出,強橫割裂空氣,帶著一道殘影斬斷黑夜,往手中無劍的李修元迎面斬來。

就在手握長刀斬破黑夜,斬破兩人之間將近二十丈空間之下……

黑衣人面前的青草已經被刀鋒斬斷,被一道突如其來的旋風捲起刮向紋絲不動的李修元。

於是,飛旋中的青草突然圍著李修元瘋狂地旋轉了起來,如一道靈氣旋渦,發出嗚嗚地鳴叫。

李修元嘴角輕動,說了一句黑影聽不懂的話語。

於是,更多的青草離開地面,往空中的旋轉中的旋渦而去,在李修元的面前匯聚成一道由青草所化的風暴。

只是眨眼之眼,如閃電一般的黑影掠持刀斬來,眼看李修元就要被一刀斬落的當下。

黑影卻如撞石壁,陡然間在半空停頓了一下,然後往後倒飛而去。

只是,李修元面前的青草已成風雷之勢,看似柔弱無力的青草,竟然隨著風暴的變化,化為千枝利劍。

在黑影倒飛而出的一瞬間,這些青草所化的利劍也隨後而至。

一片片薄如蟬翼的青草,在化為一道道劍影的瞬間,以令人難以捉摸的軌跡,如幽靈一樣嗤的一聲刺進了黑影。

貼著黑衣人的刀鋒閃電而遁,擦過了他的下頜,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

不等黑影發出驚呼,更多的青草已刺破黑夜,飛到了他的眼前。

隔著二十丈的距離,李修元如來到了修羅戰場的深淵之中,再次目睹那將要踏破虛空的蛟龍。

在千萬朵繁花面前,如精鋼一樣的軀體,綻放出千萬朵血內之花。

然後在南宮如玉和小青的驚叫聲中,化為了一具只剩下白骨的蛟龍。

下一刻千萬道淡淡血痕迅速擴充套件,鮮血狂暴噴出,黑影手裡的長刀已經不在,在李修元的眼前,鮮血狂噴而出。

如深淵之中的蛟龍,眼前的黑影也化為了一具掙扎中的血肉模糊的骷髏!

連一聲喊叫都沒有,化為骸骨的黑影緩緩往前傾倒,直到死亡的一刻,他依然沒有看清站在官道上的對手。

他只是隱約看見了一把斬破風暴的竹劍,斜斜地指向夜空。

明白了自己的諸多修為被禁錮之下的李修元,終於斬出了自己的萬朵繁花,將這個比戰神一般還要厲害的黑衣人斬於跟前。

至死,黑影也沒有看清李修元是如何出劍,何時出劍的。

一陣風聲再起,於嗚嗚聲中,李修元看見一道黑影飛掠而出,從另一個方向衝出樹林,往官道狂奔而去。

眼見同伴盡數倒下,最後一個黑衣殺手已是驚弓之鳥,亡命地往遠處的馬群飛奔而去。

看到這裡,李修元嘆了一口氣。

手一晃收起了手裡的竹劍,再次拿出了一枝鐵箭和木弓摘星。

他甚至懶得去追狂奔中的黑衣人,因為眼下的馬兒已經沒有了奔跑之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嗡!”的一聲弦振,便一枝鐵箭刺破黑夜,往狂奔中的黑衣人飛去。

李修元看都沒看,收起鐵弓往官道下走去。

打掃眼前的戰場,又往樹林裡走去,直到將整個樹林探尋了一遍之後,才往營地的方向而去。

看似漫長的戰鬥過程,看起來刀風凌厲欲催魂,自己甚左臂、胸口還受到了傷害。

面對最後兩個可怕的傢伙,自己卻沒有去拼命一戰。

真的輪到自己拼命,只怕是張良的師傅那個神秘老人也得頭痛。

還沒等他走進營地,守在營地不遠處的趙猛便衝了過來,握著火把的趙猛,看著一身染血的李修元嚇了一跳。

怒吼道:“李掌櫃,你怎麼會這樣?哪些傢伙呢?我去跟他們拼了!”

李修元搖搖頭,苦笑道:“他們是殺手,也是修士,你打不過他們!”

趙猛又是一驚,緊張地問道:“你要不要緊,我這裡有金創藥。”

“不用,我先去找個地方洗洗身上的血漬,你帶幾個人往官道上而去……把那些馬兒統統都帶回來……”

不論是找個城鎮把這些馬兒賣了,還是留一些帶在身邊,在李修元看來都不能浪費了。

畢竟數十匹戰馬,可值不少錢,夠趙猛一幫護衛們分了。

趙猛一聽,頓時來了精神,看著他嘿嘿笑道:“這些馬兒可值不少錢,我帶幾個人去看看,你先去洗洗。”

李修元揮揮手道:“慢慢來,那些馬兒我餵了藥,估計沒力,趕到樹林邊上拴著就是了。”

“會不會死掉?”趙猛嚇了一跳,已經走出幾步又扭頭回道。

“死不了,估計明天上午我們得慢慢行路,到了中午差不多就好了。”

李修元哈哈一笑:“今夜有沒有人受傷,受的傷重不重?”

“沒事,大家只是一些輕傷,敷了藥,幾天就好了。”遠遠地,傳來了趙猛的聲音。

……

早上醒過來的徐福,並沒有詢問李修元昨天夜裡發生了些什麼可怕的事情。

即便李修元洗了又洗,身上依舊有一股淡淡的血腥之味。

對徐福來說,他已經將自己的安全和生命交給了皇城的護衛,以及眼前這個酒肆的掌櫃,剩下的事情,便不需要他去考慮了。

至少在他開始練劍之前,他不會多問。

倒是趙猛告訴他多了數十匹馬兒之後,徐福臉上露出了微笑,看著趙猛說:“留下八匹,其他的在前面鎮上賣了。”

身為領隊的徐福,自然知道護衛們都不容易,這掙了外快,自然要分給大家了。

只有躺在馬車上的李修元默不出聲,在想著,今天全殲了這幫殺手,下一回,又會派出怎樣的對手?

看來看去,他要加快讓趙猛等人踏上修行之道。

聚氣的修士,總比普通的土匪強上許多,至少不會再輕易受到傷害了。

馬車緩緩行走了官道上,徐福忍不住皺眉問道:“此行如此兇險,我們要不要去前面找官府?讓他們派出護衛給我們。”

徐福身懷秦王的旨意,他只要開口,這路上的官府哪敢不從?

李修元咳嗽一聲,牽動了胸口的傷口,低聲說道:“不用,今夜若是能在小鎮上過夜,我會幫幫趙猛他們。”

很簡單的一句話,便打消了徐福心裡的擔心。

怔怔看著躺在一旁的李修元問道:“那個……你要讓他們統統如我一樣?”

李修元平靜回道:“我只是給你打造一支放心的隊伍,別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