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番商量,終是沒有把這個訊息告訴高月兒。

老道士的意思是,在小黑沒回來之前,先別折磨自己的寶貝徒兒,否則她只怕一夜都睡不著覺了。

青玉喝了兩道靈茶,也回屋歇息,眼下的她氣血不足,正是需要靜養的時候。

直到青玉進了四十六號,李修元才看著老道士說:“仙丹只有兩粒,這原本是小黑替嫣兒求來化形的,這其中的緣由你應該比我清楚。”

“青玉吃了一粒,小黑的兩個妹妹各吃了一粒,剩下兩粒是為你們師徒兩人準備的。”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認真地說道:“你要想好了,若是你吃下那仙丹,只怕立馬就會破虛飛昇……”

李修元相信小黑也想老道士在這方世界再待上十年八年,否則師傅拍拍屁股走人,留下幾個還沒有成長起來的徒兒。

那還不如當初沒有拜師。

老道士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他只是想到自己的修為又犯起難來。

李修元笑了笑:“以你的修為,再加上我的幫助,再過十年你肯定能悟到飛昇的契機……”

他不想說太多,何去何從,還要老道自己拿主意。

老道士也知道一粒仙丹最多讓自己提前十年飛昇,只是這樣一來,三個徒兒的修行卻沒有人接手。

更不要說青牛山還有一個寶貝的弟子了。

按他的想法,離開之前,自然要先回青牛山,接著自己的大徒兒一起離去。

想著小黑連仙丹看都不看就給了青玉,連淑子和小虎也不用,這裡面的玄機不說他也知道。

想到李修元說的話,老道士頓時下了決心。

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難得找到像青玉這樣的好徒兒,我便陪著她們去東海的仙島上再修行個十年、八年,不著急。”

李修元淡淡一笑,替兩人添上靈茶。

靜靜地說道:“佛門有云:只有放下才能得道,難得你能想明白這個道理。”

老道士看著他苦笑道:“就算是我不需要這粒仙丹,可我還有三個徒兒啊,其中一個還有青牛山上守著道觀。”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道:“既然做了好人,只好做到底了,你那青牛山的徒兒,我便替你做主了……”

直到李修元說出這句話,老道士才重重地吸了一口氣。

拱手笑道:“多謝先生成全我們師徒的情分。”

李修元呵呵一笑:“還好你的徒兒才幾個,否則這一碗水,你可不好端平啊!”

……

“哥哥,為什麼不在皇宮裡多玩幾天,嫣兒還沒玩夠呢。”

“我累了。”

“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們的狗窩?”這句話是卿卿說的。

小黑一愣,摸著她的腦袋問道:“這話是誰教你的?”

卿卿嘻嘻一笑:“皇后娘娘啊,她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娘娘是不是在罵哥哥?”

小黑聞言不禁忍不住苦笑了起來:“這是說,哥哥待在皇宮裡面不自在,以後你們去學堂,再跟先生好好請教一下這句話吧。”

小黑沒想到皇后娘娘會這麼說,看來娘娘也有些想家了。

還好,自己這回進宮,也算是皆大歡喜。

讓兩個寂寞的女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跟皇宮裡的榮華富貴比起來,或許只有她們自己,這長生之道比什麼都重要。

還好,皇后娘娘是青玉的師妹,以後的麻煩也輪不到自己的身上。

想想當年在青牛山下讓青玉拜了老道士為師,可真是一件英明的決定。

馬車路過市集,小黑跳下來買了十斤醬牛肉。

嫣著聞著香味不幹了,小黑只好喂她吃了兩片。

然後搖搖頭道:“妹妹你怎麼是個小吃貨,怎麼喂也喂不飽?”

嫣兒搖搖頭,快樂地笑道:“嫣兒聞到了姐姐的味道。”卿卿瞪了她一眼,伸手也捏了一塊嚼了起來。

眯著眼睛笑了笑:“應該是那個大姐姐下山了吧?”

車輪碾在青石板上,還沒停穩兩個小姑娘就嗖的一聲跳下地,一頭往店裡鑽了進去。

卿卿拉著妹妹的手,看著站在門口等著她的淑子皺著眉頭問道:“你是誰?”

嫣兒瞪了姐姐一眼,笑道:“她是嫣兒的淑子姐姐,對吧?”

跟在兩人身後的小黑將手裡拎著的牛肉遞給淑子,笑道:“還不叫姐姐,你倆是小白痴啊?”

嫣兒尖叫一聲道:“禮物呢?”

卿卿若有所思地問道:“你是淑子姐姐,還有一個小虎哥哥呢?”

淑子看著兩個小傢伙笑得花枝亂顫:“他啊,他還在你哥哥的屋裡睡大覺,你們把他拎起來吧。”

於是兩個小姑娘齊齊往後院跑去,不一會就傳來了雞飛狗跳的喊叫聲。

淑子拉著小黑在櫃檯前的桌邊坐下,溫柔地說道:“想不到我們一別就是六年多,弟弟終於長大了一些。”

小黑一聽,忍不住抱著她哭了起來:“嗚嗚,小黑差一些就死在北齊了。”

淑子嘆了一口氣,輕輕地拍著他的肩膀說:“你也不害羞,一會讓兩個妹妹看見,笑死你。”

還沒等小虎從屋裡出來,聽到動靜的高月兒溜了出來。

看著小黑也不說話,伸手問道:“你有沒有什麼寶貝要給我的?”

小黑松開淑子的手,看著她嫌棄也說道:“你是來找我討債的嗎?我在北齊對你不好?我這才進門呢?”

那意思很明顯,我還沒喝上一口水呢?

你怎麼跟我兩個妹妹一樣,要找淑子姐姐要禮物?

淑子一邊燒水一邊煮茶,看著小黑問道:“皇宮裡好玩,怎麼不多住幾天?”

小黑搖搖頭:“待不住,剛才妹妹笑話我說四十七號是狗窩……”

將卿卿在路上的話又重複了一遍,惹得兩人咯咯地笑了起來。

淑子忍不住笑道:“皇后娘娘原本是一番好意,沒想到進了這兩個妹妹的嘴裡,就是罵人的話了。”

“先生呢?”

小黑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微涼的茶水,看著淑子問道。

“哥哥跟那兩個老人一大早就出門去逛街了,說是要買些吃的回來,這不怕兩個妹妹回家嘴饞嗎?”

淑子拉著小黑的手看了又看,眼裡滿是疼愛之意。

想了想拍了拍小黑,溫柔地說道:“把腿抬起來給我看看。”

等著小黑乖乖地將一條腿放在椅子上,這才掀開了腿上的黑衫,仔細地撫摸了一圈。

望著小黑光滑沒有一絲疤痕的面板,嘆了一口氣問道:“痛不痛?”

高月兒瞬間想起了初見小黑時的模樣。

忍不住捂住小嘴幽幽地說道:“淑子姐姐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小黑的時候,他是坐在輪椅上……”

想到兩個當初在街邊相遇的情形,高月兒忍不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拉著小黑的手說:“我想吃糖葫蘆了。”

小黑嘿嘿一笑:“明天,你跟淑子姐姐帶著我兩個妹妹去買。”

淑子想象著小黑當初雙腿盡斷的模樣,輕輕地說道:“你為大周做的已經夠多了,哥哥說以後不要再出手了。”

小黑搖搖頭道:“我這回進宮已經跟娘娘說清楚了。”

莫說宰相大人已經被武帝除去,但是沒有清除,在小黑看來這也是皇家的內務,輪不到他來插手。

若不是青玉涉足其中,他回來那天怕是連皇宮門外都不會去看上一眼。

揉著眼睛,被兩個妹妹拖出來的小虎嚷嚷了幾聲。

出來圍著小黑轉了一圈,又彎下腰仔細地檢查了他的雙腿,直到確認已經痊癒之後,才點了點頭。

抱著小黑嗷嗷地叫道:“小黑哥哥,小虎想死你了。”

小黑知道,他跟哥哥只是在時間的長河裡轉了一圈,對小虎的淑子來說,卻是過去六年百的時光。

想到這裡,也忍不住抱著小虎吼了兩聲。

嚷嚷道:“今天夜裡要跟哥哥喝個痛快,小黑也想淑子姐姐和小虎弟弟,我都想死你們了。”

高月兒看著三人抱成一團,跟嘻嘻哈哈跑出來的嫣兒招了招手:“小嫣兒,你還記得姐姐嗎?”

嫣兒伸出手:“月兒姐姐,你給嫣兒的禮物呢?”

高月兒一聽,忍不住驚叫一聲,一把把她抱進了懷裡。

笑咯咯地說道:“姐姐明天陪你去買糖葫蘆好不好?”

嫣兒轉頭看了一眼卿卿,想了想問道:“姐姐,我們回來好像還沒吃過糖葫蘆哦。”

淑子看著兩個小傢伙,又看了看小黑,忍不住笑道:“有了這兩個小寶貝,哥哥可有得頭痛的時候了。”

李修元喜歡清靜,淑子只是看了一眼嫣兒,就知道這是一個安靜不下來的小傢伙。

想來想去,只好替哥哥著急了。

小黑卻不以為然,看著淑子說道:“不怕,過幾天送她倆去學堂跟先生讀書,就沒這麼吵了。”

嫣兒一聽高月兒說起糖葫蘆,頓時勾起了小姑娘的饞蟲,把著她嚷嚷道:“嫣兒要吃糖葫蘆。”

淑子看著小黑問道:“要不,我們一起去逛逛?”

小黑搖搖頭:“我在這裡看店等哥哥回來,你跟小虎帶著她們去玩吧,她們就盼著你回來。”

小虎拍了拍手,喊了一聲道:“去去,一起去,哥哥給你們買新衣服。”

高月兒看了小黑一眼,輕聲說道:“師姐在靜養,麻煩你照顧一下了。”

小黑揮揮手道:“走吧,卿卿記得多買幾串糖葫蘆,我也要吃。”

兩個小姑娘小手牽大手,於一陣嚷嚷聲中,往門外而去。

轉眼間,前一刻還是鬧得不行的酒肆,瞬間變得空蕩蕩,只剩下小黑一人望著同樣是空蕩蕩的長街發呆。

不知何時青玉從院子裡走了出來,挨著小黑的對面坐下。

臉色依舊有些蒼白的她,看著小黑淺淺地笑了笑:“娘娘怎麼樣了?”

“還好,都如了她們的意。”

小黑將壺裡的殘茶倒掉,清洗過後換上新茶,看著她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說道:“青玉姐,你和我都還清了娘娘的人情,以後不要再拼命了。”小黑不知道自己何時會離開,只好跟青玉交代起來。

青玉眼睛一紅,拉著他的手問道:“兩個娘娘最後怎麼樣了?”

小黑淡淡一笑:“還能怎麼樣,皇后娘娘一夜築基,李娘娘估計冬天就能破境到元嬰,我這可是替青玉姐還債啊。”

青玉聞言一驚,忍不住問道:“你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