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無花的選擇

因為有傷，無花公子的動作要慢了很多，但也沒有老僧催促他的行動。

這一日，時已近暮時。勞累了一天的無花來到最後一處石洞之前，看著山間漸起的薄霧，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是不是堅持不下去了？”

洞裡響起一道若有若無的聲音，這聲音也彰顯了老僧在須彌山的非同小可的身份。

無花淡淡地說道：“師尊說要想做到斷離舍，還不是眼下的我能領悟的。”

“那你來這後山幹嘛？這不是自找苦吃麼？這裡的怪物一個比一個兇狠，哪裡是你這副身板所能承受的？”

洞裡的聲音變得大了一些，靜列地說道：“進來吧，外面涼了。”

無花嘆了一口氣，轉身進了石洞，對著跌坐在地的老僧施禮，說道：“師叔，這些人在這裡呆了多少年了？”

自他來伺候這些老僧以來，只是最後這個石洞中的老僧對他和氣，其他的都跟凶神一般，恨不得一巴掌將自己拍死在地。

然而無花也知道，這些老僧只是超脫路斷，於這裡等著圓寂，故而將一腔怒氣撒在了自己的身上。

若不是看在師尊的份上，恐怕第一天便死在這石壁之下。

“我來了十幾年，這裡的老人最長的怕是有數百年甚至枯坐千年了，山中無日月，難免變得寂寞冷清啊。”

老僧看著他說道：“不過我想你師尊也不會讓你在此呆上多久，過不了多久也要換人，我倒是難得找到一個可以聊得來的年輕人啊。”

整個須彌山上有無數這樣的石壁，不知道有多少老僧修行路斷，在些枯坐盼著有一天能領悟天機。

無花知道這其中的一些隱秘，只是想著自己會不會有一天也會如此，一時間神情不免有些惘然。

“須彌山是世間萬千修士心中的聖地，世間傳說中神仙之地，結果卻是這樣一座座簡陋甚至無聊的石洞，你是不是有些失望？”

老僧看著他笑道：“世人只知道神仙快活，豈不知道神仙也會為了自己的超脫而苦惱。”

無花搖頭說道：“既然他們上為來這裡，又怎能知道？修行向天便是與天爭命，只是每個人爭的短長不同而已......”

老僧看著他微笑說道：“你能想明白這點，須彌山是世外之地，修行可以住在繁花的宮展，也可在這簡陋的洞中。”

“可以寧靜，也可以寂寞，若真的有一日你能得悟大道，自然會明白更多的道理。”

“而我們所處的位置還只是三十三重天之下，你若苦苦修行，往上還有更多的風景，更高的山峰等著你去征服......”

老僧這些話顯得有些深奧，但無花至少理解了一些道理。

枯坐在這些石洞中的老僧果然是路斷之人，倘若他們能領悟大道，便能更進一層，前往更高的天域。

原來須彌山真的是一個難以想像，值得他一生為之奮鬥的地方。

“我很清楚，修行路漫漫何其艱難，只是弟子更想有一日能一朝聞道，或是因為尋到一株傳說中的神藥，破入更高的境界。”

無花想起一件事情，揖手問道：“師叔，若以藥物幫助修行，可否？”

老僧眼中一亮，露出一道精光。

看著他說道：“難不成，你願意以身試藥？須知便是神藥也不是萬試萬靈......一念成佛，一念入魔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準備跟眼前的老僧求一顆神藥，除了治好這些天那些老僧給他帶來的傷害，更重要的是能夠讓他儘快破境到煉虛之上。

換句話說他想求一顆神藥能夠讓他一夜之間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能夠有如此功效的藥丸，自然非常珍貴，然而他的師尊卻不准他服用這樣的丹藥，這讓他心裡極度痛苦。

無花甚至沒有想像過，有一天會有機會親自嘗試這樣的神藥，讓他一夜破境，省去數十年，甚至百年的苦修。

忽然間，無花臉上的緊張被震驚所代替。

因為跌坐在地的老僧，手裡拿著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瓶，一道淡淡的藥香從小小的玉瓶裡散發出來。

他用力咬破自己的嘴唇，讓自己獲得片刻的清醒，怔怔地望著眼前的老僧！

這樣的誘惑他自修行以來，從來沒有親身經歷過，而眼前的他正要經歷。

老僧看著眼前這個須彌山上年輕地僧人，眼裡露出一絲慈悲，還有一絲期待，甚至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痛快。

因為這玉瓶裡的神藥，便是他當年也沒敢服下。

只因他的師傅曾告訴他玉瓶裡神藥的配方，他還沒有那極大的勇氣對面對服下此藥後帶來的種種後果。

因為他想著自己能夠有一天得悟大道，超脫此處，前往三十三天中更高的天域。

然而他從無花的眼裡看到了貪婪、渴望、興奮，他想試試看能不能在這傢伙身上發生奇蹟。

倘若真的成功了呢？畢竟這玉瓶中還有二粒，他可以給眼前的無花服下試試。

假如這傢伙能抵禦心魔，萬一成功了呢？

那他豈不是有希望成為須彌山上的佛？

想到這裡，老僧看著無花靜靜地說道：“這裡有一粒神藥，可以助你破境，但是我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帶來傷害......”

無花忍住自己失魂落魄的神情，看著老僧異常平靜地說道：“不就是一念入魔麼？我有師尊在，便是入了魔也能立地成佛！”。

老僧看著無花堅定的眼神，感慨說道：“師兄眼光果然不凡，如此我便成全於你，希望你有日能戰勝心魔，得悟大道。”

“多謝師叔成全，弟子感恩不盡。”

無花跪在老僧的跟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說道：“不論師叔給弟子吃的是什麼神藥，弟子都無怨無悔。”

老僧面露歡喜之色，往他手裡倒了一粒黑色的藥丸，靜靜地說道：“我佛慈悲，願你他日戰勝心魔。”

無花雙手接過藥丸，垂直眼簾靜靜地看了看，輕聲說道：“弟子願聞大道。”

......

樓蘭城中，一座雅緻的莊園裡，天雲山上的風雪已經刮到了這裡。

一位身高五尺有五，一雙修長的雙手握著一本書冊，一身書生氣的中年男人正皺著眉頭，看著身前的幾位黑衣人。

中年男人的臉龐透著濃濃的冷俊，淡淡地說道：“這都半年了，還沒訊息麼？”

站在他對面的一位黑衣人小心回道：“回主上，小的打聽明白我們派出去的八人全都在天荒山裡消失了，連一點線索都沒留下。”

“那麼，陳家那小子人呢？那萬年神藥呢？”中年男人看著他冷冷地問道：“我們花費了如此多的心血，總不成什麼都沒得到吧？”

“待我們得到訊息趕到之時，整個天荒山脈毫無人煙，方圓數百里見不到一個修士，屬下無能。”黑衣人嘆了一口氣，低頭回道。

中年男人嘆了一口氣，幽幽說道：“這一下，你們往後只怕是再難尋覓了。”

“但是我們在暗處觀察了半年，陳家也在尋找自家失蹤的小子，他是不是也消失在天荒山上了？”

低著頭的黑衣人繼續說道，畢竟在他看來，那傢伙若不是出了意外，自然第一時間就要回家。

“這事只要那株萬年神藥不出現，誰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隨緣吧，真要找不回來，我也沒有辦法，畢竟這都過去半年多了......”

中年男人沒有發怒，長嘆一聲揮揮手，讓黑衣人離開。

黑衣人趕緊拱手謝罪，轉身離去。

低頭看著手裡書冊，中年男人喃喃道：“只要你還在樓蘭，便跳不出我的手掌心。可是，你會呆在這裡麼？”

恐怕便是李修元在此，也不會想到當初暗殺陳夢生，後來又想要殺他的黑衣殺手主人，居然就在樓蘭城裡。

......

天雲山，竹峰下的深淵之中。

經過一番探索、撕殺，李修元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天一夜。

這一天一夜他不知砍了幾個殭屍，身上受了幾處傷，眼下的他只想找一處安全的地方。

身處一片黑暗之地，仗著兩塊陣盤在這裡找了一處角落，安全地過了一夜。

他甚至用鳳凰之火煮了一壺靈茶，在深淵之下忐忑不安地吃了二頓乾糧。

空氣中的幽冥霧氣夾雜著一絲煞氣，使他感到不安。這裡的煞氣跟天荒山上一樣，讓他感到懼怕，甚至有些恐慌。

而這些霧氣和煞氣，便是殭屍們的養分。

還好這裡的煞氣不似天荒山上那麼濃烈，否則他支援不了多久就得倒在這裡。

現在他終於相信當初王強和平安，為何第一次見到自己會那麼震驚了，原來真的沒有人敢在天荒山的半山腰過夜。

因為那裡濃郁的煞氣，一不小心就會要人性命。

而自己能在天荒山上僥倖活下來，估計是因為自己的神龍之體，否則早就跟山頂的陳夢生一樣了。

想到這裡，忍不住深深了吸了一口氣，想著自己算是一次又一次從死裡逃生了。

填飽了肚子繼續往前，放出神識四下打探，感覺到了隱藏在四周的殭屍。

感應到的殭屍有的離的遠，有的離很近，並且離得近的殭屍已經嗅到了他的氣息。

層層深淵之下，第一層的殭屍便已經兇猛異常，他相信越往下面，殭屍越厲害，在沒有足夠的把握之前，他還不想去第二層送死。

“這鬼地方，連個打不過跑路的地方都沒有。”握著輪迴劍，李修元自言自語道。

他也不知道這裡的深淵一共有多少層，每一層的殭屍只怕都是數千，照他眼前的速度，光是一層就夠他忙上很久了。

只是這裡的深淵是人為修建，還是天然而成？這個連孟神通也沒告訴他。

光是從這裡的禁制，便能感受到千年前先賢們的智慧，讓他不得不佩服。

感應著離他不遠處漸漸走近的腳步聲，李修元一時有些緊張，想著即將面對的苦戰，不由得握緊了手裡的長劍。

他也知道一味的躲藏不行，在感受到殭屍離他不遠之後，便抽出輪迴劍，看著前面撲來的殭屍，迎面衝了上去。

嗷嗚嗚！殭屍們終於發現了血食，興奮得吼叫了起來，招呼同伴趕緊過來......

李修元大喝一聲道：“我跟你們拼了！”

轟隆一聲！攻擊瞬間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