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你是天地間的傳奇

那些怨恨如離離草原上被野火燒過的野草，更行、更遠、還生。

春天在玉龍雪山之下的一戰，讓他看到了世間還有奇蹟的存在，拜那蒙面少年劍下留情，讓他感受了死亡的三月！

之前在他眼裡的死亡，便是一個笑話。

從那一戰之後，才讓他感覺到死亡原來離自己如此之近，如此可怕。

也正是如此，讓他看到了煉虛境界的門檻，才有了來到洪荒之後的拼命。讓他一路拼命地尋找上古神藥，一路跟遇到的妖獸拼命。

憤怒和怨恨竟然變成了他修行的動力，讓他一路高歌，藉助一株神藥和妖獸內丹的力量，突破到了煉虛四重的境界。

連跟他一起的二個秋雲山弟子，也一路破境。

他是一個驕傲的人，更是秋雲山的傳奇公子。

所以他不甘心，他無時無刻都在等著一個機會，一個打敗、或是親手斬殺那蒙面少年的機會。

在他看來，唯有以血洗血，才能洗去心頭的痕跡。

他是秋雲山的公子，怎麼可能比一個凡人還要差？

他要在眾人的面前證明這一點，他已經等不及在路上遇到無極聖地的一幫修士了，至少可以讓他們知道，自己才是玄武大陸的傳奇。

煮茶的公冶煊並不知道公冶無忌的心思，在他和錢景心裡早將那蒙面少年忘記了。

於他們而言，那只是旅途上遇到一個插曲而已，並不值得放在心上。

而且從之後公子的口氣中，也沒有絲毫追究那少年的意思。

就連在塔格雪山上，少年跟王家大長老拼命之時，自家的公子也在為少年喝彩助威。

只有公冶無忌自己清楚，自己從頭到尾便沒有放下的心思。

“我會在去天山的路上等著你......”

公冶無忌看著漸漸隱於夜色中的山峰，自嘲一笑說道：“只不過就算我打敗了你，卻沒有地方值得我去炫耀啊......”

畢竟眼下自己已是煉虛中期的修士，打敗一個沒有靈脈的凡人，能跟誰去訴說？

立於山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天地靈氣往他匯聚而來，就像自己身在河流之中，想要感覺來自上游隱藏的危險。

伸出手，感受到山間的清風自指縫上拂過，破入煉虛中期以後，讓他對天地靈氣的感悟變得清晰了許多。

修行如逆水行舟，只有一路向前，唯有不斷破境，才能早日跨入他夢想中的那道門檻。

於是在二人的眼裡，立於山澗山的公子恍若化為山間的一顆樹，跟無邊的黑夜混為一體。

不知道過了多長，公冶無忌輕嘆一聲，望向山崖處的一樹雪松。

風過鬆枝，發出細微的聲音。

看在旁人的眼不知道是風動，還是樹動。

而他卻捕捉到了雪松在風過枝頭髮生的那細微的變化，彷彿風中有一把靈劍，在瞬間斬向眼前的自己！

那是一把凝聚了天地之力的靈劍，欲要向煉虛中期的自已斬來。

靜靜看著隨風輪輕晃動的松枝，公冶無忌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以指化劍凝聚真氣，隨手斬向風中的雪松。

“借我一道天地之意！”

只聽一道微風掠出，自他指前斬出一道若有若無的劍氣往黑暗裡而去，聽在二人的耳朵卻是山間發出了“轟隆！”一聲巨響。

毫無徵兆地，山間一株雪松的上半截重重地摔向懸崖之下，發出一陣轟鳴之聲。

......

天龍聖地的一行人早早就離開了玉山，一路往天山而去。

玉山深處的公冶無忌也在一路往西，欲往天山跟雪原聖地的弟子匯合。

宇文傑一行人同樣身在蒼茫的大山之中，心繫天山，欲要前往那神秘的地方去尋找傳說中的萬年神藥。

只是因為李修元告訴他們，玉山的萬年神藥被某些傢伙禍害得差不多了，得去天山尋找。

於是，公冶無忌不知道自己心裡的敵人蒙面少年也在玉山，而李修元同樣不知道那個陰陽怪氣的傢伙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

命運的軌跡將二人扔在了同一座深山之中，命運之手悄悄地安排著一切。

是日，巳時剛過。

李修元在宇文琉璃嘮叨了數天之後，終於答應跟她二人去山裡瘋一圈，順便摘些靈果來吃。

宇文傑看著妹妹說道：“妹妹，你們二人去安全嗎？”

宇文琉璃跟他揮揮手道：“我就是跟修羅去山間玩會，又不是去跟妖獸拼命，哥哥莫要耽心！”

跟著一行人悶了幾天，少女心裡悶了許多話，要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好跟眼前這傢伙聊聊。

為何自己只是睡了一覺醒來就成了鸞鳥，然後跟著破境渡劫？為何一場雷劫過去，自己便是已經看到了那道門檻？

為何跟自己素不相識的老龜，會將一把天地間的神劍送給自己？而少年居間連看都不看，根本沒有心思來謀取這把劍？

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好奇之下，跟眼前這傢伙進了一趟山林的深處。

澹臺明白看著少女急不可待的模樣，跟宇文傑說道：“讓她去玩玩，我們明天便啟程前往天山。”

宇文傑無可奈何地說道：“妹妹早去早回。”

“哥哥你真囉嗦！”然後也不管身後如何嚷嚷，拼了命地拉著李修元一頭往樹山林中飛奔而去。

“哥哥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話音未完，二人已經離開了一眾人的視線之內。

從山洞中走出來的慕容芷蘭看著澹臺明月問道：“大師姐，琉璃妹妹呢......為何小修羅也不見了影子？”

坐在一旁煮茶的百里雲煙看著她淡淡地說道：“琉璃妹妹嫌呆在這裡太悶，跟修羅進山去野了！”

“哎呀，這二個傢伙也不叫上我，我也要去！”

慕容芷蘭大喊一聲，作勢就要跳開往山間而去。被澹臺明月一把拉住，笑道：“她跑得跟兔子一樣快，你去哪裡找？”

宇文傑搖搖頭，看著三人道：“隨他們去吧，妹妹眼下連妖獸都敢殺，想來這山裡危險也難不倒二人。”

慕容芷蘭氣得直跺腳，往山間喊道：“小修羅，等你回來再找你算帳！”

離開的二人一頭鑽進了古樹蒼天的森林之中，宇文琉璃望著眼前的少年，頭一回皺起了眉頭。

李修元一愣，踏上跟前的一顆枯枝上，淡淡地說道：“有什麼話儘管問，我知道你憋得很難受。”

宇文琉璃惱火看了他一眼，吼道：“我問你，為何我只是觸控了一下那塊水晶之後，一切變得都不一樣了......”

說到這裡，宇文琉璃紅狠狠地瞪著他，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

李修元看著她嘆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那水晶中的上古鸞鳥不知道死去了多少年頭，只剩下一道不死的神魂，被老龜封印在那巨大的水晶之中......”

看著少女不相信的眼神，只好繼續說道：“上古鸞鳥便跟鳳凰一樣，有著自己的涅槃神火，想必你已經感覺到了神火的妙處。”

宇文琉璃捂著小嘴喃喃說道：“原來我身體裡的火焰是來自鸞鳥的傳承，我竟然變成了上古的鸞鳥？”

“那又如何？”

李修元看著她驚訝的模樣，終於忍不住展開自己的鳳凰羽翼，只聽呼的一聲，少年的背後有一對金色的翅膀展開。

“告訴你一個秘密，但是不許你說出去......其實我跟你一樣，也得到了鳳凰的傳承！”

眼眼少女伸過手來，李修元趕緊收起自己的羽翼，接著說道：“眼下你的修行之路才剛剛開始，如果我所料不錯，你一共要經歷九次涅槃！”

李修元心裡十分不解，自己遇到的不是鳳凰，便是青鸞。

而且鳳凰谷裡已經有大小兩小青鸞了，如果眼下的宇文琉璃也是青鸞的一種，或者說鸞鳥是青鸞的祖先？

花了一會的功夫，李修元將自己的秘密跟眼前的少女解釋了一番。

宇文琉璃親眼見到少年的鳳凰羽翼，終於不再覺得自己才是世間的異類。

拍著胸口說道：“為何我的火焰好像很弱的樣子？”

李修元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第一次涅槃花了整整六年，你才花了三天......就你知足吧，別急著破境，好好在煉虛境打磨幾年再說。”

“我跟你說過，估計你要破境之後才能覺醒鸞鳥的記憶......你終究破境太快，眼下貪睡是很正常的事情。”

想著宇文傑等人的修為，李修元繼續說道：“你哥哥他們才是什麼境界，這也是我警告你，非生死關頭，要要在他們面對出手的原因。”

說到這裡，少女終於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若是讓哥哥知道我已經看見了那道門檻，不知道會不會嚇死他們哦？”

“肯定全！”

李修元搖頭苦笑道：“還有你那把鳳凰劍，我看也是上古神劍，同樣的道理輕易不要把拿出來......”

“為何？這可是我的劍啊！”宇文琉璃不解地問道。

“你白痴麼？你的先生有沒有教過你何謂懷璧其罪？當你遇到一個比你厲害的傢伙，會不會出手搶你的劍？”

李修元苦笑道：“搶了你的劍又怕你家人找他的麻煩，會不會殺了你滅口？”

“所以呢？”宇文琉璃怔怔地說道：“難不成，這劍永遠都不能見人？”

“可以！”

李修元看著她靜靜地說道：“就跟你跟妖獸對上一樣，只有一種結果......見到這把劍的只能是你的敵人！”

“劍出就要見血？會不會太殘忍了？”

宇文琉璃嚇了一跳，跟著嚷嚷道：“豈不是劍在人在，劍亡人亡的道理一樣了？還是說，凡是見到鳳凰劍的人，都必須.....”

“對！見到你的劍的人只有一種，那就是死人！只有死人才不會將你的秘密說出去！”

李修元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便是你的哥哥也不行！”

宇文琉璃一聽忍不住拍著胸口說道：“我何時才能將這把劍示於人前？難不成一直讓她不能見天日吧？”

“可以啊，等你的修為比你的父母、老師還在高的時候，當你可以傲視天下群雄的時候，當別人見到你要害怕的時候......”

嘆了一口氣，李修元突然笑了起來：“當你有一天感到自己甚至超過了上古神鳥的時候！”

宇文琉璃一愣，怔怔地說道：“我能有那麼厲害麼？”

點了點頭，李修元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你能，只要你心裡有夢！記住，你已經不再是昨日的凡人，你是上古神鳥！”

頓了頓，李修元抬頭望著天空，靜靜地說道：“你是天地間的傳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