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一聽到這個聲音,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冷冷地說道:「你要找我的麻煩?」

李白的手動了一下,靜靜地說道:「先生,有麻煩了。」

李修元喝了酒,看著走進來的黑衣人跟李白回道:「不要出聲,看戲。」

李白點了點頭。

小光聽到來者不善的口氣,當下冷冷地呵斥道:「你是誰?我跟你有仇還是你來替某人找我尋仇?」

等黑衣男人走近了,柳上元等人看看清來人的模樣。

這是一個身高五尺,不會超過三十歲的中年男人,恐怖的是,男人額頭上一道傷疤一直蔓延到唇角。

便是看上一眼,也讓人心生恐懼之意。

來人冷冷說道:「幸好我在這裡找到了你,我是來替師兄報仇。」

「你師兄是採花賊還是來自楚地的飛賊黑鷹?」

說完小光喊了一聲:「掌櫃過來,把你的酒錢拿走。」

隨手將手裡的珠子扔給走過來的夥計,嚇得夥計趕緊用自己的衣服裹著接住,生怕掉在地上。

「鋥!」的一聲,小光手裡的黑劍露出了一截,看著桌上的柳三生,一臉驚恐的女子,跟蘇玉三人笑了笑:「你們換一張‎‏​‏‏​‏​‎‏​‏‎‏‏‏桌子。」

三人二話不說,立刻站起來往不遠處的空桌而去。

要打架,要殺人,他們可不敢沾上。

拍了一下手裡的黑劍,小光冷冷地說道:「不管你們是替誰來找我麻煩的,都無所謂,出劍吧。」

「不錯,我的師兄是黑鷹……」

黑衣男人醜陋的臉上露出了一抹詭笑:「眼下你已經變成瞎子了,看你如何還能接住我的長劍!」

小光嘆了一口氣:「看來,你是來取我命的。」

柳上元看了自己的老爹一眼,又看了蘇玉一眼,終於明白為何小光會罵兩人是沒用的男人了。

在這樣的情形之下,兩人連屁都不敢放,拱手就把自己的恩人讓給了來尋仇的傢伙。

起碼你也得站起來高呼一聲啊?

黑衣男人冷笑道:「我一路追來,好不容易才打聽到你的訊息,你以為我是來看你喝酒的?」

一步一步走了過來,盯著小光問道:「這回,看你往哪裡逃!」

小光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眼睛都瞎了,還能往哪跑?」

在別人看來,若是換成自己當下只怕會拿出身上所有的珠寶,求這可惡的男人放自己一馬。

起碼還能活三天,而小光卻不會忍受這樣的恥辱,因為他是藍田山莊的少爺。

雖然藍田山莊的老小都遷去了蓬萊海島,可他骨子裡還流著慕容家的血脈。

直到這個時候,坐在桌邊的小光也沒有站起來,只是將他黑劍自劍鞘裡拔出一寸。

一寸寒光,也能殺人!

黑衣男人大笑了起來,原本他還有些擔心,怕打不過小光。

直到他看見小光真的瞎了雙眼,他有絕對有信心能替師兄報仇,只是他低估了小光。

就在他狂笑不止的時候,小光已經出劍。

沒有人能形容小光這一劍的速度,也無人能看懂他這一劍的變化!

連李白跟先生學了幾月的劍法,也只能看到在小光面前突然有一朵花綻放開來。

跟王一和金無銘兩人不一樣,小光這一劍速度太快,快得眾人還沒有看清。

這一朵花就在謝了。

「鋥!」的一聲黑衣男子也拔劍在手,雖然他眼裡的小光已經瞎了,可是他依舊不敢大意。

甚至比往日裡更加小心,因為

他害怕瞎子會冷不丁地刺他一劍。

黑衣男人的劍更快,快如閃電!

眾人還沒有看清楚,他如閃電一樣的長劍已經刺到了小光的胸口,眼看小光就要倒在他的劍下。

誰知就在這一剎那,黑衣男子忽然感覺胸口被一道重物撞上!

手裡的長劍離小光的胸口不足一寸,黑衣男人卻「啊……」的一聲驚叫出來。

等他明白過來,等眾人看清楚的時候,一朵大大的紅花已經在眾人的眼前綻放開來。

這不是妖術也不是障眼法,這是藍田山莊的劍法。

一招朝生暮死,再加上高月兒的苦心栽培,又豈是黑衣男人所能抵擋?

從師傅跟著老人離開的蓬萊之後,自小光獨自闖蕩江湖以來,他就從未在這一招上失手過。

這是他的驕傲!

黑衣男人之前的笑容僵在臉上,迅速凝結成一抹不可思議,一抹恐懼的表情。

直到他的暗手,一把短劍自他左手刺出,如毒蛇一樣刺向小光的咽喉之處!

即便他胸前紅花綻放,可是他的左手劍已經刺出,劍出,就要奪命!

他這一招也是自行走江湖以來,從來沒有遇到過敵手!

只可惜,他的敵人的小光,一‎‏​‏‏​‏​‎‏​‏‎‏‏‏個不應該屬於這方世界的修士,雖然眼瞎了,雖然境界跌落,可他依舊是高月兒的徒弟。

小光的黑劍就像是一朵盛開之後,快速凋謝的花兒,在眾人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等到黑衣男人的短劍剛剛夠到小光咽喉之處的時候,

黑衣男人「啊……」的一聲才剛剛落地,他感覺就像是一朵在風中凋零的花兒一樣。

正在被人撕碎,撕成一片一片往風中灑落。

風停了,血未止。

直到這臉上有一道恐怖傷疤來自大楚的黑衣男人,倒在地上不再吭聲。

直到一灘鮮血自他身上湧出瞬間染紅了地板……

一幫閒人中,才傳出一聲幽幽的嘆息:「好快的劍,果然是無敵天下!」

有人冷冷地說道:「只可惜這傢伙太自大,以為瞎子就能任人宰割,可惜了!」

神醫柳三生忽然呵斥道:「他就要死了,一個將死之人如何不出劍快一點,難道要血流乾了,等著讓你們出來撿便宜!」

「呯!」的一聲,卻是李白一掌拍在桌上,發出重重的聲音。

他發出不甘的聲音:「先生,這些傢伙裡藏著汙垢,想要趁人之危。」

李修元笑了笑,拉著他挨著自己坐下:「你手裡有劍嗎?」

李白搖搖頭,到現在為止,他手裡還只有一把竹劍,還是先生削給他的。

一拍桌子,小光吼了一聲道:「小兄弟,你也懂劍!」

隔得遠遠的,李白笑了笑:「略懂。」

小光拍了一下手裡的黑劍,笑道:「那你還等什麼?這傢伙已經死了,他身上的錢袋歸我,劍歸你!」

不等眾人說出一二三,小光便將黑衣人身上值錢的東西瓜分了。

李白一聽,也不管先生反對,當下跑了過去,從地上撿起黑衣男人的長劍和劍鞘。

想了想,又將黑衣人的錢袋摸了出來,扔到小光面前的桌上。

嘿嘿笑了笑:「謝謝,這下我也有劍了。」

李修元搖搖頭,卻也沒有反對,在他看來,或許李白早晚都得如此。

連著柳三生和蘇玉都看著眼前一幕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心道原來坐在窗邊喝酒的師徒兩人也不是省油的燈。

【鑑於大環

境如此,

這死人的劍都敢收起來,據為己有?

只有柳上元衝李白點了點頭,笑道:「

兄弟你不錯,是個男人。」

此話一出,聽得柳三生和蘇玉兩個男人一愣,心道你這是拐著彎來罵我們啊?

小光掂了掂手裡的錢袋,嘆了一口氣慢慢說道:「你們還有人想出手的趕緊,別等我走出了眉州城,再後悔。」

人群裡的一個人忽然笑了起來:「說得有理,只是你只有三天的性命,再加上瞎了雙眼,你還能跑多遠?」

柳三生一聽,指著人群裡的一個胖子喝道:「孟元笑,這位先生就算死在郊外某個樹林,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躲在眾人身後的胖子孟元笑搖搖頭:「你懂個屁。」

柳三生想了想說了一句:「原來你跟這地上的傢伙一樣,也跟這位先生的仇,那你應該是那採花賊的師兄了!」

拉著柳三生手的女子聞言突然尖叫道:「先生你去殺了這胖子,我願意死在你的劍下!」

她雖然不是什麼烈女子,可是一聽到這個叫孟元笑的胖子竟然是採花賊的同夥,當下忍無可忍了。

孟元笑搖搖頭:「你憑什麼說我是那採花賊的同夥?我又憑什麼告訴你我是誰?」

蘇玉嘆了一口氣,喃喃說道:「好吧我告訴你們吧,這胖子就‎‏​‏‏​‏​‎‏​‏‎‏‏‏是那採花賊的同夥,因為有一次他喝多了酒,在路上自言自語……」

孟元笑的臉色變了又變,冷冷地說道:「臭書生,你竟敢跟蹤我,你不想活了!」

蘇玉搖搖頭:「我哪天只是走在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聽了一耳朵。」

拉著柳三生的女子喊道:「先生殺了他!」

小光嘿嘿一笑,拍了拍手裡的黑劍,輕輕地將它放回了劍鞘裡面,臉上露出一抹濃濃的不捨。

看在李修元的眼裡,就像是小少在這一刻跟自己最尊敬的師傅告別一樣。

毫無來由的,他只覺得胸口一痛,就像有一根細細的鋼針刺進了他的胸口一樣。

緊緊地扶著桌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窗外風動,一片樹葉飄了進來,落在桌上,李修元伸手拿起了這片樹葉。

就像當年從老人手裡拿起那顆高月兒所化的龍蛋一樣,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看在李白的眼裡,他沒有吭聲,卻也知道只是一瞬間,自己的先生是真的生氣了。

先生生氣之下,那個叫嘯中的傢伙就會像街邊的那桃枝一樣,迎風斬落……

小光收起黑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

冷冷地說道:「還好這位書生無心聽到了你的秘密,否則,這眉州城裡又將多一個採花賊子。」

胖子孟元笑冷冷地喝道:「你們這話就跟放屁一樣,你們看看,這瞎子連站都站都站不起來了,你們還指望他能殺我?」

李白的手握緊了劍柄,看著李修元說:「先生,有事弟子可以代勞。」

李修元目光閃了閃,冷冷地說道:「你還小,不是他的對手,這事,不用你出手!」

李白點了點頭,收回了劍:「就聽先生的。」

小光想了想,望著虛空中喃喃說道:「師傅,不好意思,弟子給你丟人了……只是我好想你啊……」

李修元一時間怔怔無語,看著小光就像看著當年有高月兒一樣。

胖子孟元笑自人群裡走了出來,腰間有劍,看著小光哈哈笑道:「出劍吧,讓我看看你的舉世無雙的劍法!」

柳三生怒罵道:「

你這是乘人之危,不要臉!」

蘇玉哆嗦地站了起來:「我拼了不要命,你要阻你一阻!」

「撲通!」一聲響起。

沒等一幫人反應過來,試圖站起來的小光一頭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