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京城真……真……”

憋了半天,也沒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詞,當場暴露了武大個土鱉的本質。

“雄偉!”

覺察到周邊投來的異樣目光,李牧急忙開口補充道。

明明大字不識一個,偏偏要裝文化人。

要不是這貨身手好,有過單殺十三名山賊的戰績,李牧絕對不帶他出門。

“都別愣著了,趕緊進城!”

說話間,李牧拍了一巴掌武大個的後腦勺,直接翻身下馬。

京城地界,最不缺的就是大人物,還是低調點兒好。

機靈的周管事,已經先一步跑到城門口,遞上了身份名帖。

沒有任何意外,在核實身份訊息後,守城軍官當即放行。

四周原本嘲諷的眼神,瞬間變成了羨慕。

沒有節外生枝,李牧一行人越過了排隊繳費的人群,直接進入城中。

……

一年前,他還是被裁員最佳化的倒黴蛋。

市場行情不好,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心儀的工作。

沒有“三貸”拖累,他這匹核動力牛馬決定給自己放一個長假,出去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剛邁出第一步,就被穿越大禮包砸中,來到了大虞朝。

一個歷史書上沒有出現過的朝代,政治體系和社會背景同大明有些像。

原身是一個大孝子,嚴格執行守孝標準。

親手在父親墳頭不遠處搭建一座簡陋的茅屋,過上了每日睡草蓆、吃粗食的生活。

無論酷暑嚴寒,都不曾動搖。

堅持兩年之後,終於反噬到了身體上,最後被一場突如其來的暴風雨擊垮。

穿越過來的李牧自然沒那麼迂腐,順勢接受了家人的勸說,借養病的契機搬了回去。

在家休養了足足大半年,身體才恢復正常。

得益於大虞朝的好政策“衛所官兵世襲制度”,老祖宗給他留下了安身立命的根本——漢中衛指揮使。

一個月前孝期結束,李牧就向朝廷遞交了履職奏摺,踏上了進京路。

……

鎮遠侯府門前。

“牧少爺,快裡面請!

下人不懂事,居然將您攔在了門外,實在是該罰。

自從收到您進京的訊息,侯爺就格外重視,特意吩咐騰出了雨竹苑。

侯爺正在上朝,晚上才能回來。

幾位少爺都在書院讀書,最近忙著進行季度考核,過幾天才能回來。

怠慢之處還請見諒!

要不您跟我到雨竹苑,先行安頓下來?”

老管家熱情招呼的同時,一邊對沒有主子出面迎接做出瞭解釋,充分展示了豪門管家的專業素養。

隨行的下人,非常有眼色的接過韁繩,將馬匹從轅門牽入馬廄。

“勞煩叔父費心了!

走得太過匆忙,沒有來得及準備什麼。這些都是漢中當地的土特產,劉管家替叔父代收一下。”

李牧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沒有拒絕鎮遠侯的好意。

宗族社會,一筆寫不出兩個李字。

哪怕漢中李氏從鎮遠侯府分出去近百年,血脈都快要出五服了,只要兩家沒有正式分宗,那就依舊屬於一家人。

因為血脈樞紐的緣故,兩家在政治上一直都是盟友。

借宿侯府,既是在走親戚,也是對外的一種政治表態。

“牧少爺客氣了!

都還愣著幹什麼,趕緊找人過來搬東西。

牧少爺,您先隨我到雨竹苑!”

說話間,劉管家就帶著李牧一行人進入侯府。

一連穿過了十幾道門,花費了一盞茶的功夫,才抵達目的地。

雨竹苑院佔地面積不小,足有二十多個房間,中間還有竹林、池塘、涼亭,佈置的很有意境。

丫鬟僕人早早就在門口候著,桌子上還擺滿了各式糕點、水果,明顯是提前安排好的。

“牧少爺,這裡就是雨竹苑,日常生活用品都準備好了。

如果您還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下人去辦。

侯爺說了,到了這裡您就和在自己家中一樣,不需要客氣!”

恰到好處的凸顯了侯府的重視態度,又把全部功勞歸功於鎮遠侯。

如此省心的下屬,沒有領導不喜歡。

看得出來,這位侯府管家絕非等閒之輩。

如果不是受出身所限,就憑這份高情商,到了官場上也能夠闖出一番天地。

“那就麻煩劉管家了,有需要我會吩咐的。

一路奔波過來,需要洗漱一番,管家請自便!”

李牧微笑著說道。

聽出送客之意,劉管家果斷告辭離開。

“周管事,你安排大家住下來。

侯府之中規矩多,平常沒事就在院子裡活動,免得衝撞了貴人。

儘量別和侯府的人發生衝突,有事情找我處理。”

李牧不放心的囑咐道。

高門大戶從不缺乏黑暗的一面,萬一被人安排當了槍使,那可就尷尬了。

鎮遠侯府內宅不寧,在勳貴圈子裡,幾乎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哪怕遠在漢中,他也有所耳聞。

正室夫人無子,府中幾位少爺全是庶出,理論上庶長子擁有順位繼承權。

不過豪門大族最重顏面,直接以庶子身份繼承家業,侯府丟不起那人。

在這種背景下,通常會選擇把庶子記在嫡母名下,充作嫡子繼承家業。

到了這一步,庶子的長幼就變得不再重要。

誰拿到了嫡子的身份,誰就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在確立繼承人的問題上,侯府夫人的態度很是冷淡,鎮遠侯也沒有明顯傾向。

為了爭奪繼承權,府中的幾個姨娘斗的很是熱鬧。

這場鬧劇,李牧可不想湊。

自家這位叔父不到四十歲,侯府夫人還要小几歲,膝下還有兩個女兒,誰也無法保證後面不會生出兒子來。

……

傍晚時分,歸家的鎮遠侯李原,略顯疲憊的問道:

“劉權,你看我這位侄子怎麼樣?”

雖然是叔侄,但兩人上一次見面還是五年前,上一代鎮遠侯的葬禮上。

“侯爺,牧少爺這些年的變化很大。

他這次是騎馬來的,隨行的人中除了一名管事外,其餘人皆是悍勇家丁。

在人情世故上,也比當年成熟的多,有幾分侯爺您年輕時的風采。”

聽了劉管家的回答,李原嘴角微微一笑,隨即吩咐道:

“安排晚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