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師兄你回來啦?”千黎聽到動靜,抬頭同他打招呼。

“嗯,我去叫愷撒和路明非起床。”楚子航說著,徑直從源稚生身邊走過。

熟悉的香味鑽入鼻腔,他在千黎身上聞到過類似於松檀般的香氣,驀地發現源稚生身上也有同樣的味道。

只是比之千黎,又厚重冷冽了些。

這種味道十分特殊,迄今為止他也只在這兩人身上嗅到過。

他的喉嚨好似瞬間乾澀,他意識到自己的失落,但是想不通到底在失落什麼。

於是他加快了腳步,彷彿這樣就能逃離某種情愫。

“行程我昨天已經寫的差不多了。”

楚子航聽到千黎開口,剛想回答,就意識到這些事是他們幾個昨天晚上商量好的,很顯然,對方並不是在跟他說話。

如他所料,下一秒就聽到了源稚生的回應。

“這些地方我都還算熟悉。”

楚子航:“……”

……

“什麼情況?”

路明非被楚子航從被窩裡薅了出來,揉著睡成雞窩頭的髮型從房間裡走出,見到沙發上交談甚歡的源稚生和千黎,有些茫然。

愷撒倚著門,饒有興致地掃了一眼楚子航:“早上就過來了,說是負責接送我們。”

“嗯,昨天說好的。”楚子航點頭。

“師兄我說的不是這個,師妹……額怎麼會跟源君相處得這麼愉快?”路明非撓撓頭。

“他就是學妹喜歡的人也說不定。”愷撒笑。

路明非正欲開口辯駁,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嚥了回去。他不太瞭解源稚生是什麼樣的性格,但從種種方面表明千黎對源稚生很不一般。

但他覺得千黎跟楚子航更相配——儘管他並不知道自己這個方法從何而來,好似見到千黎的第一面,他就固執地想讓兩人湊對。

這是一種很玄妙的直覺,只不過說到底也不過是他自己一廂情願,至少從現在看來兩人除了是校友之外用“八竿子打不著”來形容都說得過去。

“你們……”楚子航開口。

兩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過去。

“不洗漱嗎?要到點了。”

“師兄我總覺得你……害,算了,師兄你開心就好。”路明非有些恨鐵不成鋼。

楚子航:“……”

二十分鐘後

源稚生目光沉靜地掃了一眼整裝待發的幾人:“都準備好了?出發吧。”

“GO!GO!GO!”路明非舉起手,興奮莫名。

這個季節的秋葉原人滿為患,大街上隨處可見各種coser和御宅文化愛好者。

千黎和路明非異常興奮地在路過的每一家店中鑽進鑽出,以風捲殘雲氣吞山河的氣勢把這些店家都洗劫了一遍。

確實稱得上是洗劫了,凡是他們多看了兩眼的東西,無一不被掃蕩一空。攤販們遠遠就知道這裡來了兩個來自外國的冤大頭,飛速把店裡積壓的賣不出去的貨都擺到了明面上。

愷撒本來準備連他們兩個的錢一起付了——這對他來說算不上什麼——在看到千黎的黑卡之後挑了挑眉。

“我真是越來越好奇你的身份了。”

從知道有一個學妹要跟他們出這次任務的時候他就有著手讓人調查千黎,得到的結果讓他眉頭直皺。

檔案裡表明千黎沒有父母沒有親人,這本身沒有什麼,可怪就怪在如果把她當成一直在流浪的女孩,她卻能一直就讀於貴族學院,如果說是被人暗中收養,那依加圖索家的勢力不可能半分蛛絲馬跡也查不到。

不用依靠外力就覺醒了言靈,憑藉著自己的能力主動找上卡塞爾。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諾瑪的檔案中,千黎的指導教授是——昂熱。

昂熱作為卡塞爾校長,的確在有在授課不假,但這麼多年了名下一直沒有學生。可現在多了個千黎,還是在學院裡再普通不過的B級血統。

這份檔案從頭到尾都在自相矛盾,甚至可以說是亂七八糟。

儼然做檔案的人根本懶得去理順邏輯然後捏造一個完美的身份,好似根本就不在乎看到這份檔案的人懷疑與否。

簡直是……

“太讓人興奮了。”

愷撒捋了一把頭髮,細碎的慘金色的劉海順著指縫間滑落,打在光潔的額頭上,平添了幾分不羈與狂傲之氣。

“好奇心會害死貓的哦,愷撒學長。”千黎掩唇輕笑,眸光瀲灩。

“在說什麼?”路明非和楚子航也走了過來。

“在討論禰豆子和血小板誰更可愛。”千黎滿嘴跑火車。

路明非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我覺得是禰豆子。”

“正好我剛剛看到有人在cos禰豆子醬的,路師兄要一起去合影嗎?”

“好啊好啊!”路明非狂點頭。

待他們兩個離開,楚子航抬眼看著愷撒。

千黎給出的理由他自然不會信,根據他的瞭解,愷撒對動漫的記憶大概止步於哆啦A夢。

“你在懷疑她?”

愷撒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只是在好奇而已,你不好奇嗎?”

“不。”楚子航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音節,表情無甚變化,看起來不以為意。

愷撒嗤笑出聲:“你覺得我會信?”

說著,他掏出手機摁了幾下,不消片刻楚子航口袋裡就響起了提示音。

“她的資料,看不看隨你。”愷撒眼都不抬。

楚子航:“……”

他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半垂著眸子,睫羽在眼底投下一片青影。

手機裡愷撒傳來的檔案安靜地躺在聊天框內,一時間竟有些下不定決心到底是直接刪除還是點開檢視。

“不過是一份檔案而已,怎麼,不敢看?”愷撒挑著眉。

“或許你說得對。”楚子航沉默了片刻,薄唇輕啟:“只是一份檔案而已。”

他沒什麼可顧慮的,況且若是要論對千黎這個人的調查,他其實比愷撒做得還要早。

早在千黎入學的時候,獅心會副會長蘭斯洛特就已經把她的資料拱手奉上——畢竟兩人同出一校,又都是難得主動聯絡上學院的人,還恰好都在獅心會,在外人看來他們的確“有緣”。

他那會兒無甚感覺,只是覺得“千黎”這個名字有些熟悉,破天荒地默許了蘭斯洛特的做法,儘管資料他只匆匆掃了一眼就壓在文件夾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