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蕪烏黑的瞳仁一凜,眯著眼打量沈羽窈。

那是一張養尊處優的臉。

白皙的肌膚在微黃的光裡泛著細膩的光澤,眉眼彎起來,說話時整張臉龐很是生動。

有點像耀武揚威的……母獅子,她想。

“對了,姐姐還不知道吧,我所讀的高中恰巧也在匹茲堡,與厭行哥哥的大學在同一個城市。”

“這幾年我一個人在國外,一直都多虧了厭行哥哥照顧,他雖然表面看著很兇,不愛搭理人,但對我還不錯,我想也是因為姐姐的原因吧,畢竟厭行哥哥小時候就和姐姐很要好。”

“呵。”沈清蕪笑了笑,“不然呢?你覺得他為什麼要對你好?你們以前很熟嗎?”

沈羽窈噎了一下,垂著眸,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那模樣楚楚可憐的。

“說完了嗎?說完滾出去。沈羽窈,我不知道你使了什麼手段知道陸厭行在國外的行蹤,但別把你的蓄謀已久當成緣分註定,我這人性子直,會忍不住拆穿你的。”

“你要喜歡陸厭行,你他媽給他表白去,別在我面前絮絮叨叨。”

“姐姐這是吃醋了嗎?其實我只是想和姐姐聊聊天。”沈羽窈頓了頓,又說:“不對,姐姐這是還沒原諒我吧,所以才會對我有著這樣大的敵意。”

“我不是有心那樣說你和趙阿姨的,只是我那時年紀小,很多事情不理解,把氣撒在你們身上。”

“其實不對的是爸爸,你們沒錯。”

沈清蕪盯著她的臉,罵道:“你有病吧?什麼叫我們沒錯?我媽媽才是受害者。”

這話有歧義,聽起來彷彿她媽媽才是第三者。畢竟沒人會用“你沒錯”來形容被人拋棄的原配。

但媽媽即使被背叛,也從不找他們麻煩,更不會哭哭啼啼挽留男人,她留在鄉下努力生活,一心陪著他們姐弟長大,像她這樣好的女人,沈德仁不配得到她的愛。

“而且,犯錯的人不止沈德仁一個,章雅舒犯的錯,是你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能帶過的?”

“還有,我不傻,無論是你在網上弄的那些小動作,還是暗戳戳炫耀你與陸厭行的關係有多親密,都影響不了我。清者自清,真相總會有見光的那天。”

她將沈羽窈攆出房間。

“砰”——房門重重關上。

沈羽窈癟了癟嘴角,委屈地轉過身子。

表情在完全轉過去的那一刻,沉了下來。

真的完全影響不了嗎?

……

沈清蕪躺到床上的第一件事,便是從微信裡找到陸厭行的頭像。

他的微信名字只有一個單字母“X”。

微信是昨晚他讓她發那姑娘電話時加上的。

他們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早上那句“你猜”。

呵,男人。

在國外玩的挺花的。

下一秒,她直接刪除拉黑一條龍。

隨後,她從通訊錄裡翻出許恬的頭像。

將這兩天陸隨之發給她的微信,截圖一遍,反手給她發了過去。

十分鐘後……

沈清蕪的手機接連震動了幾下。

TinaXU:【沈清蕪,你什麼意思?】

TinaXU:【你在炫耀什麼?炫耀隨之對你有多好是嗎?】

TinaXU:【呵,我不會上你當的。】

沈清蕪:小奶貓歪頭歪腦無辜問號臉.ipg

沈清蕪:【不好意思,想發在閨蜜群來著,沒想到發給了許秘書。】

沈清蕪:【糟了,時間也過了,撤回不了。】

許恬:……

她不停翻著聊天記錄,忽地把手機狠狠摔到一邊。

原來這個冷淡至極的男人,是懂溫柔的。

只是他的溫柔和體貼全給了另一個女人。

昨天早上,沈清蕪的黑料被曝出來後,他一連發了好幾條安慰資訊給她。

但那個女人根本不理睬。

即使這樣,他依然覥著臉往她跟前湊。

昨晚陸隨之發的最後一條資訊是:【清蕪,大半天了,我找不到你很擔心,媽她進了醫院,我先過去看看她。你願意理我的時候,再回我資訊,但別讓我擔心太久好嗎?】

他還會道歉,他說:【清蕪,那晚是我不對,是我太激動,太嫉妒,所以才說了那樣的話,乖,別生氣了好嗎?】

直到今晚十一點,他還在一廂情願地給她發微信:【清蕪,我不能等你了,媽讓我到醫院一趟,明天我再給你電話。】

由始至終,沈清蕪沒有回過他一條資訊。

他是京州最矜貴的公子哥,他在她心中是騎著白馬的王子,他怎麼能如此卑微地去舔另一個女人?

許恬嫉妒得快要發瘋。

為什麼她努力了這麼久,似乎還是原地踏步,從沒感受過他半點的溫柔?

隔天,沈清蕪起床後,難得在家裡吃了個早餐。

瓊姐眼見她心情不錯,臉上似乎一直勾著抹淺淡的笑。

開口打趣道:“小姐心情不錯?”

“嗯。”

沈清蕪舀起一小勺小米粥,放到唇邊輕輕吹了吹,這時聽見瓊姐笑著說:“是因為與陸先生的婚禮快到了嗎?”

“嗯。”她隨口應道。

瓊姐也很替她開心,倆人聊了一下,她說起沈德仁的近況。

“最近先生和夫人好像經常吵架,奇怪的是,先生的心情卻好像特別好。”

沈清蕪愣了愣,看來她讓裴牧馳丟擲的魚餌足夠吸引,魚兒那麼快就咬勾了。

“我知道了,對了,瓊姐,我今晚不回來吃飯。”

……

沈清蕪吃過早餐後,上樓換了一身衣服,便匆匆出了門。她先到花店親自挑了一束白色的香水百合,才驅車來到醫療中心。

醫療中心的護士大部分都認得她,知道她是陸家的未來兒媳,所以當她到前臺查詢王曼的病房時,她們很是殷勤地把房號報給了她。

她抱著花束往王曼的病房走去。

王曼所在的病房,房門緊閉,她伸出手扣了扣門。

開門的是許恬,看見她時,許恬先是剜了她一眼,這才回頭與王曼說道:“陸夫人,是沈小姐。”

王曼只冷冷掀起眼皮撩了沈清蕪一眼,既不說讓她走,又沒讓她進來。

沈清蕪彎起唇,捧著花擠開許恬便走到王曼床邊。

“阿姨,聽說您病了,我特意過來看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