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大道。

巧兒哼完歌曲,戴著黑色斗笠,揮鞭趕馬。

只見。

街道屋簷,身後巷子,兩側周圍紛紛出現一個個黑影。

他們佩戴著形色各異的武器,有刀,有劍,有大錘,有毛筆,有硯臺目視著馬車。

他們就這樣注視著,默默地跟隨著。

因為他們黑袍背後寫著三個字。

黑雲!

巧兒環顧四周後,用力一揮,怒喝一聲:“駕!”

雨水急打馬車頂棚,噼啪作響。

無數腳步在雨中激起陣陣水花。

整個天啟大道在半柱香的時間內,出現幾千黑雲。

躲雨的販夫走卒,酒樓賞雨的世家公子,進城趕考春闈考試的學子,參加武林大會的江湖俠客紛紛見此大為驚駭。

“是....黑雲!”

“是誰犯事了,能夠驚動如此多的黑雲,我等從未見過這麼的黑雲!”

“難道是魔教教主,還是說邪劍仙進宮刺殺陛下?”

“不對,那馬車我認得,是國師的!”

“將軍這是要出城了嗎?”

眾人議論紛紛之際。

聶雲軒掀開簾子,對著四周觀望的百姓,商販,江湖人士揮手示意。

“天啊~幽靈王,他真的是幽靈王!”

“國師!”

“是神勇大將軍!”

“嚇死寶寶了,我還以為要發生大亂!”

“國師在,天啟就不會有事!”

周圍的人紛紛對著聶雲軒行禮,跪拜。

"我等拜見國師!"

“拜見幽靈神!”

"拜見,劍仙前輩!"

“晚輩,拜見書聖大人!”

“小的,拜見神勇大將軍!”

有些人只聞其名,卻從未見過聶雲軒。

哪怕聶雲軒此時帶著特有的銀色鬼面具。

但在這些人的心中,那張面具代表著風華絕代的聶雲軒,代表著天啟的守護神。

就算劍仙,屍祖,魔教教主來襲,他們也可以淡定的喝茶聊天。

聶雲軒輕嘆,隨著馬車出了天啟城。

天啟城外。

數萬黑騎盔甲士兵整齊列陣,黑色的盔甲在大雨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光,如同一堵堅不可摧的鐵牆。

他們騎乘的戰馬此時靜默無聲,馬蹄踏在泥濘的地面上,噴出的鼻息在空氣中形成一團團白霧。

場面氣勢如虹,彷彿隨時共赴沙場,血戰到底。

“將軍!”

“只要將軍一聲令下,末將可率領三萬黑騎直入皇宮!”

“縱死無悔!”

“霜月帝國不能沒有您!”

“天啟不能沒有您!”

“黑騎更不能沒有您!”

刷刷~

令各國聞風喪膽,令魔教望而生畏的天啟黑騎大軍紛紛下馬對著馬車單膝跪拜。

黑騎統領扈子默鏗鏘有力的說著,拔出刀劍。

身後數萬黑騎士兵拔出刀劍振臂高呼。

“殺!”

“殺!”

“殺!”

頓時之間,殺氣沖天。

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城牆上守衛計程車兵看得一愣一愣的,城牆內的百姓聽到外面的呼喊聲心驚肉跳。

聶雲軒從馬車內走出,看著黑壓壓的黑騎和四周的黑雲。

他回頭看著城牆上的幾個大字輕聲喃喃。

“天下第一城,天啟城!”

“三百年了!”

“本王不記得從這裡帶兵出入多少次,受傷多少回!”

“本王記得,三百年前,此城不叫天啟,而是一座殘破的,無人問津的邊陲小城!”

“可如今,它變了!變得真的.......容不下本王。”

“扈子默,你說,有一天,本王回來後,會不會有人攔著本王問:“閒雜人等不得入內,請出示你的照身!”

聶雲軒莫名感慨,說對天啟城沒有感情,那是假的!

這裡,有他三百年的記憶!

他曾真的想過在玄武門殺了水霜月登基稱帝。

可是,他不能!

因為他答應過開國女帝不會稱帝,不殺霜月皇朝帝王。

因為,開國女帝,是他在這個世界白月光。

三百年來,他真的沒有喜歡過其他人。

沒人能真正瞭解他心中那份執著,那份承諾的份量到底有多重。

試想一下,當你窮困潦倒,負債累累,快要餓死街頭時候,一個貌若天仙的富家千金,對著你發出天使般的微笑,還主動牽你起來,給你買吃的,對你噓寒問暖,替你還錢。

請問,她讓你幫她打理酒樓,給你權力,以後有機會善待她的家人,你願意嗎?

......

扈子默頓時眼眶紅潤。

他是聽著聶雲軒的傳奇長大,有幸跟著聶雲軒橫掃魔教。

他豈能不知聶雲軒對霜月的忠誠?

豈能不知女帝逼迫聶雲軒解甲歸田?

“將軍!”

“您何時能回,末將等您!”

扈子默淚如雨下,泣不成聲。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問這一句話。

若是聶雲軒讓他立刻佔領天啟,他會毫不猶豫的照辦。

可是他知,聶雲軒永遠不會背叛霜月!

這是黑騎數十代統領的共識。

誰都可能叛變,唯獨神勇大將軍不可能。

聶雲軒身影一閃,來到扈子默身前,扶起扈子默。

“你們的使命不是守護本王,是守護天啟,守護霜月!”

“他日若受委屈,可自行離去,萬不可充當他人炮灰!”

“帝王的命是命,文武百官的命是命,但你們的命對於本王而言,更為重要!”

話畢,扈子默大哭,那些黑騎、黑雲低頭流著一顆顆淚水......

“將軍..........末將為您不值!陛下就是昏君,末將不服!”

“懇請將軍讓末將進城,以死為諫問陛下一個明白。”

聶雲軒目露欣慰。

“你啊,要謹言慎行,打仗和做官是兩碼事。”

”誰說霜月沒有本王就不行了?”

”好了,都撤了!”

聶雲軒身子微微一轉,對著那些跟隨而來的黑雲道:“剛才那些話也是說給你們聽得!”

“都走吧!”

可是。

黑雲,黑騎大軍紋絲不動。

全然在大雨中跪下不肯離去。

“還不快滾!”

“這是本王給你們下的最後一道命令!”

聶雲軒一聲怒吼,聲如洪鐘,震動四方。

“巧兒,我們走!”

巧兒輕抿嘴唇,欲言又止,但她還是揮動馬鞭,駕駛馬車,揚長而去。

身後傳來千軍萬馬奔騰聲,號角聲。

震耳欲聾,劃破天際。

“我等恭送王爺!”

“我等恭送大將軍!”

黑雲和黑騎低沉的聲音,響亮得彷彿要震碎天啟,宛如雷聲滾滾!

他們一個個看著消失在大雨中的馬車身影,久久未散。

“爺,咱們現在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