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噫！空、空調？什...”

被突然叫到的菈絲妲先是一聲驚叫，然後露出被老闆下達奇怪命令的實習生的為難表情。

很快雷野也反應了過來，擺了擺手示意她不用在意。

這是勇者小隊在夏天經常會用到的東西，雷野無聊的時候搞出來的，是個利用冰屬性魔物的魔核製造的只需要注入魔力就能夠持續發散寒氣的小玩意。

“菈絲妲，你的第一個工作是抱著這個東西跟在我後面，沒問題吧？”

難得有好欺負的女僕，必須要使喚一下。

“好、好的。”

明明被使喚，但雷野總覺得得到命令的菈絲妲反而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來，邁著小而輕快的步子拿起空調跟在雷野的身後。

大概是因為得到了能夠勝任的工作而感到安心吧。

就是她這個位置把控的不太好，一直以一個隨時有可能猜到自己腳後跟的位置緊貼在身後，而且風口直吹自己的屁股。

雷野一邊琢磨著凌辱的話語，一邊推開了臥室的門。

然後。

看到了跪在門口的，衣衫不整的...聖女。

...

四目相對，百感交集。

聖女。

她的名字是蘿妮絲，弗雷帝國的聖女，職業是援護法師。

金髮大波，容貌出眾，但，是個爛人。

面對一生也許只會見到她一次的那些萍水相逢的民眾，聖女的形象或許可以透過演技來維持，但作為與她共事五年的同事，雷野很清楚她的個性實質上糟糕透頂。

這個人從本質上爛透了，拋開她對自己做過的那些霸凌性質的事件不談，多次利用無辜之人作為墊腳石的事件才是最讓雷野無法接受的點。

用數值來講，她就是一個道德值極度低下的爛人。

所以幾天前看到她被魔族刺客扯著頭髮帶走的時候雷野沒為她多傷心，只是那個時候他沒有想到的是，兩個人居然會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重逢。

雷野與她之間，已經隔了一層可悲的厚壁障了。

“啊啊啊啊...糟糕了，還有一件快遞，忘記交到魔鬼寶寶手上了。”

身後傳來葛菈緹妮慌張的聲音。

快遞？

‘她帶來的人可以作為你成為魔鬼後的第一單工作’，布婭笛在那封信上是這樣說的，但是雷野並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他看著嘴上糊了一圈巧克力的葛菈緹妮單手託著手裡的蛋糕從臥室小跑出來，另一隻手笨拙地給蘿妮絲鬆綁。

蘿妮絲的口水從她嘴裡的紅色小球邊緣滴落，看她那扭曲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說。

...還是之後讓葛菈緹妮來解說吧。

這期間雷野快速地打量了一下臥室外面的空間。

眼前是一條走廊，兩側掛著不知道是誰的肖像，而腳下是軟乎乎的紅毯，雷野伸手觸碰雕塑過的木質牆壁，只覺得手上的灰塵都沾滿了富貴的氣息。

雷野對這種環境相當陌生，一定要說的話，他去過的最相近的地方只有生化危機八里的那座城堡，一想到自己成為了這種豪宅的主人，雷野還是有點不現實的感覺。

既然如此還敢再不現實一點麼，比如來個大車伕人什麼的，順便把三姐妹安排上也行。

稍微走幾步，就看到了螺旋樓梯下的更寬廣的空間，下面類似於待客廳的房間裡，幾個穿著女僕裝的魅魔少女正在閒聊。

其中還真有個大車...盯著那對超級寶箱雷野愣住。

雷野一眼就看到了那位體型驚人的女僕小姐，根據她兩倍於自己的身高來判斷，她的心之鋼至少疊了兩千層。

空氣裡飄升著薄薄的果味煙霧，從某位女僕小姐用纖細兩隻夾著的長煙鬥。

那個塊頭超大的女僕最先發現了雷野，停止了交談，扭頭與雷野對視，而後，稍微有些臉紅。

其他人的聲音也緩緩消失了，圍坐在下面的人相繼抬起頭來，各自用不同的視線打量著雷野。

片刻，又紛紛回過頭，笑鬧著繼續聊天。

無視啊？！

“這幫byd什麼情況，給我家連吃帶喝的。”雷野扭頭向菈絲妲發出詢問。

聞言菈絲妲想起了什麼，手忙腳亂地在身上摸來摸去，很快找到一張表格遞了過來。

“抱、抱歉，我應該馬上把這個給您的，但是、但是我太緊張了，非常抱歉...”她天塌了似的哭喪著臉。

本來沒什麼，只是個小問題，雷野根本不會因為這種小事情責罵誰。

但是她那過於不安的表情簡直是要誘惑產生雷野施虐心一樣。

“喂喂，菈絲妲，你這個樣子可沒辦法成為一個合格的女僕啊，”雷野瞧了一眼這張表格，拍打著菈絲妲的肩膀，“啊不，我的女僕長小姐。”

“噫...！”

這是一張名單，上面記錄著屬於被分配給雷野的手下們的名字和工作。

首先就是菈絲妲，作為雷野的貼身女僕和城堡的女僕長，負責雷野的日常起居和維持城堡衛生與各項雜物等維護工作。

順便一提這張名單相當高階，是宛如電子裝置一般可以透過觸碰展開詳細介面的魔法道具，雷野點開菈絲妲的名字，就能從展開的介面裡看到菈絲妲的簡筆畫像和履歷，簡單掃了一眼，發現這傢伙原本是預備女僕學院裡選出的吊尾車，突然之間就被選中成為了自己的貼身女僕。

可能是布婭笛發現了自己的喜好吧，她專門給自己選了一位這樣笨手笨腳的女僕，下面坐著的那些人一個個看上去也不一般。

話說你真要是懂我你倒是給我整點蘿莉魅魔女僕過來啊。

另外也可能是因為擔任女僕長的是這麼個吊尾車，她們看向菈絲妲的視線中才隱隱有著敵意。

“woi~葛菈緹妮也覺得呢，魔鬼寶寶要好好和女僕小姐們商量一下，讓她們好好工作哦，剛剛過來的時候我發現，這裡的衛生稍微有點差勁，好像已經很久沒有好好進行過大掃除了，如果空氣裡飄著的灰塵太多的話，因為擔心壞肚子就不能放心地吃東西了哦。”

葛菈緹妮輕飄飄的聲音。

雷野回頭瞧了一眼，聖女蘿妮絲身上的繩索已經被吃光蛋糕的葛菈緹妮解開了，這個女人恢復自由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扯掉口球憤怒地撲向雷野。

“該死的叛徒，我殺了你！”

“喝呀！”

葛菈緹妮直接一掌給她從半空之中推了出去，力量之大使得她倒飛著撞在牆壁上。

...看來這個自稱不擅長戰鬥的小孩還是略懂些拳腳的。

叉著腰的葛菈緹妮回身看向雷野。

“因為魔鬼寶寶是魔鬼寶寶，所以不懂得魔鬼的工作，所以布婭笛大人要我為你的第一次提供援助，我想想，啊...首先，你需要讓她用自己的血在你的契約之書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你可以在地下室裡完成這項工作喲，不過呢不過呢，布婭笛大人說我絕對不可以進入城堡的地下室，所以我也不知道之後應該怎樣做呢...有點難辦耶。”

另一邊癱倒在牆邊的蘿妮絲恨恨地瞪著雷野，發出低吼。

“喂！雷野，別沉默，說話！你是魔鬼嗎？從第一次見面開始的一切都是演技嗎？還是說你接受了魔鬼的契約？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們...我明明對你那麼好，你為什麼要背叛，回答我！”

雷野真不知道怎麼回事，關於成為魔鬼的現狀，他這會也是一頭霧水，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而被指著鼻子罵叛徒並沒有讓他有多難過，只是有點想笑。

“請看VCR。”雷野說著從儲物袋裡拿出了幻景水晶。

畫面展開。

快進後的蘿妮絲強迫雷野連夜趕製幾十鍋蛋炒飯的畫面，稍有困怠背部就會捱上幾下小皮鞭，不知為何，蘿妮絲的臉上隱隱有些興奮，時不時發出尖利的笑聲。

快進後的雷野已經炒好了蛋炒飯，但剛回到臥室睡著又被撬門而入的蘿妮絲用小皮鞭抽醒的畫面，不知為何，蘿妮絲的臉上隱隱有些興奮，順便一提她不知何時穿上了皮衣，時不時發出尖利的笑聲。

“guga——！”蘿妮絲髮出尖銳的叫聲，“我不是說過這件事不允許告訴任何人嗎？！你這個壞孩子！！！關掉！快點關掉！這不是能隨便給別人看的呀！這不可以的呀！！”

“呵。”

雷野回以冷笑。

“這是你這五年之間持續對我進行職場霸凌的證據，類似的證據還有很多，背不背叛什麼的我現在懶得跟你解釋，你不配聽，我就想知道你有什麼臉面敢說對我很好，草泥馬。”

“咕，可惡，你...”

蘿妮絲無言以對，憤憤地咬牙切齒，用扭曲的視線盯著雷野。

“那、那個，雖然是個不成器的魅魔，但是這個我好像在課程上學到過，這、這是叫艾斯愛慕...”

“菈絲妲閉嘴！這方面的知識我需要你教？她但凡給我點甜頭也就罷了，單方面地被抖S凌辱才不是艾斯愛慕！”

“我不是給你安全詞了嗎？”

“你告訴我安全詞是‘好爽’，可是我說了之後只會被折磨的更厲害，草泥馬！”

“嗚...”

舉起手來發言試圖展示自己知識儲備的菈絲妲被兇了一句淚眼汪汪，蘿妮絲則是露出回憶起什麼的表情，莫名紅潤起來，甚至沒有繃住地哼笑一聲。

身邊的葛菈緹妮則是疑惑地歪了歪頭，“艾斯愛慕？”

“這不是充電寶寶該瞭解的事情。”

“充電寶寶？”她把頭歪到另一邊。

總而言之，布婭笛把蘿妮絲帶過來的意思，是想讓她成為自己作為魔鬼的第一課吧，聽說魔鬼喜歡收集別人的靈魂什麼的，鬼知道讓蘿妮絲在契約之書上簽字之後會發生什麼。

雷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頭上的角。

真的...成為魔鬼了嗎，今後真的要作為魔鬼生活了嗎，太突然了，雷野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現實。

反正布婭笛把蘿妮絲扔到這裡來是說可以讓他隨意處置的意思吧，乾脆不按照布婭笛的想法來，把蘿妮絲放走？

哈哈，不可能的，哥們道德值高不等於哥們道德，憋了五年，有人把報仇的機會送到臉上來了，還要把她給放走？

必須狠狠整整她。

城堡裡這些女僕的事情並不著急，留到之後再處理，下一步就先調查一下地下室裡面有什麼好了。

沿著螺旋樓梯向下。

因為見識過了葛菈緹妮的力氣，所以儘管蘿妮絲一直惡狠狠地瞪著雷野，但還是老老實實地跟在身後。

地下室很好找。

視線稍微有點昏暗，雷野向菈絲妲詢問了一下魔導燈的開關的位置，然後點亮了地下室門口區域的光源。

話說焦土這邊的魔導燈比希爾流斯那邊的還要高階啊。

在驟然明亮的視野中，雷野見到了顯得有些突兀的，異常堅固的鐵門。

沒有鑰匙，鐵門旁邊是當下最先進的魔力紋解鎖，相當於儲物袋上魔力鎖的升級版，雷野猶豫了一下，試探著把手掌按在門口，注入一點魔力。

嘎——門開了。

果然是自己的魔力紋...布婭笛小姐安排的真是周到。

雷野試探著探頭。

一個...相當大的房間。

很多張床，或者說是類似於床的東西，在這些床的旁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道具。

怎，怎麼說呢，就是那種道具，那種不太好說，說了大機率會被稽核刪掉的道具。

不是，這什麼變態貴族的惡趣味啊！

藏於地下的秘密調教房間是吧。

雷野一下子就明白了為什麼布婭笛不允許葛菈緹妮進入這個地下室，少兒不宜啊少兒不宜。

嚇得雷野趕忙把蘿妮絲推了進去，然後鎖上門。

“走吧，我們回去。”

“咦咦？可是還沒有讓她在你的契約之書寫下名字耶，而且葛菈緹妮很好奇剛才的房間，明明葛菈緹妮的地下室可以隨便出入的呀？啊...魔鬼寶寶你聽，剛才那個人類發出了很奇怪的叫聲耶。”

“日後再說...日後再說吧。”

雷野雙手扶著葛菈緹妮的肩膀帶她離開了地下室。

總而言之，該怎麼處理被扔給自己的蘿妮絲雷野還沒有想好，而且就算要處理也不是身後跟著葛菈緹妮的現在，就先給她放在地下室裡面放置play幾天好了。

回到剛才的位置，已經走了一圈的雷野大概確認了城堡的面積。

每一層的面積粗略估計有四百平以上，往上看，這個城堡一共有六層。

翻了翻剛才拿到的工作人員名單，除了菈絲妲之外的魅魔女僕有十位，都是那種在什麼預備女僕學院中成績墊底的女僕。

群英薈萃了屬於是。

另外還有四位守衛城堡的暗靈騎士、分配在各個樓層的小雜役若干、城堡外面還有許多他手下的特殊幹部。

兩百多人...

布婭笛這是直接讓他當上小領主了。

莫名有股暖流湧上心頭，仔細想想，從剛才醒來到現在為止，雷野感受到的都是來自布婭笛的強烈的好意，也是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有人予以他這樣的好意。

真的，投敵算了。

雷野掏出筆記本，在上面勾勾畫畫，更新了一下目前的主線。

首先，要回希爾流斯一趟。

把洛婭的事情調查一下，然後把那個男人揍一頓。

雖然沒有確認過屬性，但是成為魔鬼之後莫名有種力量感，搭配豪華龍肉宴的頂級加成的話，應該能打贏。

實在不行還可以用烤肉拜託充電寶寶出手，就算她自稱不擅長戰鬥，但身為七大罪之一的她去痛扁一個A級探索者還是輕輕鬆鬆的吧。

現在處理一下女僕們的事情。

在剛才的位置，能看到那些女僕還是圍坐在下面聊天，完全沒有把自己這位主人放在眼裡的樣子。

雷野在菈絲妲身邊耳語了幾句，然後，居高臨下地看向女僕團。

“Oi！”

出聲吸引到那些女孩們的注意之後，雷野輕咳一聲。

“孩子們，我是雷野，這座宅子的新主人，你們可以叫我雷老爺，現在我講兩句。”

頓了頓，雷野嘴巴張合，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幾秒過後，他乾脆地大吼一聲。

“我！是！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