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兩位……”

蜜餞鋪子的老闆見此連忙道:“這鋪面上的蜜餞說不上多,也說不上少,全買回去定然是吃不完的,這位老爺,你看不如,就讓給這位先生一些?”

魏王爺聽到這話道:“我憑什麼讓?”

陳長生有些無奈道:“你買吧,陳某再找別家。”

魏王爺聽到這話道:“誒,我又不買了。”

陳長生頓了一下,卻是忽的說道:“陳某好像聞道了一股燒著的味道。”

魏王爺看向他,不明所以。

陳長生道:“我勸你最好快點回去看看,指不定就是你府上燒著了。”

魏王爺頓了一下,說道:“你腦子不好?”

陳長生只是笑了一下,淡淡的道了一句:“半刻鐘。”

魏王爺皺起了眉頭,很是不解。

“裝神弄鬼。”

陳長生也不講話,就這麼在這蜜餞鋪子前站了。

面前的二位客人爭成這樣,蜜餞鋪子的夫妻二人也很是為難,更不知道該怎麼說。

便只能這樣耗著。

約莫半刻鐘後。

卻忽的有一群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

當其中一人看到了街上魏王爺後頓時一怔,連忙喊道。

“老爺,老爺!”

魏王爺聽到熟悉的聲音回頭望去。

是府上的管家,還帶著兩個侍衛。

魏王爺看了他一眼,說道:“做什麼,冒冒失失的成何體統。”

管家臉色有些難看,說道:“老爺,您快回去看看吧,府上走水,走水了!”

“啊!!”

魏王爺驚了一下。

他不禁回頭看了一眼陳長生。

陳長生道:“喲,真是你家啊。”

“你搞的鬼?”魏王爺道。

陳長生道:“你可不要瞎說,陳某哪來空去你府上點火?”

魏王爺看了他一眼,但想著如今這般情況,也沒心思與陳長生爭嘴了。

“走!回府,回府!”

管家侍衛與魏王爺著急忙慌的往府上趕去。

陳長生二旁這才清淨了下來。

“拿些蜜餞。”

蜜餞鋪子裡的夫妻二人這也鬆了口氣。

他們這小門小戶的,也是怕得罪人的。

陳長生稱了一包蜜餞,付了銀兩過後便回了船風巷子。

來到院子門口陳長生便敲了敲門。

開門的是芸香。

陳長生見此道:“魚紅錦不在嗎?”

芸香道:“不知道去哪裡瘋去了,先生快進來坐吧。”

陳長生走進了院子,隨即將蜜餞遞上,說道:“昨日答應你的蜜餞。”

芸香伸手接過,說道:“可是難得。”

“什麼難得不難得的。”陳長生無奈笑道。

芸香笑了笑,說道:“先生先稍坐會,芸香去沏茶。”

芸香沏來了茶水。

二人在院中的涼亭裡坐了下來。

芸香問道:“先生吃了嗎?”

“方才吃過。”

“在哪吃的?”

“茶樓外面有家面鋪,在那吃的。”

“樸叔那啊……”

“你認得那位老人家?”陳長生問道。

芸香點頭道:“在青山城待久了,認識的人自然就多了,許多都叫得上名字,我以往經常去茶樓查賬,尋常時候聊了幾句,吃過兩回面,就認得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陳長生點了點頭。

陳長生頓了一下,說道:“說起來,你本是衍縣人士,大半輩子卻都落在了這青山城。”

芸香說道:“衍縣我也不熟的,青山城好多了,待久了,都熟了,不也一樣是家嗎,重要的是先生也時常會回來,偶爾能見上一面,多好,不是嗎?”

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陳某何德何能……”

芸香擺手道:“先生少言語,都是曾經的事了, 何必叨唸呢,就好像知書的事一樣,先生不是說了嗎,重要的是她自己覺得值得,芸香也是這樣認為的。”

她無奈一笑,說道:“說起來也很是好笑,真是有什麼樣的小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這話不能再聊下去了,陳長生便問道:“知書呢?”

芸香道:“在茶樓呢。”

她接著說道:“今早我帶她去拜會了城隍老爺,將事情都說明了一通,城隍老爺雖說也很無奈,但他卻也不敢找什麼麻煩。”

芸香停了一下,說道:“最主要的,還是看知書能不能過得了老天這關,若是打雷下雨,她還是得躲著些。”

畢竟是鬼修,這是天地之間視為汙穢一般的存在,若遇雷雲,天雷也將追著人間的汙穢而去。

“回頭陳某做件東西讓她貼身帶著,稍微能起些作用。”

“芸香替她謝過先生了。”

“舉手之勞而已。”陳長生舒了口氣,說道:“其實說來,陳某還是更擔心往後她該怎麼去渡過,漫長的歲月會改變一個人的。”

“誰知道呢……”

芸香嘆了口氣,說道:“往後知書是什麼性子,又會做什麼事,我卻也說不準,再者說,說不定那個時候我都已經不在了,也只期盼先生往後若是知曉,可以幫她一把,她往後若是做了錯事,也希望先生能夠饒她一命。”

“應當也不至於。”陳長生道。

但其實,這樣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知書並非是修行中人,她不知曉這世間的規矩,在歲月之下,沒有人是不會犯錯的,儘管這樣的錯可以理解,但卻也逃不過規矩。

芸香說道:“我打算過段時間讓知書去一趟青仙觀,偶爾去兩次,多學些東西。”

“這倒是可以。”

“嗯。”

芸香點了點頭,隨即道:“先生……”

“嗯?”

“如果我還有下輩子的話,咱們還是別見面了吧。”

“怎麼忽然說起這些話來了。”

“芸香想著,先生你多累啊。”

芸香嘆了口氣,說道:“明明是不喜歡的,只是心裡過不去。”

陳長生聽後愣了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芸香笑了一下,說道:“有這一輩子夠了,芸香沒算過總共有幾天,但是應該也好是足夠了,竹柒也好,芸香也罷,都覺得足夠了。”

陳長生沉默著,他端著茶杯,卻有些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他回答不了芸香的話。

但這人世間的情慾無一例外,卻都是自私的。

可她卻總是都在為陳長生考慮,從始至終,都是如此。

少有過自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