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楓只是元嬰,若他去林府,林府的守衛輕而易舉的就能將他逮住。

所以這一趟,林楓不能親自去,而是得由她去走這一趟。

拿到林楓畫的林府佈局圖之後,已經換好衣服的葉清黎看了眼日頭,打算先一步出發去探探情況。

林楓見葉清黎獨自一人,問道:“那位玄宸公子不與你一起嗎?”

玄宸,是墨衍的字,也是他對外的名字,比起“墨衍”,知道“玄宸”的少之又少,可以省下許多麻煩。

“嗯。”

林楓驚訝問:“為何?”

在他看來去林府打探訊息是極為不易的事情,修為深不可測的墨衍一同去顯然要更加安全一些。

而且他看著墨衍對葉清黎很照顧,連出門都跟著,怎會放心讓葉清黎一個人去林府冒險呢?

“我並未將此事告知他。”葉清黎道:“他與我是盟友關係,並非是我的下屬、僕從。”

所以葉清黎不該也不會事事都依賴墨衍。

林楓是她手底下的人,他的事情她答應了會管會幫忙,可這和墨衍沒關係。

聞言,林楓面色一正,“我明白了。”

他的確有些想當然了,他和葉清黎是主從關係,簽了契約,是綁一起的人,而墨衍與他們走再近也只是一個外人而已。

他不能把保護葉清黎的希望完全寄託在一個外人身上。

林楓咬牙,想讓葉清黎別去了,“主人,不如我們從長計議?”

他是個聰明人,雖沒有葉清黎那特殊的預知感,卻在進城的時候隱約猜到了一點什麼。

他也懷疑是有人在找他,若真是如此,用這個理由找人,顯然也不會是他爹,很大可能是之前算計他的那位好友和堂兄。

而這些人如此猖狂,似是完全沒將他爹放在心上,這讓他不免擔憂起了他爹的處境。

這些人敢把他賣給合歡宗掌門的女兒,未必就不會對他爹動手。

但他再擔心,也不能因此把葉清黎的命給搭進去!

林楓起初順從葉清黎是被逼無奈,但現在他已經真正地認可了這位主人,也打心底裡的敬重和感激她。

葉清黎看著林楓那眉頭皺成麻花的模樣,能猜到他內心的糾結和不平靜。

她道:“我不是魯莽的人,沒有一定把握,我不會去這一趟,你且在這裡好好等著。”

說完她也不管林楓什麼反應了,足尖一點就消失在了林楓的眼前。

葉清黎一離開自己的院子,墨衍就朝院子的正門看了過去。

她出去了。

墨衍躊躇了一會兒,然後還是跟了上去。

他還是擔心她遇險。

發自內心的憂慮。

葉清黎按照林楓的描述找到了林府。

林府大門緊閉,看守之人神情凝重,巡邏之人也比林楓告知的多。

她當然不會以為是林楓騙她,她猜測林府的確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所以加強了看守。

她在自己身上使了一個術法,又召喚了酒酒,然後才翻牆進了林府。

這個術法是能隱匿身形的高階術法,雖還未斂到頂級,但只要她夠小心,洞虛期也發現不了絲毫。

她便是仗著這一點才敢獨自一人來探林府。

葉清黎進了林府後,見識過葉府奢華的她依舊被林家給震驚到了。

不愧是凌雲拍賣行,在財富上面足夠豪橫。

然後葉清黎還發現林府藏著許多陣法,若是賊人擅自闖入,這些陣法不僅會立刻暴露他們,還能讓他們先吃足苦頭。

不過這對葉清黎來說實在不算什麼,她以最快的速度躲開,或者破解了陣法,然後來到了屬於林楓父親,也就是凌雲拍賣行當家林宏的臥房當中。

她一靠近這臥房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好大一股藥味,還有,她幾乎沒有看到什麼伺候的人,只有護衛圍著主院圍成了一個鐵桶。

葉清黎潛入院子之後沒有貿然推門,而是先跳上了屋頂。

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這樣小心是正確的了,因為看著靜悄悄沒有人氣的院子,此時林宏的臥房卻藏著好幾個人呢。

葉清黎讓酒酒替自己放哨,然後自己專心的探聽起了屋內的動靜。

寬敞的臥房擺放著一張能睡上十人的雕花大床,一個頭發灰白,與林楓長得有幾分相似的男子躺在其上,他雙眸緊閉似是已經熟睡,可他的眉頭卻不自覺的緊皺,像是極不舒服。

不舒服就對了。

葉清黎在他的身上已經看到了死氣,身子破敗到比當初的柳南絮還嚴重的程度。

她還未能上手認真探查,但她覺得林宏恐怕……

床上躺著一個病入膏肓的將死之人,房間裡的另外四人的臉上卻只有喜色和悠閒之色,沒有絲毫的擔憂。

其中兩個人甚至在這裡品起了酒,另外兩個則是站著交談著。

“林楓那兒還沒訊息嗎?”

“還沒有,抓了幾個人,都不是。”

“他還真能忍,他這是心甘情願在外頭東躲西藏了?”

“他很聰明,當初若不是我們出其不意,他不會那麼容易上當,現在他肯定很謹慎。”

“哼,合歡宗的那些人是廢物嘛居然讓他給跑出來了!一群沒腦子的玩意兒……”

兩個就著林楓交談的人,一個叫林棕,是林楓的堂兄,一個叫楚奕,是林楓的好友。

當初就是他們謀害了林楓。

“林公子,慎言。”原本在品酒的人,其中一個抬起了臉,他長得不錯,不過塗脂抹粉,嘴唇紅得妖異,看起來有些過於陰柔了,他臉上帶笑,眼神卻帶著一絲警告:“我合歡宗可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奴僕,就算是你成了凌雲的新東家,也管不到我宗頭上來。”

葉清黎認出了這人,之前在北區時見過,自稱“亦歡”。

當時亦歡坐陣在北區大門,葉清黎是借了葉家的勢才得以離開。

林棕聞言也沒有收斂脾氣,而是冷笑:“我說的不對?早知道你們看不住人,還不如我自己來處置他。”

亦歡的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人的確是從他們手裡跑掉的,但要責罵,也輪不到林棕。

另外一箇中年男子聽著他們吵鬧,眉頭都沒抬一下。

反正凌雲這塊不歸他管,他只負責城主府。

如今倒是比凌雲這邊順利得多。

而在他看來,只要他這邊最終成功了,凌雲這邊就算出了什麼問題也不足為慮,這口肉要是最後輪到他來吃,那豈不是更妙?

中年男子眸光微閃,然後繼續品酒。

這凌雲東家的藏酒,真是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