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能亂說,你這是汙衊他人。”

忽然被拽住手腕,鍾林榮還是被嚇了一跳,但是他隨即反應過來,卻是一點兒也不害怕的瞪了回去。

“柳警官,是不是汙衊,接下來我們看過之後就明白了,我只是過來提醒你小心一點,畢竟你是我們當中最強的人,如果你都不小心的話,會出大事。”

柳子云沒說話,但是攥緊鍾林榮的手,慢慢鬆開。

過了幾秒鐘,柳子云主動開口。

“你說了這麼多,那你關於這個試煉,有沒有什麼想法?”

其實對於鍾林榮說的大部分話,柳子云不太相信,更不願意深想,但是對方提到的那幾句話,柳子云倒是接受。

因為一路過來,他也發現很多人狀態不好,根本沒有多餘的思考能力。

而這也包括他自己。

直到現在,他始終無法適應這裡的一切,實在不知道從何開始。

鍾林榮仔細想了一下,開口道:“在你離開的這段時間裡,我在旅館裡到處閒逛,獲得了一些關於血月之夜的訊息,都是我們之前不瞭解的。”

“這些我還沒有和人說,就是等柳警官你回來,一起討論。”

“……有了新情況,你怎麼不去跟他們說,一起思考總比兩個人思考更快。”柳子云忍不住說。

“當然,我知道,但是將訊息分享出去的這個人不應該是我,應該是柳警官你,由你來告訴他們。”鍾林榮搖了搖頭,眼神頗有深意。

“而且。”

“柳警官你願意照顧其他人,那是你的事情,我可沒有這個想法,等我適應了這個場景,我就一定能想辦法殺死狼人,完成任務,我可不是吃喝嫖賭抽的富二代。”

鍾林榮一直酷愛野營生存,他對自己充滿信心,相比生前其他紈絝的富家子弟,他著實另類。

柳子云抬頭看向對方,此時的鐘林榮眼神堅定,顯然是已經下了決定。

嘆了口氣,看到這張臉的柳子云不由自主想起唐九憫。

他現在只希望所有人都能活著離開這個所謂的試煉場景。

難道他錯了?

“這個事情,明天再說吧,我們還是先討論下你獲得的情報。”柳子云不由點點頭。

看到柳子云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鍾林榮略微鬆了口氣,在柳子云身側坐下。

“那好,我先從第一個店員那裡得到的情報說起……”

砰砰砰、砰砰砰……

眾人進入試煉後的第一個晚上過去,整個晚上時不時從鎮上一些地方傳來槍聲。

雖然不算密集,卻一晚沒停。

除了某個心大睡在地下室的,這槍聲讓其他人難以入睡。

槍聲一直持續到太陽昇起,終於停歇。

柳子云從晚上到現在,一直翻來覆去,精神緊繃,只是在半夜昏昏沉沉的時候睡了一小會兒。

早上感覺到槍聲一停,他立刻從床上起來。

生活在和平年代,他還是一名警察,一整晚的槍聲實在令他難以放鬆。

不僅他。

房間內其他人也差不多。

旅館裡,一間房可以住兩個人。

在柳子云住的房間裡,兩名囚犯被捆在角落裡。

一晚上,每當槍聲響起,房間裡都會發出壓抑的驚叫或者動靜。

大家都是男的跟男的一間房,女的跟女的一間房,女大學生瞿菲和女白領景佼兩人一間房。

然後柳子云看管兩名囚犯,自己一間,陳旻葛侖一間,姜雄成程一間,鍾林榮獨自一間。

到了早上,當柳子云離開房間時,發現隔壁其他幾間房間反而極為安靜。

看來很多人到了現在才睡著。

可柳子云現在很難睡著了,於是他選擇下樓,走到旅館一樓大廳,發現旅館老闆帶著店員準備開門做生意了。

旅館老闆正指揮店員開門,一回頭就看到柳子云走出來,看著後者泛紅的眼睛,直接笑出聲。

“客人是不是沒休息好?我記得你說過這是第一次過來,恐怕你也是第一次經歷血月之夜這幾天。”

“我們小鎮就是這個樣子,每當臨近血月之夜,一旦狼人出沒,鎮上的夜晚槍聲基本不會停,大家晚上基本都睡不好。”

“不過你可以和其他人一樣,現在槍聲停了,可以回去多睡一會兒,這個時候就比較容易睡著了,完全可以睡到中午再起來,我們這裡很多客人都是這樣的。”

“恩。”柳子云點了點頭,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不過它看到旅館大門開啟了,卻是詢問出聲:“現在可以出去嗎?我想出去逛逛。”

“現在太陽昇起來了,完全沒問題,已經安全了。”旅館老闆回答:“客人你隨意,但是請記住我們晚上關門的時間,可不能再像昨天那樣了,太危險了。”

柳子云再度點點頭,離開旅館。

可離開旅館後的他還沒有走出幾步,腳就僵在原地。

柳子云發現在旅館左前方不遠的街道口,正躺著兩具屍體,在屍體旁邊放著一張推車,一人正努力的把地上這兩具屍體抬到推車上。

他本能的走過去,想要盤查對方。

但話還沒出口,就意識到自己職業病犯了,於是他一邊走著,一邊用力調整呼吸,以免尷尬。

連柳子云自己都沒意識到,不知不覺中,他正在努力的適應,拋開自己原本的警察身份。

“你這是在做什麼?”來到街道口的柳子云刻意放緩語速問。

正在搬屍體的人抬頭,看到一個商人打扮的人,他也不驚訝,反而指著一邊兩具屍體。

“哦,你說這個啊。”

“這是昨天晚上死在狼人手裡的兩個人,都是槍手,鎮長僱傭來的賞金獵人,才一晚上,沒命嘍。”

“你看這個人,脖子都被扭了半圈,腦袋都移位到後面去了,嘖嘖嘖,這狼人殺人真是恐怖。”

聽到搬運工的感慨,柳子云上前檢視,果然看到搬運工說的慘狀。

其中一具屍體的腦袋被硬生生扭轉一百八十度,已經轉到身後,脖子都快被扭斷了;另一具屍體胸膛前有三大個血洞,穿通了身體前後,整個上半身流了一大堆血。

搬運工正將屍體扛到推車上,原本屍體身下的地面都被血液染紅。

柳子云臉上震驚,他往前一步,靠近胸膛破開幾個大血洞的屍體。

這些血洞明顯就是被利爪穿透的,而這樣的傷口間隔……

代表對方手掌很大,比正常人類的手掌大很多很多。

至於另一具屍體,能夠強行扭斷一個人的脖子,代表著殺死他的狼人力量遠超常人。

從兩具屍體便可以窺見狼人的危險程度,意識到這點後,柳子云倒吸一口冷氣。

他是一個比較傳統的人,平時瞭解得比較多的都是東方文化,而對西方的文化了解不多,對所謂的狼人沒任何瞭解。

昨天眾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大家給他科普了不少關於狼人的知識,因而柳子云有一個大概模糊的印象。

但別人嘴裡描述的和自己親眼看到完全就是兩碼事。

柳子云看著屍體,估算狼人實力,最後終是倒吸一口冷氣。

“面對這麼強悍的狼人,那些賞金獵人有勝算?”

“哎……”

搬運工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停下來,忍不住嘆口氣。

“誰說不是,你說說每五年一次的血月之夜,鎮長都會請來一大堆賞金獵人,但是每次請來的這些賞金獵人,最後只能幹掉一兩隻狼人,大多數只能拿一筆巡邏金,只有少數人才能拿到賞金。”

“我記得特別清楚,這麼多年下來,鎮上只有一次擊殺了四隻狼人,但那也是賞金獵人死得最多的一次。”

“死了多少?”

“具體死了多少沒仔細算過,但是每次來這裡的賞金獵人,平均只有一半的人能夠活著離開,另外一半就像他們一樣。”

說罷,搬運工拍了拍推車,意思不言而喻。

柳子云沉默片刻,又問:“……最多就只殺掉四隻狼人?”

“是啊,我記得特別清楚,最多的一次就幹掉四隻,而且還是當時那些賞金獵人搞了一次伏擊,才一次性幹掉兩隻,不然算上血月之夜當天晚上,他們只殺了兩隻狼人。”

“哦,對了,當時請來的賞金獵人可比這一次多,光是死掉的賞金獵人就有一百多。”

這時,搬運工沒有發現,因為他的一句話,柳子云直接愣在了原地,根本沒聽到他最後的一句嘀咕。

最多隻殺了四隻?柳子云愣在原地,陷入了沉思。

系統說有十二隻狼人,如果按照這個搬運工說的,這些賞金獵人根本不可能在四天時間內將狼人全部殺掉。

但是系統曾明確表示,必須殺掉的狼人數量大於存活人數,任務才會完成,不然所有人接受懲罰。

柳子云突然想到剛進入這裡時的中年婦女。

她就是違背了系統,結果莫名其妙就死了,根本一點兒徵兆也沒有。

對於系統提到的懲罰,柳子云有種未知的恐懼,而鍾林榮昨天和他交談時也覺得懲罰會很恐怖。

對方原話說:“中年女人違背系統一開始的要求,她就死了,莫名其妙的死了,而我們現在做著主線任務,要是任務失敗,我覺得下場也會是死亡。”

“我想不出其他懲罰。”

搬運工見商人陷入沉思,他也沒有打擾,推著兩具屍體就離開了。

柳子云目送對方離開,然後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其他屍體了,也轉身回到旅館裡面。

結果柳子云剛回到旅館一樓,就聽到兩道熟悉的聲音正在爭吵,正是陳旻和鍾林榮。

“......小鐘,你別以為你會用槍,你就多麼厲害了,我昨天也沒有閒著,那些賞金獵人都對付不了的狼人,你憑什麼讓大家送死。”

“憑什麼?還需要理由麼?你聽聽昨晚的槍聲,你難道指望這些賞金獵人把狼人殺光?就憑這點槍聲,而且大多是手槍?你信麼?”

“你手裡不也是手槍,難道你衝出去就能改變什麼?現在是關鍵時期,我們需要團結。”

“我團結個屁,姓陳的,別拿你那一套來說我,沒有用,我不是那些小年輕,不會被你幾句話忽悠成傻子。”

“你這年輕人,真是不知深淺......”

聽到兩人爭吵的愈發厲害,柳子云趕緊進入大廳。

大廳內,正吵的不可開交,突然看到柳子云,兩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柳警官。”陳旻看到柳子云,臉上馬上露出一抹笑容,然後也是第一個走上來問柳子云的人。

“柳警官你去哪兒了?出去一趟有什麼發現?”

顯得關係特別近。

鍾林榮原本在爭吵中氣的要死,看到這一幕暗碎了一口,顯的極為不屑。

柳子云面對陳旻的問話,看向兩人,把門口看到想到的一切說給他們。

聽到這些,陳旻很是驚訝:“這麼說來,如果僅僅依靠那些賞金獵人,我們完成任務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柳子云點點頭。

陳旻不由皺眉,顯然這是一個很棘手的問題,而且他根本沒辦法處理,他擅長揣摩人心,與人溝通,但是擊殺狼人卻要靠實力。

於是,陳旻看向鍾林榮。

“那個,小鐘,消消氣,你有什麼想法。”

“哼。”鍾林榮冷笑一聲:“我早就跟你們說了,系統根本不可能讓我們蝸居在旅館裡,他會逼迫我們戰鬥。”

“以之前的經驗看,那些賞金獵人最後只能殺掉2~4只狼人,如果要乾等著,那最後只能接受所謂的系統懲罰。”

陳旻聽到這裡,卻有些支支吾吾的打斷:“你說,系統懲罰一定會把我們全殺了麼,正所謂法不責眾,我們這麼多人,系統不會這麼絕吧。”

鍾林榮惱怒的瞪向陳旻,嗓音一下提起來:“你以為這是生前麼?法不責眾?你覺得在這種充滿危險的試煉裡,懲罰會是什麼。”

“懲罰就是死!”

鍾林榮說完劇烈的喘息,顯然氣的夠嗆,然後他抱緊自己收拾好的衣物,往門口方向過去。

“鍾林榮,你去哪兒?”

柳子云本來正聽著兩個人看法,想要思考接下來怎麼辦,看到鍾林榮的舉動趕忙開口。

鍾林榮聽到柳子云突然叫他,腳步微微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