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結晶體的‘身份’

“啊！”

單兆陽被旁邊的機械守衛蠻力推入隔離室，其他蠢蠢欲動的新人看到了，只好安靜下來。

全部人都被弄到隔離室裡。

這是一次全封閉，但完全透明的隔離室。

“該死的，都是你！”

唐九憫剛一進來，就被憤怒的單兆陽拽住衣領，甚至這傢伙還對著他踢來一腳。

不過唐九憫的速度不慢，側身躲開了，轉而冷眼看著死抓他衣領不放的單兆陽。

這傢伙已經恐懼到了極點，毫無之前的風度可言，對著唐九憫大吼大叫：

“你看看周圍，都是你害的，他們缺少的就是人類實驗體，我們成了實驗的小白鼠！”

“你不是有計劃麼？該死的，你想害死我們！”

唐九憫心裡好笑，看著對方，表情卻是嚴肅且悲痛。

“單兆陽，你太過分了！我們都是人類，參加這一切都是應該的責任和使命，難道不是嗎？人類必將長存，難道你的心中沒有榮譽麼？”

哈……什麼？

“你腦子燒壞了！？”

單兆陽懵逼了，他差點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結果才剛要開口，一股強大的吸力卻將他狠狠吸到旁邊牆上，無法動彈。

憤怒的情緒瞬間褪去。

單兆陽緩緩扭頭看向外面。

那張半人半機械的臉正盯著他們，對方掃視一圈。

所有人一動不動。

而單兆陽猶如冷水當頭，終於冷靜下來。

陳旻偷偷瞄了一眼唐九憫，神色莫名，他知道這肯定是唐九憫計劃好的，然而他猜不透對方想做什麼。

裡面安靜下來了。

漢默博士最後看向唐九憫。

“沒想到你的覺悟很高，你說的正是邊緣星每位科研人員的宣言。”

“沒錯，人類必將長存，我們要為火種計劃付出一切......”

一連重複幾遍。

“這不是問題關鍵，不是嗎？”

唐九憫看著對方，沒有正面接過這個話題，而是意有所指：“關鍵在於火種計劃缺少人類實驗體，沒有實驗體，就無法測試實驗的結果，無法驗證實驗是否成功。”

“對，沒錯，這就是你們被我帶到這裡的理由。”漢默博士突然朝唐九憫他們深深鞠躬：“抱歉，為了整個種族延續，我不能放你們離開，但以後所有人都會記住你們為人類做出的貢獻。”

“人類必將長存。”

說完，漢默博士轉身就走到不遠處，開始工作，他將有關神性中和液配方的晶片插入操作檯，緊接著沒過多久，對方臉上露出強烈的喜悅神情。

科學家似乎都具有高度專注的品質，漢默博士看著檔案裡的報告，右手拿著神性中和液，趕緊衝到旁邊的實驗操作平臺邊，忙碌工作起來。

而漢默博士沒有發現，隔離室之內，唐九憫早在他輸入資訊的時候，立刻看向柳子云，而柳子云微微點頭，默契的往前一步，故意遮住唐九憫朝外的身影。

角落中，唐九憫拿出平板，之前遠處掉落在地上的微型機器人立即啟動，飛速爬到漢默博士的操作檯後側。

微型機器人透過鏡頭捕捉畫面，將漢默博士的一舉一動記錄下來，傳到平板上。

畫面中，漢默博士太投入了，對隔離室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

他將新得到的神性中和液部分的內容載入到自己的實驗專案中。很快，當所有專案載入成功後，他提起一邊的箱子，走到實驗平臺的中心。

那裡有一臺巨大的實驗儀器，儀器中間是一個直徑四米的圓柱體密封艙。

漢默博士進入密封艙內，開始除錯儀器，一道又一道強光落在箱子上，然後那臺擁有無數聯結器線路的儀器，開始往箱子方向移動。

這時，實驗平臺正中心，密封艙內，那個四四方方的透明裝置開啟，出現一個大型的圓形凹槽。

緊接著，漢默博士開啟箱子，他居然不用隔離手套，而是直接用手取出結晶體。

這一剎那，整個實驗平臺中心劇烈波動起來，而漢默博士沒有管周圍的情況，一下子將結晶體放到凹槽上。

各種線路自動連線這塊特殊能量體，所有的強光聚集在上面。

漢默博士做好這一切後，沒有將周圍的閘門直接開放，而是逐一退出閘門，確保沒有能量外洩。

最後，他退回到操作平臺邊，激動而果斷的按下一個按鈕。

他望著隔離室那邊，情不自禁低聲喃喃：“希望能成功，不能再等了……”

對於漢默博士來說，這只是按下一個按鈕，但是結晶體卻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著透明線路上，正從能量體上汲取能量。

特殊能量體本來是藍色的，現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白色。不僅如此，那裡面居然出現了晶石一樣的光斑，上面有個像人一樣的光影！

這神奇的一幕令隔離室的所有人靠在窗邊，仔細觀察。

此時的結晶體已經慢慢升起，約到了三米高的狀態。

此時，圓柱體的密封艙內，一個若隱若現的人形虛影正在不斷出現。

四道閘門不斷震動，一點點擴散在整個實驗室空間中，肉眼可見那神族能量在空中來回遊蕩，不一會兒撞擊到隔離室的玻璃上，嚇得單兆陽、孔建等人連連後退。

幸好這種玻璃不是普通的玻璃，沒有被能量外洩給撞破。

不過就算隔離室的玻璃擋住能量外洩的衝擊，也依舊被這股強大的能量弄出刺耳的聲音，其中一塊玻璃竟然出現輕微的裂痕。

隔離室的情況引來漢默博士關注。

原本他正在操作平臺前緊盯實驗資料，聽到聲音後，他走到隔離室外面，用手觸碰了一下出現裂痕的地方。

“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的力量依舊如此強大，看來那些塞爾神族根本沒有找到使用他的能量的方法。”

隔離室裡面，唐九憫心想機會來了，藉著之前確立的好感，主動開口詢問。

“看來我們把這東西帶過來是對了，但是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塞爾神族給我們的提示裡說這只是一個能量結晶體，看博士你的說法，恐怕不止這麼簡單吧？”

“特殊結晶體？”漢默博士冷笑一聲：“看來他們還真會自欺欺人。”

“如果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特殊結晶體，當初無意發現這裡的塞爾神族艦隊，只會清掃和進攻，何必留在這裡，寧可把艦隊能量建設基地，也要拼命研究這塊晶體？”

“他們欺騙艦隊成員，用艦隊能量建設基地，放棄遠航能源，蒐集各處科研站資料，難道只是為了某顆能量結晶？”

“艦隊的高層早已墮落了，他們根本沒有向神族高層求援，而是將這一切壓了下來。因為他們發現了這個東西，這個讓他們失去信仰，卻也是顛覆、無法拒絕的存在。”

“面對這個存在，他們不想放棄，更不想通知神族高層，只想一直隱瞞下去，直到獲取它的力量。”

“不過，有些事情，是他想瞞就能瞞的？”說完，漢默博士看向唐九憫：“派你來的，恐怕不是別人，正是神族最高議會。”

漢默博士給出的資訊量太大，隔離室，柳子云等人都面露震驚，因為這些話幾乎證實了唐九憫之前的猜測，如果貿然呼叫運輸船，怕不真是死路一條。

此時，晶石虛影在裡面來回晃動，能量一波接一波。

一群人當中，其實柳子云感受最為深刻，哪怕隔著這麼遠，他依舊能感覺到這股能量帶來的壓制。

不像那些神族戰士暴虐的能量，而是非常奇怪的感覺，就像一種絕對威嚴的壓制。

真正的神族？

柳子云腦海裡突然浮現這麼一個念頭。

不同於柳子云對能量有著感知，唐九憫卻是皺著眉頭，陷入沉思。

事情跟唐九憫猜測的有點出入，他以為派他們過來的塞爾神族勢力應該不算頂尖，這一切只是派系鬥爭，而那能量體也只是好一點的寶藏。

但沒想到和神族最高議會扯上了關係，可如果真的是他們，那為什麼不派軍隊直接過來？如果是神族議會，應該只需要一道命令就行了。

除非......和他猜的一樣，這東西，見不得人。

見不得人，又不可放過，這東西一定對最高議會無比重要。

甚至，會影響他們的權利。

情況變得複雜了。

不過，越是這樣，越是證明這次深入虎穴，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於是短暫的沉思後，唐九憫再次開口：

“看來博士你已經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何必再賣關子呢，它應該也是火種計劃的一環吧，最起碼，身為實驗的獻身者，我想知道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漢默博士點頭，幾十年沒有見到人類的他，面對同類，他也不再隱瞞。

“幸好你們沒有盲目開啟這個箱子，這塊晶石不是別的，而是一顆被封印的頭顱。”

“它的主人，是塞爾神族初代大神官阿特尼斯，也是和人類和平交好，卻被神族最高議會害死的大神官。”

“哼。”漢默博士那半張人臉上出現滿滿的嘲諷，他感慨的開口：

“誰能想到，塞爾神族一直以來的信仰，居然早就被害死了，現在的大神官只是個被製造出來的冒牌貨。”

“難怪他們的能量越來越暴虐，他們大言不慚說人類充滿謊言，可他們連自己信仰的東西都是假的。”

“可惜，直到我引爆部分能量，才發現這一點，如果我早點發現，也許並不需要火種計劃，只需要公開這一切，神族就會土崩瓦解。”

“可惜了……真是太可惜了，就算現在重新得到它，又如何。”

“現在人類只有你們幾個了。”

“博士你這話什麼意思？”唐九憫聽著聽著，突然感覺到了不對，開口打斷。

漢默博士沉默片刻，指向身後一處通訊臺，上面有著十來個小型的通訊器。

“自從邊緣星發生意外，我一次又一次透過這種特殊通訊器向外求助，但得到的卻是一個又一個噩耗。”

“原來邊緣星出現意外的同時，神族也對人類發動了最後的攻擊，我們等不到救援......等到的只有十七年後，人類最後一顆行星被覆滅的訊息，人類已被滅族。”

“其實連你們都算不上真正的人類，你們不只是被洗掉記憶，你們只是被植入記憶，自爆晶片一開始就存在你們的腦袋裡。”

“什麼意思？”隔離室內，一直聽著兩人對話的柳子云對於這個問題極為敏感，第一個表示不解。

“人類都被滅族了，哪還有什麼人類，我檢查過了，你們的細胞都是新生細胞，細胞年齡不到兩年。”

“這說明什麼？說明你們是一群克隆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塞爾神族給你們植入的是以往人類的記憶，大概是塞爾神族為了讓你們找到晶石，故意這麼做的。”

“真正的人類早已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任何同類，除了這些有著同類腦子的機械士兵。”

“……”

這樣的真相實在出人意料，唐九憫他們誰也沒想到自己的身份不是什麼人類囚犯，居然是一群克隆人。

更操蛋的是，這竟然是一個人類已經被滅族的試煉場景。

“博士，那你為什麼還要繼續火種計劃，這樣做有什麼意義？我們不是已經滅族了麼？”

“的確.....沒任何意義，我已一無所有。”

唐九憫突然的詢問，一下子讓漢默博士愣住，但隨即他卻話鋒一轉：

“然而這是我的使命，我的孩子，是我對人類最後的承諾，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讓它出現在這世界上。”

“火種計劃就是我的生命，就算付出我的生命，也絕不放棄。”

說罷，漢默博士竟是不再交流，而是頭也不回的奔著操作檯去了。

此時，整個操作檯的能量已提示達到最滿，可以開始進行生產試驗。

漢默博士緊緊盯著操作平臺，監測上面的一項項指標，時不時按下各種按鈕。

唐九憫能看到，漢默博士正利用操作儀器將幾種單獨隔離在玻璃箱內的試劑取出來。

紅的、黃的、藍的……

各種顏色不一的試劑，有的看起來透明晶瑩，有的渾濁粘稠，但是看起來都不是普通的試劑。

畢竟全都被漢默博士單獨存放。

“那些液體不對勁，我感覺到裡面蘊含著不少能量。”柳子云低聲提醒唐九憫。

唐九憫聞言，神色一動。

蘊含不少能量？

會是自己想的那種東西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