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安錦才不會上當受騙。

付餘生說了,謝辰飛是被綁了矇眼打掉了四顆門牙,他根本不知道是誰幹的。

他這是故意在套她的話,說不定還開了錄音,想讓她當人證指證付餘生縱兇傷人。

“你是不是搞錯了?”夜安錦冷笑,“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付餘生派的人?”

謝辰飛目光陰沉,“我沒有得罪別人,除了他,沒人打你的壞主意。”

夜安錦糾正他,“他沒有打我的壞主意。他是我的未婚夫,請你說話客氣點兒!”

謝辰飛頓時黑了臉。

夜安錦氣的就是他,甩開他的髒手,轉身往大廳裡走,“你如果不想被我指控蓄意侵佔夜家財產,就老老實實把交接手續辦了。”

“小妹,你真的……”

謝辰飛還想狡辯,但看到夜安錦已經進去了,只好閉上嘴巴怏怏不樂地跟進去。

有各種有效證件和公安局出示的證明材料,手續辦得很順利。

夜安錦出國那年還是個高中生,並不知道夜家的房產除了龍港月灣那套別墅和古玩街的夜珍堂之外,在御都華府商貿街還有十四個臨街商鋪,另外還有夜氏集團的辦公大樓。

不過,整個夜氏集團的股份早已經被程氏集團收購,夜氏集團的辦公大樓現在人去樓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光夜家剩下的這些家產也很可觀。

工作人員把繼承書列印出來,一式兩份,讓夜安錦在相關地方簽字、摁手印。

謝辰飛在一旁看著,絲毫不見惱恨,笑盈盈的好像他真的問心無愧並樂見其成。

輪到他在交接材料上簽字摁手印的時候,他也毫不遲疑,動作行雲流水、乾淨利落。

“小妹,我太高興了,能看到你好好地回到我身邊,我把這些完好無損地交還給你,也算對爸爸媽媽有個交代。”

謝辰飛放下筆,如釋重負地說。

櫃檯裡面的工作人員羨慕地看著夜安錦,以為她攤上了一個深明大義的哥哥,而她不知謙讓、斤斤計較。

夜安錦對此深惡痛絕,毫不留情地揭露他,“謝辰飛,你是不是不說謊得死?什麼叫完好無損?夜家這些有形資產你們算計不著罷了。夜氏集團那些無形的資產呢?以億萬計的產業鏈被你禍害得分崩離析,包括金融和股權投資血本無歸。我的爸爸媽媽也被你害死了,我僥倖從你手下逃生,拿回本該屬於我的家產,可你現在還給我的,連我們夜家原來資產的千分之一不到,你還好意思說這樣的話,簡直厚顏無恥!”

工作人員看向謝辰飛的眼神立刻變了。

謝辰飛不簡單,原形畢露仍然不慌不忙,“小妹,我說過,我也是被程越柳害了。我當時為了保護夜家迫不得已才……”

夜安錦懶得聽他信口開河,拿了房產證件轉身就走。

謝辰飛似乎早就料到夜安錦會這樣,面色如常地轉頭看向工作人員,繼續扮演他的光輝形象,“沒辦法,我小妹任性慣了,對我有些小誤會,辛苦你們了,再見。”

工作人員皆是一臉懵懂,看他的眼神又花痴了。

夜安錦把他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這個衣冠禽獸,殺人越貨、心狠手辣,竟然還這麼在意自己的聲譽,真是自欺欺人的奇葩。

等電梯的時候,謝辰飛追了過來。

電梯門開啟的瞬間,夜安錦遲疑了一下,已經被後面的人擁簇著進了電梯。

謝辰飛緊隨其後。

電梯里人滿為患,水洩不通。

夜安錦被逼退到了角落裡。

謝辰飛趁機面對面把她圈在臂彎裡。

夜安錦警告意味十足地看了他一眼,打掉了他撐在眼前的胳膊。

他卻仗著人多膽大包天,竟然側身直接摟上了她的腰,“人太多,別擠著你。”

夜安錦抓著他的食指,原地旋身反扭。

謝辰飛痛得齜牙咧嘴,“親愛的,你又調皮……”

周圍的人一聽,以為小兩口打情罵俏,都笑呵呵看熱鬧。

夜安錦面色一沉,抬腿頂膝,“臭流氓!”

謝辰飛慘叫了一聲,捂著命根子蹲了下去。

電梯下到一樓大廳,門開了。

夜安錦在吃瓜觀眾詫異的目光中快步走出去。

*

走出大廳,夜安錦想著中午還要回家給付餘生換藥和做飯,剛要去藥店和超市,葉天道來電話。

“安錦,那些國石我都給你按照名錄分撿出來了,怕出意外,我親自沒日沒夜地看著,在防盜展室裡睡了兩三天了,你怎麼還不來驗收?你是想把我困死在這裡面嗎?”

葉天道叫苦連天。

夜安錦不由好笑。

之前葉天道讓程越柳擺了一道,差點兒傾家蕩產。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他怕再有人偷配了防盜展室的鑰匙,竟然親力親為地當保安,也是難為他了。

“葉董,你只管鎖好門,把監控開著,該忙什麼忙什麼,不用親自看管。已經立過案,警方已經勘查現場取過證,進行了聯網區域監控,誰也不敢去偷。”

夜安錦說,“我現在還不能把它們直接拿回來,警方還要對這些國石進行價值評估,好量刑處罰程越柳。我也需要進一步提供有力的人證物證,證明這些東西確實是夜家的,辦理完相關手續,才能認領。”

“怎麼這麼麻煩?”

“當然啦。東西被人偷了,不是想拿回來立刻就能回來的。警方有個審查核實案情的過程,然後才能物歸原主,把嫌疑人移交檢察院起訴。”

“那……程越柳一準兒會被判刑?”

葉天道的聲音裡帶著些許忐忑。

“怎麼,捨不得?”

夜安錦邊往停車場走,邊問。

“說不上來,反正想想就像吃了屎。她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葉天道說,“不過我聽說她請了本市最有名的律師,那個律師從無敗績。”

“惡有惡報,他還能顛倒黑白?放心吧,我心裡有數。”

“那就好。噢,對了,還有件事,你得趕緊幫我解決,要不然我得瘋。”

“什麼事?”

“這兩天有個國寶幫的藏家,拿著幾枚銀幣,硬說是他家祖傳的大龍銀幣,非商量我按起拍價三百萬簽訂拍賣合同。上次被程越柳騙了,我連合同都不敢輕易簽了,再感覺他拿的東西不地道,起拍價設得太高,就不想籤。他非託人找關係來纏著我合作,你趕緊抽空來幫我看看是真是假。”

“好,下午有節課,上完我就過去。”

夜安錦掛了電話,看了看手裡的房產證,想起得先找人把這些房產的門鎖和監控換掉。

還有,爸爸夜唯真當年很詳細地列了收藏名冊,如果她能找到它,就不用費勁一個個找人證了……

時間還真挺緊張。

開著車匆匆趕往龍港月灣。

她記得,爸爸把那本名冊放在他書房古董櫃第三層的暗格裡。

希望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