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開始了。

夜安錦和付餘生擔心葉天道走火入魔鬧出事兒來,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下了。

葉天道意氣風發地走到臺上,照本宣科說完拍賣規則,掃視全場。

場中燈光璀璨,座無虛席。

葉天道嘴角微翹,臉上是自信的笑容,眸子裡閃過一絲猶豫。

“大家好,感謝大家在百忙中來捧場!

保德拍賣公司最講信譽,我葉天道言出必行,這個大家都知道。

今天,拍賣之前,我先自我拍賣一下!”

葉天道走到競拍席前,點頭哈腰,“各位都是我的貴人,希望你們幫我找個好物件,我想年前結婚!”

全場鬨堂大笑。

沒人當真。

誰都以為葉天道為了活躍氣氛,說單口相聲呢。

一個四十好幾的中年女人把手舉得老高,“葉總,你看我怎麼樣?我正好想找個小男朋友!”

“哈哈哈……”

全場又是一陣大笑。

夜安錦和付餘生也不由笑起來。

她們很久沒這麼放鬆了,感覺這個小插曲確實不錯。

“宋姐,你別拿我開涮了,我是認真的!”

葉天道一臉嫌棄,衝她揮揮手,“我不外包,我是內需!”

“哈哈哈……”

眾人爆笑。

葉天道急了,“你們別笑啊!誰家有二十五到三十二的大姑娘,都好好瞅瞅我!我,葉天道,男,三十四歲,單身未婚大齡男青年,有房有車有爹有媽,存款超過八位數,結了婚保證不三心二意搞分裂,一心一意賺錢養家看娃!”

場中笑聲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近乎詭異的靜默。

夜安錦和付餘生環顧左右。

來競拍的人有年富力強的成功商人,有資歷的老收藏家,還有穿金戴銀的富婆。

本以為這些人家裡沒有大齡剩女,葉天道這一出要尷尬了。

沒想到,下一刻,場中再次沸騰。

“我家有!我閨女今年二十八,在讀研究生!葉總考慮一下?”

“我侄女今年三十二,離異,沒孩子,你們倆在一起正合適!”

“我姐姐的大舅哥的外甥女,今年三十三,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正愁找不著物件呢!”

……

夜安錦歎為觀止,沒想到葉大叔行情這麼好。

付餘生拍著夜安錦的手,“幸好你趁早對我下手了,要不然,我就被別人搶走了。”

夜安錦瞅他,“後悔啦?後悔站前面去跟葉天道競標?”

付餘生嘖了一聲,“我替你說臺詞。歪瓜劣棗,誰也比不上我家安錦。”

夜安錦被他逗得心花怒放。

“你們別急,咱們會後留下登個記,回頭互相面試一下,這東西講究你情我願!”

葉天道眉開眼笑,“不過我要沒結婚沒生過孩子的,離異的謝絕打擾噢。”

臺下傳來幾聲唏噓,氣氛仍然融洽和諧。

可是,就在這時,一個清冷的聲音響起,蓋過了全場所有的喧譁。

“離異怎麼了?離異的女人更珍惜婚姻,更會過日子!”

坐在後排角落裡卡西婭站了起來,臉上掛著幾分戲謔,“葉總,你看我怎麼樣?”

眾人聞聲望去……

卡西婭的長髮在燈光下閃著金色的光澤,她五官立體深邃,面板白皙如玉,很有點兒像迪麗熱巴。

全場的氣氛瞬間緊繃,彷彿一根拉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隨即。

“美女啊!跟我走吧,二婚我也要!”

“葉總豔福不淺啊!”

場中人多有起鬨。

“我很讚賞葉總的勇氣和自信。正好我也成天被家裡催婚,煩都要煩死了。與其和那些不喜歡的人相親,不如找個自己喜歡的。”

卡西婭朗聲笑語,“葉總,婚姻需要兩個人共同經營,真到離異那一天,肯定不單純是女方的錯。我們都期望幸福美滿的婚姻,如果你能說到做到,我願意跟你一起嘗試圓滿人生。”

葉天道從看到卡西婭的一刻就挪不開目光了。

她比喬逸還漂亮!

她的笑容明媚而溫暖,像是春天裡的一縷陽光,讓他感到無比的舒適和溫暖。

她的聲音也那麼甜美,性格直率,敢作敢為,口才也不錯……

葉天道這一會兒發現了卡西婭若干優點。

他想,如果喬逸看到他娶了比她更優秀的女人,一定會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這種負氣解恨的念頭,讓葉天道情不自禁地回應了卡西婭的熱情,“好,你不離我不棄!”

卡西婭莞爾一笑,“什麼時候領證?”

葉天道不假思索,“明天。”

“OK!”卡西婭很乾脆,“明天上午九點半,民政局,不見不散。”

“一言為定!”

葉天道喜出望外,“大家不恭喜恭喜我們?”

場中掌聲雷動,一片歡騰。

大多數人仍以為看戲,沒當真。

可是,夜安錦和付餘生卻知道,葉天道真把自己“拍賣”出去了。

“謝謝大家!現在,我宣佈,本次拍賣會正式開始!”

葉天道神采飛揚,轉身上臺,開始展示拍品……

夜安錦坐在人群中,轉頭看向卡西婭。

卡西婭目不斜視,一直盯著葉天道看,側顏完美無缺。

“餘生,我是不是穿書了?”

夜安錦轉過身,擰了自己一把,疼。

“什麼穿書?”

“這種見面就領證的劇情,我在網路小說裡看了不少。要麼是灰姑娘嫁給隱形霸總的,要麼是霸總裝窮傍女老闆的,婚後還能愛得死去活來的。”

夜安錦說,“我一直覺得是無稽之談,怎麼葉天道和這女的像從書裡扒出來的?”

付餘生左右看看,“太輕率了,正經女人沒這麼幹的。我剛才把她照片發給肖凡了,讓他查查什麼情況。”

夜安錦也覺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再轉念一想,葉天道的運氣不至於這麼差吧?

如果這女人再算計他,那葉天道真得改名了。

“這幅畫是任伯年的《紫氣東來》。用筆剛柔相濟,帶有行草意味,還有富金石味的遊絲描……”

前面,葉天道侃侃而談。

這傢伙之前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這會兒意氣風發,跟打了雞血一樣。

夜安錦有些心不在焉,草草掃了那幅畫一眼,又不由自主轉頭看向卡西婭。

她發現卡西婭看那幅畫的眼神十分專注,很在行的樣子,不由疑心暗起。

難道這女人有備而來?

可是長得這麼出眾的女人,想找門好親事並不難,不至於圖謀葉天道什麼。

“餘生,你說我是不是太世故了?怎麼老是疑神疑鬼?”

回過頭,夜安錦苦笑,“我都懷疑我有心理問題了。說不定他們倆就是一見鍾情了。”

“所有的一見鍾情都是見色起意,沒有充分了解對方就以身相許,純粹是對自己和他人不負責任的行為。否則,就是別有所圖!”

付餘生與她五指相扣,“別擔心,人各有命,葉天道人不壞,不至於太倒黴。”

但願如此。

就在這時,卡西婭站了起來,“葉總,我能到前面欣賞一下這幅畫嗎?雖然任伯年的傳世作品不少,但贗品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