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十二章:林中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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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大眼珠向後望去,首先映入眼簾的赫然是一具身體,兩米外,一具身高將近3米的男人身軀,那是無臉男,正是那連續追殺自己與李天恆的高瘦無臉男!只不過,如今的他已經失去腦袋,視野沿男人背影往上看去,會發現那本該存在於脖頸頂端的腦袋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空白,什麼都沒有,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男人卻沒有倒地,沒有如想象中那樣在失去頭顱後轟然跌倒,反而依舊直立於原地,以一動不動的姿勢站立現場久無反應,在脖頸未曾流出半滴血液的情況下凝固沉寂鴉雀無聲。
目睹此景,寒意剎那間席捲通體,在一股名為‘恐懼’的詞彙刺激下當場讓光頭男身體一抖冷汗直流,他搞不懂無臉男為何不倒,更摸不清對方是否已死,他什麼不知道,什麼都不明白,畢竟這是他首次遇到如此詭異情況,好在他經歷過大風大浪,搭配豐富經驗,僅僅愣神數秒,彭虎便快速反應過來,先是腦門冒筋爬離地面,而後繞過黑影走向前方,將昏迷倒地的李天恆攙扶架起。
然後……
噠噠噠,噠噠噠。
是逃跑,是遠離,有多遠跑多遠,哪怕身虛體乏踉蹌不休,可光頭男還是依靠其個人毅力咬牙奔跑,架著青年奪路賓士,在隨機選了個方向後不管不顧奔往黑暗,最終隱沒於密林深處。
彭虎用自身的豐富經驗救了自己,救了他和李天恆兩人,或者說也恰恰是他剛剛的快速逃跑令其免於一死,為何這麼說?那是因為……
呲……呲呲……呲呲呲呲……
就在光頭男架著青年離開現場約兩分鐘後,寂靜被打破,那不久前還戛然而止的訊號雜音再次湧現,以起初還微不可覺的方式逐漸增幅,逐步加大,發展到最後竟完全恢復了早前刺耳。
隨著雜音恢復響側周遭,現場,無臉男那身首分離的軀體則也在此刻發生變化!
呲呲呲,呲呲呲。
混合著雜音起伏陣陣,假如以旁觀視角觀察男人,那麼則會看到一幕似曾相識詭異場景,在沒有任何前提徵兆的情況下,無頭身體開始模糊,不,並非整體模糊,而是部分模糊,僅有失去腦袋的脖頸頂端以肉眼可見速度冒出雪花產生波紋,以極其類似電視因訊號干擾而迸發湧現的重影破圖般逐漸模糊,逐漸重影,重影期間,一顆橢圓形物體開始浮現,在模糊不清的訊號重影中一點點凸顯,一點點凝聚,直至徹底成型化為純白,接著……
模糊褪去,雪花消弭,剛剛還包裹男人脖頸的詭異波紋至此消散一空,事情並未結束,待雪花消散波紋消失後,不知為何,男人那本該被砍刀劈落的腦袋卻已赫然恢復!恢復如常,無論是臉部輪廓還是整體形狀統統和早前頭顱一模一樣。
無臉男復活了!
就這樣在度過一陣極似訊號干擾的雪花波紋後恢復如初,在明明腦袋被砍掉的情況下輕而易舉長出了新腦袋,一顆任誰都看不出絲毫虛假的白色腦袋!
………
根據目前我所收集到的資料線索來看,大體可劃分為兩層觀點,分別為表面觀點與內層觀點。
表面觀點是指從我踏入森林到現在近一天時間裡的所見所聞,主要有3點,第一,黑色森林面積龐大,龐大到很難測量面積的程度,第二,森林中確實存在數字卡牌,我手裡的1號卡牌便是最佳證據,只不過卡牌被詛咒動了手腳,內中隱藏空間機關,機關則由卡牌和樹木共同組成,一旦有人將卡牌揭離樹身,屆時將觸發空間傳送,從而瞬間將陷阱範圍內的人類隨機傳送於森林各處,第三,森林安全,非常安全,排除那莫名其妙的訊號遮蔽和對尋常人頗有威懾效果的陰暗環境外,事實上森林本身並不存在能威脅執行者生命的靈體螝物,證據恰恰來自於一天時間裡我個人的所見所聞。
以上便是表面觀點,至於內層觀點……
內層觀點是,森林極度危險!
常言道平靜的背後往往隱藏著致命危機,環境越是看似安全,你將來所要面對的危險就越大,越發山呼海嘯難以抗拒,我此刻有些心慌,感覺有事即將發生,或者說事情已經發生,只不過我並不知道而已,我很久沒有如此心慌過了,這種事態超出個人掌控的心慌感我以前也僅在‘午夜兇鈴’中萌生過一次,沒想到時隔良久我竟再次萌生出心慌之感。
既然認定森林中隱藏致命危險,那麼,在無法脫離森林的前提下,我想我也是時候為自己構築個應對方案了,一個有利於我個人生存的優秀方案。
靈異任務第三天,凌晨3點14分。
“嗚嗚嗚,嗚嗚嗚嗚……”
哭聲在森林中悄然迴盪,在冷冽寒風的幫助下傳播於遠方盡頭,盡頭漆黑無光,僅有烏鴉名叫,聆聽著烏鴉穿梭輕響,感受著周遭寒風吹拂,周冰冰眼淚婆娑低聲嗚咽,第無數次蜷縮樹下抱頭痛哭。
周冰冰陷入了人生低谷,首次置身於人生至今為止最為恐怖的地方,森林!黑色森林,一片在資深者口中言稱有螝的不祥之地,對於螝,周冰冰雖沒見過,可這並不妨礙她曾從諸多影視作品或傳言中瞭解過那種東西,印象中,螝是可怕的,是嚇人的,可怕嚇人的同時還能用各種詭異手段奪人性命,起初她只將其當做一種茶餘飯後娛樂消遣,不料有朝一日自己竟進入了一處異空間,一處被冠以詛咒空間稱號的恐怖地方,這裡有螝,有大量真實存在且見人就殺的兇厲惡靈。
然後,她被丟進了任務世界,和那群所謂的資深者一起離開列車,共同進入了一片麥田平原,平原盡頭則存在著一片不管怎麼看都詭異如斯的黑色森林,且更為不幸的是,她抽中了下下籤,導致她必須和另外5名執行者一起深入樹林尋找卡牌,接下來,某件事發生了,也正是由於那件事的發生,導致她徹底崩潰,徹徹底底深陷絕境。
當那名叫趙平的眼鏡男將卡牌揭離樹身的那一刻,她昏了過去,醒來便發現自己竟莫名其妙置身於森林內部,而本該聚攏身邊的隊友們則統統消失蹤跡全無。
這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不清楚,身為純新人的她的不會也不可能想出合理答案。
於是……
周冰冰開始痛哭,在死寂幽黑的龐大森林裡心驚膽寒淒厲哭喊,她極度無助,極度不安,殘酷現實導致她早先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重歸崩塌,她哭了很久,喊了很久,結果沒有回應,無人應答,除遍佈周遭的樹林和不時飛過的烏鴉外,現場再無其他。
至於手機或通訊器?沒訊號,清一色訊號全無,事實上自打她進入森林起,身上攜帶的一切通訊裝置就已經等同報廢,原因不得而知。
最終,女人哭夠了,當哭到連眼淚都流不出來後,周冰冰只能被迫選擇面對現實,繼而心驚膽寒開始遊走,開始穿梭於森林之中,她,走走停停,停停走走,餓了吃些揹包食物,累了隨便靠坐樹下,如此迴圈往復,直至夜晚降臨,繼而步入午夜凌晨。
此刻,周冰冰再次隨便選了棵樹背靠而坐停步休息,樹下,她先是吃了塊麵包喝了些水,隨著吃過食物,不知是休息期間陷入回憶還是回憶期間頓覺命運不公,剛一吃過食物,女人竟再次蜷縮樹下流出淚來,一邊頭埋膝蓋一邊低聲抽泣。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由恐懼和難過混合而成的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沾溼膝蓋,過程中冷風陣陣,繼而將哭聲傳遞於遠方夜幕,好在女人並非無休止哭下去,過了大概10分鐘左右,許是眼淚再次流光,周冰冰止住哭聲收拾揹包,打算像之前那樣離開現場繼續尋找,能尋找到隊友最好,如依舊無果,那麼她就只能先找處隱蔽地點暫且睡覺,不錯,女人困了,誠然森林漆黑氛圍陰森,但也請不要忘了周冰冰已將近一天沒有閤眼,加之期間東奔西跑,說不疲勞是假的,疲勞壓迫下,周冰冰腳步虛浮再難支撐,無奈只好向身體機能妥協,打算飯後找一塊適合睡覺的地方,至於危險?一天過去了,森林裡除了大樹啥都沒有,而這看似安全的環境倒也稍稍給女人帶來一定心理安慰。
背起行囊,拿起手電,接下來,周冰冰起身離開,像早前那樣移動行走,試圖找一處隱蔽地點暫做休息,然而……
才剛剛轉身,甚至都不等她走出幾步,她,聽到了聲音,一串區別於風聲吹拂的古怪聲響。
聲音似有若無,極其低微,唯有集中精神豎耳傾聽,方能勉強聽出些許倪端。
呲,呲呲呲……
這是周冰冰最先聽到的聲音,聲音有些耳熟,以極其類似收音機調頻雜音的方式由遠即近傳遞耳膜,由於聲響太小,具體方向不得而知,不過……
正當周冰冰好奇心起,打算伸長耳朵繼續傾聽時,聲音消失了。
剛剛還若隱若現的低微雜音就這樣如初始般來得快去得也快,在耳膜中迴盪數秒後突然出現又突兀消失,描述誠然正確,但事情並未結束。
隨著微弱雜音銷聲匿跡,很快,聲音再起,一種決然不同於早先雜音的起伏響動徑直傳來。
噠噠噠,噠噠噠。
腳步聲,一串清晰至極的腳步走動聲在雜音結束後迴盪耳膜,且值得一提的是,相較於當初雜音似有若無轉瞬即逝,腳步聲清晰太多,由於太過清晰,剛一聽到,周冰冰便快速鎖定了方向,確認腳步聲響來自於森林右側。
此刻,在右側那漆黑陰暗樹林盡頭,有一串明顯屬人類行走方能發出的移動聲響正勻速靠近自己,聲音越來越響,距離越來越近。
結果可以預料,剛一確定聲音方位,周冰冰便果斷抬起手電照往右側,不否認女人起初曾短暫害怕過,可她還是在確認完聲響為人類腳步後撤下緊張面露欣喜,不由自主希望頓生!
人類腳步,是人類行走才能發出的節奏響動,人類,試問目前身在森林的人類除自己外還有誰?答案就只剩隊友了,只有下其他5名和自己一樣為蒐集卡牌而踏足森林的執行者!
結果,周冰冰猜對了!
沒有錯,隨著腳步臨近,搭配手電映照,入目所及,就見右側林中浮現人影,人影越走越近,越走越近,當雙方距離僅剩200米時,藉助手電,周冰冰最終看清來人樣貌。
乾淨工整的外套,1米78的身高,結合文質彬彬過人氣質以及鼻樑金絲眼鏡,種種特點無一不在證明來人是執行者,印象中此人似乎名叫趙平,是名和隊長一樣擁有帥氣容貌的眼鏡男子,當然以上僅為容貌對比,如單論氣質的話,或者說在包括自己在內的大多數女人眼裡,眼鏡男甚至比那名叫何飛的青年隊長還要富有氣質,一種僅成熟男性方能散發的獨有氣質,可惜此人性格冷漠,少語寡言,接觸久了往往會給人一種難以言喻冰冷感。
正如以上所描述的那樣,對於趙平,周冰冰一開始是抱有好感的,然遺憾的是,現在不是了,自打趙平率先提議抽籤起,女會計便徹底恨上此人,由不得她不討厭對方,沒有此人提議抽籤,自己便不會落到這步田地,哪怕結局解恨,趙平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最終和自己一樣被迫前往黑色森林。
好在凡事無絕對,況且處境的不同亦往往能改變人的初始想法,先不談周冰冰心中所想,事實上就算她內心討厭趙平厭惡此人,可當她在森林中巧遇對方時,女人首先冒出的卻只有欣喜!只有那難以抑制高興喜悅,原因很簡單,她,害怕,恐懼,乃至早已被獨自落單的孤獨感擊垮,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名隊友,而且還是經驗豐富資深者,面對這種結果,周冰冰又如何不高興不開心?
“啊,趙平,你是趙平!”
噠噠噠噠!
果不其然,藉助手電,待確認過來人身份後,周冰冰便在叫了聲對方姓名後邁動雙腿主動迎上,女人倒是興高采烈只顧奔跑,但對面突遭照射的眼鏡男可就截然相反了,不知是行走期間始終維持謹慎小心,被手電這麼一照,本就神情肅然東張西望的趙平竟當場被嚇了個體無完膚,先是猛然駐足愣於原地,旋即二話不說轉身就跑,直到身後傳來周冰冰迫切呼喊,男人才勉強回頭謹慎觀察,透過手電最終看清身後靠近自己的是人,一個頗有印象的女性新人。
“周冰冰?”
趙平不愧是趙平,雙方相遇後,哪怕以透過女人聲音外貌確認了對方身份,然而眼鏡男依舊謹慎,目前就這麼維持著探手入兜戒備姿勢,手電更是在周冰冰全身上下來回照射,宛如很想從女人身上尋找出某些疑點般觀察仔細目不轉睛,過了整整1分多鐘,男人才堪堪放下手電,繼而執行第二步驗證流程。
盯著面前神情喜悅的女人,待抬手扶了扶鼻樑眼鏡後,趙平雙目微眯說了句話,不,應該是提了個問題:“告訴我,當初登車時,和你一起登車的共計幾人,分別叫什麼?”
“咦?你,你這是……”見男人剛一見面就冷不丁詢問自己,加之問題莫名其妙,周冰冰雖是欣喜,然還是在聽過問題後下意識面露疑惑,狐疑滿滿,狐疑期間本能反問,不料回應她的卻是男人驟然轉變的語氣嚴厲:“不要廢話,現在就回答我問題!”
還別說,面對趙平嚴厲呵斥,周冰冰頓時身體一抖,也顧不得疑惑費解了,逐臉露懼意繼而怯生生回答道:“額,當初和我一同登車的有兩人,加上我共計三人,除我以外,剩下的兩個分別叫彭宇翔和陳光鈺,好像,好像就這麼多了。”
模樣小心,回答謹慎,先不提只是新人的周冰冰如何滿頭問號依舊費解,待聽過女人回答後,趙平卻反而剎那間表情放鬆,看向女人的眼神亦稍有緩和,點了點頭低聲自語道:“看來應該是本人沒錯了。”
“是我本人?你這話什麼意思?”
果然,趙平雖壓低聲音自言自語,可如此近距離下他的呢喃輕語卻還是被周冰冰聽清,加之男人態度緩和,好奇之下,周冰冰最終鼓足勇氣試探詢問。
“由於你是新人,所以你大概還不理解我有此一問的意義,是這樣的,剛剛我之所以問你問題,其實是為了驗明身份,或者說我並不確定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周冰冰。”
“真正的周冰冰?”
“嗯,很多時候螝物除兇殘狠厲外,部分螝物還會像人那樣狡猾,懂得利用計謀襲殺獵物,其中最為常見的便是化形偽裝,利用其特有的超自然能力將自身偽裝成執行者的隊友或熟人同伴。”
許是確認完畢心態有所放鬆,對於女人的好奇追問,眼鏡男倒是少見給予了詳細解釋,也是直到此時,原本莫名費解的周冰冰才恍然大悟,繼而徹底理解了對方為何要在剛見面時謹慎提防,隨後更是問了個莫名其妙問題。
“原來如此,我懂了,對了,趙前輩,那個……那個之前將咱們拆散分開的眩暈感是怎麼回事?為何當我醒來時會從森林邊緣出現在森林內部?還有找了將近一天,除你以外我就再也沒碰到其他人?彭大哥和陳逍遙那些人呢?”
得寸進尺是人類天性,正如剛剛所目睹試探的那樣,眼見男人態度緩和又見對方願意解釋,早就被之前經歷困擾到近乎發瘋的周冰冰忙趁熱打鐵繼續追問,面對諸多問題,向來沉默寡言的趙平亦奇蹟般沒有顯露不滿,而是依舊如最初那樣逐一解釋,儘可能個人理解詳細告知。
由於解釋詳細敘述沉穩,不知不覺間,二人現已在原地停留近10分鐘,眼鏡男慢斯條理緩慢敘述,周冰冰亦聚精會神認真傾聽,但……
也正是由於周冰冰太過聚精會神,過於專注聆聽解釋,女人忽略其他,忽視了所有,比如周圍環境,比如現場氣氛,又比如那不知何時起迴盪傳遞的輕微細響。
呲,呲呲呲……
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不久前轉瞬即逝的古怪雜音就這樣重新飄蕩周圍現場,雜音確實耳熟,正是周冰冰遇到趙平前曾察覺聽到的古怪雜音,而此刻,那早先轉瞬即逝的微弱雜音卻再次響起,再次浮現,繼而回蕩於夜幕現場。
可惜,這一次,周冰冰沒有察覺,沒有發現,她現已完全沉浸在趙平的解釋敘述當中,所以她沒有察覺雜音,沒有在意聲響,同樣沒注意到雜音源頭同自己極其接近,近到極致,近到雜音源頭正是來自於身前眼鏡男!
接下來……
“好了,我已經把我知道的統統告訴了你,那麼你現在也應該回答我一個問題了。”
“嗯?”
周冰冰確實沒想到對方解釋完後竟會反過來詢問自己,話雖如此,不過在男人目光注視下,女會計還是本能點頭表示肯定,見女人老實點頭,趙平亦不墨跡,直接詢問道:“我想知道你之前是從哪個方向過來的,具體位置請指給我看。”
“哦,不遠,就在後面那棵大樹下邊,我是從樹下跑來的。”
一聽問題如此簡單,周冰冰自是想都沒想直接轉頭,一邊轉頭眺望一邊手指後方如實回答,然,說話間,就在女人回頭轉身指認地點時,身後,那剛剛還模樣淡定的趙平卻在這一刻表情驟變,除整張臉冷若寒霜外,看向女人的目光中更是剎那間迸射出強烈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