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長言詞切切,滿口嘲諷,不料他那滿是嘲諷的試探詢問竟直接獲得了詹米認可!男人剛一言罷,詹米便情緒激動走至近前,走到探長面前點頭認可道:“對,沒錯,是瑪麗肖的螝魂乾的!我之前甚至都曾在墓地裡親眼見過!”

無視了詹米的激動認真,撇了撇嘴,吉姆探長聳肩回答道:“很遺憾,你說的這些話我一個字都不信。”

“你這混蛋!”

終於,面對男人的死不相信,聽著對方的滿口嘲諷,怒氣值至此攀升頂點,忍無可忍之下,詹米瞬間爆發,在罵了句髒話後果斷伸手抓住對方,一把抓住對方衣領,一邊情緒激動一邊口吐芬芳,至於吉姆探長……

果不其然,眼見青年似要動手,頓感不妙的他立即起身,先是用力甩拖詹米拉扯,旋即後退伸手出言警告道:“喂喂喂!詹米你冷靜點!不要輕舉妄動,我不希望在你的應有罪名後邊在額外新增一條襲警罪!”

說句題外話,當了這麼些年警查,吉姆探長確實經驗豐富,他不單接手過眾多不同型別案子,對於案件偵破亦向來有一套獨有辦法,可以毫不誇張的說,但凡他接手的案子幾乎就沒有破不了的,只是,最近他接手的這個案子倒當真有些怪異乃至不同尋常了,按照以往偵查手法居然查無所獲?這沒理由啊?如今都好幾天過去了最不濟也應該找到些許蛛絲馬跡才對,可,結果呢?結果是啥都沒有,任憑他走訪詢問跟蹤尾隨,直至今日仍未曾找到任何有利於案件進展的價值線索,除了他個人雖嚴重懷疑可又因毫無證據從而無法抓捕的詹米外,旁人皆無嫌疑。

不否認他一直圍繞著詹米這一重點嫌疑人展開調查,更不否認詹米近期的舉止行為也確實古怪詭異值得調查,但,古怪的是……無論是當初身在警局還是目前置身小鎮,面前這名青年卻頻繁強調螝魂作祟,一直認為是螝魂殺死了自己妻子!?

原本的他當然不會相信,不過,此時此刻,當目睹過詹米那不似作偽的激動情緒後,一時間,中年探長隱隱動搖了,倒也著實在心裡逐漸狐疑,逐漸疑惑。

(難道說當真是螝魂作祟?有隻名叫瑪麗肖的惡靈在殘害無辜?不,不可能的,有螝?開什麼玩笑!?)

“好吧,你先冷靜下,我要走了。”

懷揣著猶豫狐疑,見詹米仍在激動,感覺已無法詳談下去的吉姆探長果斷終止談話,表示告辭,順便朝對面臥室大喊道:“何飛探員,我想你是該暫時結束那令你感興趣的靈異調查了,喂,我們該走了!”

通知過助手,吉姆探長並未如預想中那樣轉身就走,而是稍稍一愣再次回頭,回頭看向茶几,接著便擺出幅差點忘了某一重要物品般越過詹米走向正中,重新拿起人偶,而後側頭對詹米道:“我想你不介意我將此重要物證帶回去研究吧?”

許是唯恐對方不同意,說到‘物證’二字時,男人額外加重語氣。

“你要帶它去哪?”

“隔壁。”

聽罷此言,詹米不由一怔,吉姆探長則嘴角一揚微笑解釋道:“yes,我和我的助手就住在你隔壁客房,從現在起咱們是鄰居了。”

………

時間重回5分鐘前,臥室內。

基於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邏輯,在聽過何飛的論證決策後,趙平開始心裡打鼓,繼而顯露出一副比何飛思考時還要難看的複雜表情。

聰明是好事,但有時太過聰明反倒不見得是啥好事,正如此刻的眼鏡男那樣,由於理解能力太強,打從恢復清起,他便在短短數分鐘內梳理並整合了事件因果,最後得出了同何飛相差無幾的分析結論,比如傀儡人偶事關生路,比如摧毀人偶勢在必行,又比如除此之外似乎已沒有其他解決辦法等等,以上這些固然正確,正確到無法反駁,但他同樣考慮過後果,而導致他臉色難看的唯一原因則恰恰是女螝,不,不對,女螝強大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在於他目前缺乏工具,缺乏某種能順手使用的有效資源。

之前說過,和關鍵時刻敢打敢拼甚至敢拿命賭博的何飛不太一樣,眼鏡男為人慎重,處事冷靜,所謂的感情用事在他身上幾乎就沒發生過,他,愛惜生命,除非被規則逼迫到毫無迴旋餘地,否則他往往會採用某種比較穩妥方式處理問題,在自身不予涉險的情況下誘導他人代替自己,自己則躲於後方靜觀其變,是的,他習慣了,已經習慣了這種往常屢試不爽的安全處理方式,可惜這次不一樣,受限於任務規則,在所有執行者皆需飾演角色行動受限的強制規則下,附近現已沒有資源,沒有能隨手使用的棋子工具。

沒有了棋子工具,眼鏡男徹底抓瞎,而如今他所面臨的亦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學何飛等人那樣以身涉險主動出擊,要麼顧忌安全繼續龜縮。

(兩條路嗎?不,我不這麼認為……)

此時此刻,面容難看趙平就這樣同何飛互相對視著,期間沉默不語,雙方任誰都沒有說話,非是不想說,而是規則限制下這種大夥兒皆心知肚明的話沒必要說出口,何趙二人互相對視,位於左右兩側的程櫻和陳逍遙也同樣選擇默不作聲,一時間,現場沉寂,久無聲息,足足過了大概一分多鐘,終於,趙平才在深呼一口氣後中斷猶豫,恢復如常,抬手扶了扶鼻樑金絲眼鏡,在隱去複雜神色的情況下徑直朝對面何飛輕點其頭,貌似認同了青年計劃。

(真不愧是眼鏡男啊,遇事優先考慮安全,就是不知道他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是的,由於趙平的先後的變化實在古怪,換成一般人絕對猜不出是何原因,但何飛不同,他不一樣,作為團隊裡少數幾個瞭解眼鏡男性格特點的人,大學生能猜出對方為何猶豫良久,而這也是為何他發現對方面露覆雜時肯默默等待的原因之一,話歸正題,見眼鏡男微微額首,貌似認可了自身計劃,何飛不言有他起身觀望,繼而掃視起現場諸人,很明顯,目前除短暫彙集一處的4人外,其餘人到底在哪何飛並不清楚,不清楚位置等於無法聯絡,無法聯絡則代表著無法參與計劃,當然了,彭虎在哪他倒是從程櫻那詳細獲知,可惜以彭虎的目前情況來看對方是鐵定排不上用場了,至少在本場任務期間無法發揮作用,自己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為其祈禱,祈禱彭虎能堅持到最後,既然如此,那麼也就是說……別看計劃現已構築,單實際上能真正參與並行計劃者卻僅有在場4人!

思緒間,4個人就這樣相互觀望各自打量,何飛沒有說話,趙平沒有說話,程櫻沒有說話,就連平時一向廢話頗多的陳逍遙都罕見閉嘴不在吱聲,同其他人一樣擺出副慎重模樣,原因非常簡單,那是因為現場4人皆不同程度接觸過女螝,無論是誰都親眼見識過女螝的特殊能力,可以這麼說,以瑪麗肖的殘忍嗜殺,在結合女螝能力過於有針對性,一旦遭遇,被殺機率無限接近百分之百,種種現實擺在面前,由不得幾人不慎重,更由不得幾人不認真對待!

“何飛探員,我想你是該暫時結束那令你感興趣的靈異調查了,喂,我們該走了!”

忽然間,臥室沉寂瞬間消失,被外間那突如其來的呼喊所打破,聲音來自於吉姆探長,看來那小鬍子和詹米之間的劇情談話現已告一段落。

礙於身份限制,何飛不動聲色轉身就走,轉身走向朝房門,不過,就在其即將推門而出的那一刻,青年身型微頓,接著便如同想到什麼般側身回頭,朝房間眾人撂下一句話,一句當初曾說過的簡短言詞,簡短到僅僅只有三個字:

“活下去!”

何飛離開了,在撂下那句發人深思的臨行囑咐後推門而出就此撤離,非是他不願夥同隊友執行計劃,而是其警查身份死死限制著他,導致他無法在毫無理由的情況下脫離探長隨意行動,隨著何飛走出臥室,房中3人亦先後做好了各自打算。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目標至此明朗,在隊長何飛的分析論證下拍定了下一步計劃,具體事宜雖未明說,但眾人還是清楚的知道接下來他們該做些什麼,目標並不複雜,那就是在隨後時間裡將瑪麗肖的所有人偶盡數摧毀,唯有這樣方能消滅女螝擺脫威脅,不做不行,如果因怕死而猶豫放棄,屆時等待大夥兒的只有團滅一途,正如當初何飛所明確表示的那樣,這場任務極其罕見,屬於就算熬至時限結束都不可能出現哪怕一名倖存者的極端型任務,無論劇情如何發展,不管事態如何更該,只要詹米和執行團隊維持生命繫結,那麼執行者就必然要和女螝不死不休,要麼女螝弄死詹米間接團滅執行者,要麼執行者摧毀人偶間接消滅女螝。

雙方皆有命門!

雙方也皆可透過摧毀各自命門的方式間接幹掉對方!!!

女螝的命門是那諸多隱藏各處傀儡人偶,而執行者的命門則恰恰是電影主角詹米,一個豁出性命都要拼死保護的脆弱存在!

………

“咦?趙平你醒了!?”

過了片刻,當何飛與吉姆探長雙雙離開後,重返臥室的詹米登時一驚,他驚訝的發現早先還躺床昏迷的好友竟不知何時甦醒過來,雖面色仍顯蒼白,但以其現狀情況來看,至少已脫離危險性命無憂。

見眼鏡男甦醒下床平安無事,金髮青年不可謂喜上眉梢,忙一個健步竄至身前噓寒問暖,可惜趙平卻沒有給他繼續下去的機會,反而在看到詹米進來後揮手打斷對方發言,旋即口齒不清提出詢問:“你……明天……打算怎麼辦?”

“趙平,你在瞎說些什麼?你知不知道你的舌頭受傷很重,後面的事由我一人處理即可,近期你啥都不用做,只需躺床休息。”

常言道關心則亂,見對好友一反常態提及問題,詹米沒有在意,只是埋怨安慰,一邊隨口埋怨一邊要求對方躺下休息,他倒是態度認真不置可否,然而遺憾的是,沒用,無效,類似於起初動作,詹米好意並未打動他這位律師朋友,開玩笑!在沒有執行者跟隨保護的情況下放任詹米獨自行動?除非想團滅,否則無論如何都不能允許這種等同自殺的事發生,更何況礙於身份限制,如今能合情合理尾隨詹米的亦僅有他趙平一人!

所以很自然的,為了保護對方安全,眼鏡男無視了詹米那所謂的近期躺床休息要求,轉而在瞥了眼一旁程陳二人後隨之加重語氣,面朝詹米重複問道:“告訴我……你……明天打算……怎麼辦!?”.

終於,詹米輸了,被眼鏡男的固執態度徹底打敗,面對好友堅持詢問,金髮青年這次倒沒說別的,而是低頭沉思,良久才在深呼一口氣後抬頭回應,朝趙平以及置身現場的程陳二人吐露決定:“我打算明天去殯儀館一趟,找亨利先生詢問有關瑪麗肖事宜。”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以上是詹米話語方盡後趙平、程櫻以及陳逍遙3人腦海共同想法,共同念頭,沒有錯,正如電影所展示那樣,當今日白天從亨利老婆那獲知了女螝資訊後,詹米逐漸意識到傳言為真,如果說一開說他還僅僅只是懷疑且不敢確定,那麼不久前的墓地之行則以無可置疑的現實赤裸裸告訴了青年傳言為真,沒有什麼比女螝直接現身更能代表真相了,而女螝之所以肯當著詹米麵現身又何嘗不是場陰謀?一場為催促詹米儘快上鉤而有意為之的陷阱圈套,不愧是傳言中智商碾壓人類的女螝,除能力可怕外竟然連獵物心態乃至想法都琢磨的八九不離十!

於是乎,詹米順利上套,在其難以勸阻的固執信念下決定繼續調查,既然打算深入調查,那麼白天時支支吾吾不願詳談的殯儀館館長亨利便無疑成為了最佳首選,在詹米看來,連老人那瘋癲妻子都知曉些許線索,作為當年曾親身經歷小鎮屠殺事件的館長亨利更加不必多說,老人不單獲知線索,甚至有可能知曉當年瑪麗肖事件整個真相!

看似感慨嘆息,實則詹米的回答也算在3人意料之中,畢竟電影裡就是這麼演的,如今也只不過是親身經歷而已,至於阻止?算了吧,以詹米的固執性格想口頭阻止不亞於痴人說夢,暴力阻止則又會觸犯規則慘遭抹殺,既然橫豎攔不住,不如干脆直接點,直接讓其得知一切真相好了,反正該來的始終要來,於其在詹米麵前遮遮掩掩導致很多話無法出口,還真不如讓詹米得知真相,如此一來對隨後的計劃行動也有益處,想到這裡,趙平最先點頭回應道:“好吧,既然這樣……那……我明天……陪你一起去。”

“可是你舌頭的傷……”

“沒問題,我還撐得住……至於你,墓地時你可是見過女螝,想必……你應該也和我一樣察覺到了事情……嚴重性,在我看來如果不盡快將……事情解決,或許……小鎮會被屠戮,我們所有人都會死!”

待趙平斷斷續續敘述完個人看法後,早經在心裡打定某一主意的陳逍遙亦瞅準機會跳出發言,以神父身份走到詹米身前拍了拍對方肩膀,而後用標準西方神棍口吻蹦出段附加言詞:“詹米,主的光輝雖籠罩世間,但就如太陽不會永遠照耀大地般很多時候黑夜無法避免,而惡靈便恰恰是上帝所顧及不到的東西,做為主的僕人,我和你以及趙律師一樣有義務代替上帝消滅惡靈,這件事我亦會參與其中。”

說到這裡,頓了頓,旋即話鋒一轉繼續道:“哦,對了,我要去教堂祈禱一晚,先回去了,如有情況,趙律師可以給我電話。”

侃侃而言,言語平淡,不過當說出‘打電話’三字時,陳逍遙特意加重了些語氣。

當然,語氣什麼的暫且不談,關鍵在於其所言意圖太過明顯,那就是……

陳逍遙竟然告辭離開?

答案不言而喻,或者說劇情發展導致陳逍遙不得不這麼做,待剛剛確認完詹米的明天動向後,深知趙平必定會尾隨詹米走原劇情路線的他當即做出另一選擇,不錯,既然已經從何飛那得知諸多人偶並非只在同一地方,那麼分頭行動現已成為必然,雖說單獨行動所面臨的危險無疑將大幅度增加,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誰讓身份限制著眾人無法聚集呢?更何況早點毀掉所有人偶他們這些執行者也會早一點獲得安全不是?道理就這麼淺顯擺在那,正因如此,所以,這個險……他陳逍遙不得不冒!

然而……

“那我也回去了。”

讓陳逍遙沒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剛剛提出告辭回返的同一刻,對面,一直沉默不語的程櫻居然也緊隨其後提出離開,並且與走之前好歹還為自己編了告辭理由的陳逍遙不同,行事風格向來直接的程櫻則更是說走就走,甩下句話當即推門而出,先不談趙平或陳逍遙反應如何,從未和程櫻接觸過的詹米倒著實愣住,被那護士突兀舉動給搞得愣在當場,那,那個姓程的護士就這樣這說走就走了?

的確,程櫻還真走了,自打推門而出後,不多久,對方便離開旅館,漸行漸遠,逐漸消失於遠方夜幕之中。

其實程櫻的離開又何嘗不是持有打算?持有與陳逍遙一樣的計劃意圖?很顯然,陳逍遙推測出分頭行動已成必然,同樣擁有高超思維的程櫻也一樣有著自己的行事辦法,離開其目的無非是儘快行動,儘快前往另一個地點摧毀人偶,女生還真是和陳逍遙罕見想到一塊去了,比如事態危機所需計劃,比如分散行動更為快速,又比如有些事總要有人去做!

很快,繼程櫻之後,陳逍遙隨之告辭,雙方就這樣在趙平那冷漠如斯的目光注視下一前一後離開旅館,誠然兩人走時未曾公佈真實意圖,然以眼鏡男的精明智慧仍瞬間猜出了兩人目的,只是……

同打算分開行動獨自冒險的程櫻或陳逍遙不太一樣,向來將自身安全放於首位的眼鏡男卻並未被程陳二人所激勵,這也難怪,對他來說這場任務裡他的責任比較特殊,他是詹米好友,他很難脫離對方單獨行事,而他也肯定會一直待在詹米身邊保護對方,或者說單單保護詹米就已經是他趙平所未有過的風險承擔!至於摧毀人偶計劃?他當然會去做,但卻絕對不會以獨自冒險的形式進行,是的,在他趙平眼裡不管是程櫻還是陳逍遙,二人的種種行為和作死區別不大,其實趙平早已在心裡打定主意,決定按電影劇情走,反正當劇情接近末尾時詹米終究會和吉姆探長一起前往廢棄戲院,既然如此,屆時陪同詹米的自己便可順勢摧毀人偶,如此,何樂而不為呢?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由於詹米會在劇情末尾夥同吉姆探長前往廢棄戲院,除自己必將跟上外,作為探長助手的何飛也一定會共同前往,可以想象,一旦期間遭遇危險,以那傢伙的性格勢必會不顧一切保護詹米,到了那時候,詹米的死活就讓他何飛去操心吧。

(何飛啊何飛,別怪我出爾反爾,這場任務實在太過危險了,已經超出了我的能力應付範疇,我和你不一樣,我的目的很簡單,我只希望能活下去就足夠了,僅此而已。)

想到這裡,眼鏡男笑了,一直面無表情的他嘴角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隱晦冷笑。